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幻阵〔忘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点翠看着面前还在摆尾的活鱼, 带着水汽的腥味冲进鼻腔,她没什么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这些天众人尚且能够凭借带进来的水和食物维生,妖奴们却都饿着肚子。

自然不是那些食物没有分发给他们, 而是对于妖奴,还是经常化为原形战斗的妖奴来说, 那点食物, 不够塞牙缝的。

不过妖奴们谁也没有表现出来,点翠自然也不会说。

今天白天点翠大张着蛇口,试图将树蛇给吞下去的时候, 其实是真的想吃了他的,饿得难受, 但这里面的东西又不能随便吃……

点翠咽了口口水,正想叫醒众人,却见不远处又伸过来了一条触手,上面穿着一只比鱼还要肥硕的水老鼠。

点翠绷着一张小脸, 眯着眼睛看向了林中探头探脑地朝着她看过来,不停递过来食物诱惑她的树蛇。

树蛇此刻身上没有半点攻击性,点翠是妖,最是能够感知妖身上的恶意。

因此她犹豫了一下, 看向睡得正香的温蓉蓉, 迟疑了片刻,没有叫醒众人,而是径直朝着林中走了几步,停留在能够随时化为原形守护众人的范围, 又离来诱惑她的树蛇近了一些。

树蛇白天的时候是蛇形, 追赶众人的时候更是凶狠,甚至有毒, 被他戳到的公山b还昏死着呢。

但此刻他上半身居然化为了人形,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只露出在月色下流淌的黑云一般飘逸的长发,还有一角浅绿色的长袍。

点翠看了一会,没有感知到他攻击的意图,开口道,“出来。”

树蛇僵硬了一下,慢慢地从树后露出了半个脑袋,一双幽绿泛光的眼睛,在月色之中犹如恶鬼注视猎物的双眸。

点翠嘶了一声,嫌弃道,“丑死了,你来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攻击我们,我就把你吃了,我很能吃的。”

她说着还咽了口口水,是真的饿。

树蛇慢慢地从树后出来,其实长得一点也不丑,他的人形意外的俊秀,眉目在被树叶割裂晃动的光影之下,格外地无害。

他唇色很红,红得像个艳鬼,他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点翠,上半身完全是人形,下半身乍一看像是站着,但衣袍之下,是数不清的扎根在地底的藤蔓。

这些藤蔓无声地在地底游动,从四面八方,穿着数不清的猎物,朝着点翠的面前送来。

点翠看着送到她面前数不清的猎物,皱起眉道,“干什么,想毒死我?”

树蛇歪了歪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根本就不会说话,但是他明显听懂了。

操纵一条藤蔓,将其中一个猎物送到自己嘴边,然后捧着猎物张开嘴,直接咬下去,亲身证明没有毒。

鲜血四溅,在他过于清秀的眉目之上显得格外地触目惊心。

点翠却口水横流,但她再怎么憨傻,也不至于吃敌人给的东西,尤其是这个白天还追杀他们的绿油油的邪恶树蛇!

点翠虎着脸学着温蓉蓉平常训斥犯错妖奴的模样说,“滚蛋!”

她说着眯眼眼中的瞳仁变成了竖瞳,吓唬树蛇。

树蛇见她不肯吃自己带来的东西,就当着点翠的面,一个接一个全部都吃了,吃得浑身都是血,然后神色有些黯然的oo地离开了。

可把点翠给馋坏了,但是这个阵中的东西,她还是不敢吃。

点翠朝回走,看到众人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但是他们的上方,盘旋着一些蝴蝶,在月色下美得如梦如幻,扇动翅膀带起阵阵炫目的银光。

