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带的八个丫头已经从后面车里赶了过来,和一众尼姑们整齐尾随之后,
一时,普安师太陪着太妃进了大殿,自去上香拜佛。水溶则带着宝玉在大殿外边轻声交谈。
因说要找人,水溶便悄声对宝玉说道:“宝玉,你表妹在寺里抄经书,应该住在东面香客们居住的院子里,要不本王帮你问问普安师太她住在哪个门口,等会儿省的你转来转去,也找不到她。”
宝玉自然高兴,忙拱手道:“谢王爷!”
水溶便招手叫来一个侍卫,低声吩咐道:“去打听一下,荣国府的表小姐在那个院子里静住。”
那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回来说道:“回王爷,那边负责香客住宿的老尼姑说了,散花寺女香客们都是公侯世家的小姐,除了家人之外,等闲人不许随便入内探视。”
水溶便生气的斥道:“糊涂东西,宝二爷可不就是她的家人么?”
“奴才说了,可那老尼姑顽固不化,说只许女眷进去探视,不许男人进去。说若是人家姑娘的名声和寺院的名声都是要紧的事情,半点儿也差不得。”
水溶听了这话反倒笑了,摆手让那侍卫退下,便对宝玉说道:“这倒是我们造次了。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带累了令表妹的名声,倒真是咱们该死了。”
宝玉亦无奈的笑笑,点头说道:“正该如此的,是我莽撞,带累了王爷的名声。”
水溶摆手,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话。”
于是二人又闲扯开去,不再从黛玉之事上纠缠。
太妃从大殿内上香出来,又要去偏殿各处上香参拜。水溶只得紧紧相随。宝玉却不好多留,便悄悄的同水溶告辞,又说改日必登门拜谢,后悄然离去。
水溶无聊的在散花寺的院子里来回漫步,直到太妃把各处的菩萨都拜过来后,普安师太方引着她往东院的静室奉茶。因静室是香客们歇脚的地方,住着几位年轻的女香客,为了不让寺内为难,水溶便命众侍卫都守在外边,自己一个人陪着太妃去了东院。
普安师太命小尼姑奉茶毕,又同太妃说起了因果。水溶听那些经文里的事情听得有些耳晕目眩,便借故出来透透气。心想不该让宝玉回去,这会儿可不就已经进来了?倒是白白的让他跟着进来了一趟,也没见到他朝思暮想的表妹。
想到这里,水溶便想起宝玉刚才说话时微微透漏,荣国府似乎有玉成二人好事的意思。水溶暗想,若是论门第出身,林家倒也是公侯世家,并不算辱没了贾家的门楣。只是这位表姑娘一个人孤身住在贾家多年,父母兄弟一概皆无,族中更没有什么依靠,这些年恐怕吃的住的都是贾府供给。而且二人之前又没有什么婚约,一向都注重利益相连的官宦之家怎么会同意这样的婚事呢?
想到这些,水溶又忍不住摇头。又暗暗地笑自己如今也势力起来,人生之事,能两情相悦最好,何必去管什么门当户对?
水溶一个人在静室之外的廊檐下正想着心事,忽听隔壁有女子的叹息声,不绝心神一软,再细细的听时,只听却又换了个女子说话,
“姑娘,这天气越发的冷了,明儿再去听普惠师太讲经,可要披上那件白狐的斗篷。普惠师太贵为这散花寺的主持,竟然那般清苦。她讲经的屋子里连个火盆都不生,如何受得了呢!”
“普惠师太偌大的年纪了都不计较,我又哪里来的那些娇贵之气?咳咳……”温软娇润的话语如一阵清泉缓缓流过,水溶便觉得全身上下都说不出的舒畅,待听到后面的咳嗽声时,他的心有忍不住揪了起来。
未及多想,便又听见那丫头说道:“普惠师太乃出家人,多年清修,早就习惯了。姑娘如何使得?”
“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如何使不得?”
“姑娘……哎……”那丫头便轻叹了一声,后面再没了话音。
水溶再细听时,那边院里却再也没有了动静。他一时心烦气躁,便转身回了屋内。恰好此时普安师太正在听太妃说着京中各府家的小姐品貌如何如何。普安师太乃出家人,对外边的是是非非并不多言,只是微笑倾听而已。
水溶便寻了个空儿插嘴问道:“师太,这院子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普安师太并无多想,随口说道:“这屋子的隔壁么,住的是荣国府的表小姐,姑苏来的林姑娘。怎么,王爷有什么事儿?”
水溶暗暗地一惊,心想原来她就是林姑娘?怪不得宝玉为了她寝食难安的,只听着声音,便已经令人魂牵梦萦了!
太妃见水溶忽然沉默不语,便奇怪的问道:“你这怎么又没话了?师太问你呢,你又走了神了。这孩子,真是越大越叫人操心!”
水溶被自己的母亲一推,立刻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
太妃和普安师太也没在意,又继续去说话。太妃因刚说到了荣国府的表小姐,便笑道:“荣国府我们倒是熟悉,当年老王爷在的时候同荣国公也算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人。师太说的姑苏来的表小姐是不是姓林?”
普安师太点头笑道:“正是。”
太妃便皱着眉头奇怪的叹道:“这林姑娘怎么会在这里静住?前些日子老太妃薨逝,朝中有诰命在身的夫人们都随行送葬,当时贾府的老夫人便和我们一同租了一套院子居住,我倒是也偶然从她们的嘴里听说过一两句。好像是说这位表姑娘身体不大好,常年吃药。这会子天气寒冷了,她们怎么反而让她住到寺院里来?莫说亲戚家的姑娘,纵然是自己家的女孩子犯了错,也不至于就如此严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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