晌午的太阳很温暖,喝了两盅小酒过后,倦意涌了上来。我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开始打盹。我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走进了一个山洞,山洞里堆满了累累白骨。就在我迟疑着不敢前进的时候,忽听滋滋声响,数百上千条红色毒蛇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就像潮水一样,很快便覆盖了整个洞穴。
我非常惊恐,攀着洞壁没命似的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洞顶,却发现洞顶挂着几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奇心驱使我打开手电,朝着那几团黑影照了过去,发现那竟然是几具倒悬在洞穴顶上的无头尸体,虽然他们没有脑袋,但是从他们的衣着装扮我能看出来,他们是我的队友,柳和尚、水鬼李、小六子……
呀!
极度惊恐之下,我发出一声尖叫,径直从洞穴顶上摔了下去。
在我即将坠地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地上的红色毒蛇全部张开了血盆大口,森冷的獠牙闪烁着噬人的寒光……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我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一阵浑厚悠长的歌声将我从梦境中惊醒:“送情郎送之在大门东啊……正赶上老天爷刮起了老北风啊……刮风不如下点小雨好啊……下小雨那个能留上我地郎多呆上几分钟……”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发现这阵歌声是从大炮嘴里发出来的,大炮这厮喝得满脸通红,兴奋的站在甲板上,左手叉腰,右手拎着酒瓶,摇头晃脑的唱着他的东北二人转,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
“怎么?做噩梦了?”九哥在旁边问我。
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点了点头,回想起梦中的场景,我依然心有余悸。
九哥一副冷酷的表情:“没事的,以前我在东南亚打仗的时候,经常做噩梦,后来我就习惯了,习惯在噩梦中寻找乐趣,没有噩梦我还睡不着呢!”
九哥能够把生死看得如此淡薄,不愧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汉子,我承认在这方面我比不上他。我的心态其实和广大普通老百姓一样,多挣些银子,多活些日子,生命毕竟只有一次,随随便便浪费了可不好。
渔船驶入了长江三峡,一入三峡,两岸的悬崖峭壁陡现,层峦叠嶂的青山连绵到远方,有的像倒扣的铜钟,有的像直指苍穹的利剑,有的像炼丹的药炉,形态万千,姿色各异。阳光在江面上轻轻晃荡着,一切如梦如画。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身在一幅山水画卷里面的错觉。
就在我醉心欣赏美丽风景的时候,天空突然暗淡下来。我诧异地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天空中不知从哪里飘来几朵厚厚的乌云,遮住了灿烂的阳光。那几朵乌云的形状就跟怪兽似的,不断变换着形状,慢慢聚合在一起。原本明媚的天空突然间阴风惨惨,天地间一片昏暗。
“咦?这是怎么了?变天了吗?”众人纷纷疑惑地抬起头来。
不过片刻的工夫,滚滚乌云就像排山倒海的浪潮,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向长江三峡的上空。天空漆黑如墨,如同深夜来临一般。江面上水浪翻涌,滚滚长江水一浪盖过一浪,汹涌来袭。我们的渔船在恶浪中上下颠簸,仿佛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恶浪拍打在山崖边上,激荡起老高的水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原本平静如画的长江三峡,此时却变得跟鬼门关似的,直叫人心里发怵。
“这是什么个情况?”大炮扯着嗓门叫喊了起来,他的东北二人转再也唱不下去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面对这滚滚长江水,饶是大炮天不怕地不怕,此时的脸色却已经完全变了。
佛爷冲进驾驶舱,问负责掌舵的船夫:“小五,这是怎么回事?这三峡的天怎么说变就变呢?”
小五一脸紧张地看着江面:“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这天老爷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佛爷,你还是赶紧招呼大家到船舱里暂时躲避吧!”
佛爷点点头,退出船舱,招呼我们躲进了船舱。
踌躇满志的九大高手此时却像老鼠一样的蜷缩在船舱里面,渔船晃荡的非常厉害,谁也不敢动弹半分,要是被抛入了江中,那可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大家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明媚的心情,一个个垂头丧气,祈求能够躲过此劫。
达摩西双手合什,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嘟嘟嚷嚷着。
小六子用手肘撞了撞达摩西:“喂,我说**师,你这是在念念叨叨什么呢?”
达摩西睁开眼睛,有些怒意的说:“我在念咒保平安呢,你别打岔!”说完这话,又自顾自地闭上眼睛,继续他的“鸟语”。
大炮心有余悸的看着船舱外面漆黑的天空道:“这天气如此诡异,是不是要出什么邪乎事儿呀?”
柳和尚笑骂道:“我看大炮兄是多虑了吧,不就是变个天嘛,至于这么紧张不?”
水鬼李面有肃色的说道:“说实话,我也觉得今日的天气有些邪乎。我在长江流域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这样诡异的天气也还是头一遭遇见!我和大炮兄有着同样的担心,这鬼天气只怕要出什么大事呀!”
佛爷瞪了水鬼李一眼:“水鬼李,你就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没事儿就闭上眼睛睡觉,说些什么晦气话呢!”
水鬼李靠在船舷边上:“我的屎都快被颠簸出来了,能睡的着吗?”
水鬼李话音刚落,就听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刺目的红色闪电犹如一把开天辟地的利剑,唰地从滚滚黑云中破云而出。然后那道闪电在空中分裂成无数的枝桠形状,就像一只魔鬼的手臂,插入了滚滚长江之中,瞬间照亮了整个江面。
在江面亮起的一瞬间,我们赫然发现在不远处的水面下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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