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听了这话,直感到一阵阵的头痛,心里暗骂李福混蛋,这种时候了,你干脆来个死不认账,把这两个婆子发落了一了百了多好,这北静王爷已经摆明了不打算站在尚书府这边,这该死的奴才还不知死活的在这里兜揽是非。真是可恶!
但人家都不怕了,自己也不好怎么样。于是李锦生气的喝问:“李福!你可知罪?”
李福忙叩头:“老爷,奴才有什么罪呀?”
李锦暗暗地咬牙,喝道:“你身为尚书府的管家,御下不严,管理不慎,让这两个疯妇去娴阳郡主名下的华锦楼去闹事儿!不但坏了郡主的名声,还连累尚书府的名声受损,皇室宗亲和朝廷大员之间的关系都让着两个疯妇给挑拨了,你说你这个管家该当何罪?”
李福忙辩解:“大人饶命。此事实非小人之过,请大人听小人细细说来。”
李锦偷偷地看了水溶一眼,这位王爷端坐在上座上,微微的眯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一样,于是他又不得不转过身来喝问李福:“有话就说!这公堂之上自然是讲理的地方,但你若是胡说八道,这顺天府的板子可不是摆设!”
李福又磕了个头,说道:“是。第一冤枉,我们并不知道华锦楼是娴阳郡主的生意,若是知道,绝不敢造次。第二,这两个女人在府上办事儿多年,素来不是那种张狂之人,我们府上人口虽然不多,但一年下来只丫头们四季的衣裳也有上千两银子的花销,她们二人管了这一项差事五六年了,也没出过什么差错。今日之事实在是蹊跷,莫不是有心人从中挑唆?或者真的是一场误会也未可知。求大人明察。”
李福不愧是尚书府的二管家,一番话说下来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一点也没输了尚书府的气势,反而占尽了理由,把李锦给问得无话可说了。
水溶看了看何隽之,心里骂道你这块又臭又硬的东西来这儿是干嘛滴啊?
何隽之看到水溶小北风儿一样寒冷的目光,抖了抖精神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向李锦说道:“回大人,在下姑苏举子何隽之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好在锦华楼,当场目睹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愿以一个路人的身份把事情做一个详细的描述。”
李锦沉了沉心思,说道:“何隽之?你说吧。”
何隽之一个读书人,复述一件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当时便把几句话都说清楚了,尤其是其中那个女人对方是啐李纨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你以为你把你鼻子插上两根儿葱,就真是大象了?也不撒泡尿好好地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凭你这样的开个绣坊也配让王爷题词送匾?
此言一出,水溶的脸立刻铁青了。他抬手把手中的茶盏砰地一声重重的放在桌案上,冰冷的目光恨不得要何隽之指着的那个女人捏成粉末。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从桌案前慢慢的走到了李福的跟前,忽然笑了。
李福和尚书府的另外两个婆子却被这笑容给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
水溶却转过脸去对顺天府尹李锦淡淡的说道:“原来他们并不是冲着娴阳郡主去的,竟是冲着我水溶去的。好,很好!”说着,他一仰脸对着门口淡淡的吩咐了一声,“来人!”
“奴才在。”北静王府的护卫应声而入,玄色的铠甲让闷热的顺天府大堂秋风顿起。
水溶的目光从李福的脸上扫过,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声:“兵部尚书府管家李福怂恿家奴对本王不敬,你们把他们三人送去李延胜面前,叫他给我一个交代。”
护卫拱手称是,身上的铠甲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宛如碎冰落地。李福顿时觉得双腿抽筋,全身哆嗦着上前两步,企图抱住水溶的脚脖子求饶,熟料他刚一动便被护卫一脚踢开,另有人上前将其扭住。
“王爷饶命……”李福终于喊出声音来,却是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凄惨。而另外两个女人更有一个已经吓得全身瘫软,动也动不得一丝一毫。
李锦忙上前两步走到水溶跟前,拱手俯身,赔笑道:“王爷,您看这锦华楼的人……”
水溶看了一眼凤姐儿,淡淡的摆手:“这次是本王的字连累了她们,先送她们回去吧。”
凤姐儿忙忙的上前来跪倒在水溶面前,磕头道谢。水溶摆摆手,说道:“锦华楼虽然是娴阳郡主的产业,但也是本本分分的经营生意,不能有什么违法犯纪之处吧?若是有,这顺天府尹肯定要秉公处置了。”
凤姐儿忙连声称是,但众人也都明白,经此一事以后谁还敢找锦华楼的麻烦?
水溶看了一眼李锦,什么也没说抬脚就走,出了顺天府衙门之后飞身上马直奔李延胜府上。
侍卫带着李福和那两个女人紧紧相随,这次水溶竟然是要登门问罪去了。
李延胜不在家,家里只有李夫人执掌中馈,听管家婆子慌慌张张的进来回说北静王爷来了,立刻慌了手脚,忙忙的叫人去兵部衙门请李延胜回府,并交人去叫了同族中的男人去前面支应,而她自己也急匆匆的大状起来,换了朝服准备去给北静王请安。
水溶自从踏进李延胜府上的那一刻起,脸色便冷的吓人。李延胜族中堂兄带着几个侄子在大管家李万寿的引领下来给水溶磕头请安时,水溶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只是坐在正厅的椅子上一动不动,连旁边的小丫头端着雕漆海棠托盘已经站得脚都酸了,他也丝毫没有接茶的意思。
李夫人到底是在家里的,比衙门里赶回来的李延胜要快了一会儿,当她来到前厅看见前厅门口跪着的李氏族人时,心里不由得一慌,往台阶上走的时候,腿脚有些发软,猛不防的被脚下的石板给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让她差点儿摔倒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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