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心里原本就窝着一股火,家事国事没一件顺心的,如今再听见这样的事情真是火上浇油。于是生气说道:“李延胜一家子真是太过分了!雪空呢?”
外边屋顶生雪空和墨风正在说话,听见水溶传唤忙应了一声飘进屋子里,应道:“属下在。”
燕松昀也算是个武功高手,但依然对忽然出现的这个白衣人感到十分的差异。暗想这就是传说中北静王府的黑白无常之白无常雪空么?之前徒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然厉害,但只看这速度这轻功,普天之下能及得上他的也不过三五人吧?
水溶却已经发了火,怒声斥责雪空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由着那些人在府上撒泼,竟不出手把她们打出去?”
雪空有些委屈,但当着燕松昀这个外人的面有不好反驳少主的命令,只好弓了弓身子,回了一个:“是,属下知道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属下一定出手把人打出去。”心里却想着,不过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用得着本将军出手么?郡主侍卫和驸马府的侍卫都是吃白饭的么?若是娴阳郡主想要打她们的话还轮得着我动手?
果然,水溶话音一落,黛玉忙道:“这是什么话?她们好歹也是尚书府的人,一个是少奶奶,一个是千金小姐,我们怎么好对她们动手?传出去了这驸马府和我岂不都要落一个倚强凌弱的名声?况且人家口口声声是来‘赔礼道歉’的,一口一个‘伸手不打笑脸人’。若我们让人动粗,岂不果然应了她们的话?总归是你那副匾额惹来的麻烦,明儿我横竖摘下来算完了。”
说道这里,她又想起他往日里待自己的情谊又何止是一副匾额可以说清楚的?然那边是御赐的姻缘,自己于他纵然是情深似海也抵不过那一道圣旨。一阵黯然涌上心头,于是轻声一叹再次缓缓地背过身去。
水溶单手抱着寻儿,腾出一手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捻。
紫鹃恰在此时上前回道:“王爷,郡主,将军,饭菜已经齐了,请用膳吧。”
水溶点点头,说道:“玉儿,先用饭。”
燕松昀转过身来对着黛玉微微一笑,说道:“叨扰郡主,实在不好意思。”
黛玉也只好收拾情绪和他们一起入座。
一桌子四个人,有心爱的人,有朋友,还有个话不停口的孩子。这样的一顿晚饭就像是普通百姓之家一样的温馨和谐,虽然大家都刻意隐藏着离愁别绪,虽然大家都刻意不去提起那些忧伤,可这样的一顿饭在水溶的心依旧是那样的难得。
燕松昀乃御前侍卫出身,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快’字,吃饭也是。
三下两下扒完了自己饭碗里的香米饭,他便把筷子一放,说道:“王爷和郡主请慢用,属下好了。”说完,便起身离座,又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
燕松昀出去,水溶也不再多耽搁,一样匆匆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抬手握住黛玉的手,刚要说话,边听旁边的小龙寻不满的说道:“舅舅,你们有很着急的事情么?如此匆匆忙忙的做什么?”
水溶笑了笑,说道:“舅舅和燕大人要急着去避暑行宫见皇上。你好好地陪姑姑用饭,恩?”
小龙寻听了这话后,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舅舅去吧,我会照顾好姑姑的。如果那个女人再来,我就叫府上的侍卫把她打出去,再去她家问她的父亲一个教女无方之罪。”
此言一出,水溶忍不住笑了,但笑过之后又觉得心里很是酸涩。看看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爷爷死了,父亲生死不明,母亲还不知是什么情形……水溶的心里的痛楚便翻江倒海汹涌而来。
然他也只能强忍着,摸摸孩子的头,说道:“寻儿真是懂事。既然这样,舅舅就把林姑姑交给你照顾了,好不好?”
“恩!”小龙寻自豪的点点头,仿佛从此以后他真的可以代替水溶照顾黛玉一样。
黛玉却早已经把持不住,转过脸去掉眼泪。
水溶只得抬手摸摸她的肩头,然后默然离去。
小龙寻却拉过黛玉的手,让她转过脸来,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劝道:“姑姑,你别难过。舅舅不过是去行宫,没两天就回来了。”
黛玉苦涩一笑,抬手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说道:“是,姑姑不难过。寻儿乖,姑姑送你回房去吧?”
“可是,姑姑你还没吃饭呢。”小龙寻指了指黛玉的饭碗,自始至终她都是坐在那里给水溶夹菜,自己却一口也没吃过。
黛玉摇摇头,说道:“姑姑刚才用了些点心,这会儿不饿。回头等饿了再吃也是一样的。”
“唔……那好吧。姑姑今晚要给寻儿讲(孙子兵法)里的哪一篇呢?”
黛玉笑了笑,若有所思的说道:“嗯,让我想想……若要想学新的,寻儿要把之前姑姑讲过的都通一遍才行呢,你该不会把之前的都忘了吧?”
“怎么会呢!我才没有忘呢,姑姑不信尽管考我……”小龙寻十分自信的扬起小脸。
水溶和燕松昀离开龙府之后在不停留,催马如飞直奔避暑行宫。
一夜马不停蹄的疾驰依然不够,待他们二人赶到避暑行宫之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
大雨过后,天气又是一片晴朗,毒辣辣的日头当空照耀着,天地之间一片云蒸霞蔚。赶到行宫门口时,二人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浸透,水溶还好些,身上穿着的是江绸箭袖,燕松昀却是全副铠甲,恐怕贴身的衣服这会儿迎风一吹都是一层层的盐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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