点翠非常警惕,连忙走近了,将这些蝴蝶都驱赶走,见到众人都好好地睡着,这才放心。

一夜安然度过,第二天,众人在鸟雀的鸣叫之中醒来,这里清晨的空气简直清新得难以思议。

清风徐徐吹过,带动了叶浪翻滚,鸟雀和虫鸣混合成一段优美的晨间醒神曲,温蓉蓉睁开眼,盯着头顶斑驳细碎的光,整个人埋在白虎之中,许久都没有动。

懒洋洋的,丝毫生不起警惕之心,哪怕昨天他们还遭遇了树蛇这样恐怖的东西,但温蓉蓉现在就像是窝在她兰庭院的贵妃榻狐狸毛里一样。

整个人软绵绵的。

这有点不对劲……

温蓉蓉向来危机感很强的,她不该在经历了金叠阵之后,落入了理论上来说,比金叠阵更强的木阵之后,却反倒放松了警惕。

等到她好容易撑着手臂从南荣慎的膝盖上起身,打了个哈欠之后发现,众人都看上去和她一样懒洋洋的。

公山b也已经醒了,脖子上的毒肿消下去了,可是他仰着头,愣愣地盯着一处树冠,好久都没有动。

“谨言?”温蓉蓉拍了拍南荣慎,南荣慎睁开了眼睛,侧头朝着她看过来。

温蓉蓉的汗毛瞬间就竖起来了,要不是头发太长,也会跟着一起竖起来。

什么睡得很香甜导致浑身犯懒,全都随着南荣慎的这个一转头,彻底清醒过来了。

温蓉蓉怔怔看着南荣慎,南荣慎对着她缓慢地勾了勾唇,他长眉入鬓鼻梁高挺,此刻衣襟松散姿态随意靠在他的白虎坐骑之上,端的是好一番丰神俊逸倜傥风流。

他的脸他的眼,都完好如初见――而他这般带着宠溺与温情的笑意,却只让温蓉蓉觉得毛骨悚然。

温蓉蓉猛地站起来,连退了好几步,周围本来神色懒散轻松的众人,齐齐转头朝着她看来。

南荣慎这时候居然从白虎身边直接站起来了,温蓉蓉震惊的视线看向他的下半身。

他双腿修长腰身笔挺,行走之间半点没有滞涩艰难,他含笑看着温蓉蓉,朝着她走了两步,问,“怎么了,蓉蓉,你不高兴吗?”

南荣慎走到温蓉蓉面前,在温蓉蓉朝着后面踉跄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伸手拉住了温蓉蓉的手臂。

他的手掌失去了永远不变的火热,变得一片冰凉,却格外地有力,“你别怕,这里非常好,我也变好了,你不喜欢我这样子吗?”

他垂头对着温蓉蓉笑起来,温蓉蓉真真切切地恍了下神,她太久没有看到南荣慎这样子……不,是从未看到过南荣慎这样子。

这样完好无缺,如初见之时那样,是坛渭国的杀神少将军,风光无限,手脚齐全。

可是……这怎么可能!

温蓉蓉恍神的瞬间,被南荣慎抱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没有温热,只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草木清香,却冰冷刺骨。

“你抬头看看,”南荣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温蓉蓉抬头看去,就见两只本该死去的黑羽鹤,正在她的头顶上方盘旋。

南荣慎拉着她一转头,又见以燕容肖为首的一行人,慢慢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他们闲庭信步的仿若在郊游,彼此之间说说笑笑,走到温蓉蓉他们面前,高兴的说,“我们找到了食物,也找到了能够扎营的地方……”

温蓉蓉惊愕地瞪大眼,呼吸急促得如同跑了几百里的野狗。

这些人都是一路上死去的那些人,甚至还有他们最开始出发的时候,不慎踩进天堑白骨路被烧灼掉马腿的那匹马。

温蓉蓉记得很清楚,那匹马的额头上有一块不规则的白……

“他们都回来了,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南荣慎的声音充满甜蜜,在温蓉蓉的头顶响起,温蓉蓉却疯狂的摇头,拼尽全力的推开了南荣慎。

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正抱着乌钩琴在擦拭的南荣元奚身上。

南荣元奚轻抬眉眼,看着温蓉蓉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在这里,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蛊惑,温蓉蓉觉得自己脑袋晕晕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双手按在了南荣元奚的琴弦上,紧紧盯着南荣元奚耳后慢慢生长出来的腮。

“你在看什么?”南荣元奚轻轻抬起修长的指尖,在温蓉蓉的下巴上挑了下,“喜欢我的本体吗?”

他那双淡色的嘴唇,开始变得艳红,如同熟透的朱果,惑人品尝似的一开一合,“你留下来,我变给你看啊……”

温蓉蓉汗如雨下,转头看了一眼全部都完好地站在她身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出声关切着她的众人,感觉骨缝里面都冒出了凉意。

“你没事吧?”

“小姐你看,我们都回来了。”

“温楼主需要休息下……”

温蓉蓉抖着手,从袖中摸出了灵流弹拿在手中,颤抖的去抠引爆的那处凸起。

围绕着她的众人脸色倏地全部一变,张着嘴开始训斥温蓉蓉。

“你还不知足,你还想怎么样!”

“温蓉蓉,你是见不得我们活是吗!”

“小姐,你恃宠生娇,要被妖奴抛弃的――”

温蓉蓉不管不顾地引爆了手中的灵流弹,却不是朝着众人扔去,而是一直紧紧抓在手里,她炸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因为她发现,她的身量变小了。

变成了十六岁的时候,变成了她才开始在这个世界醒过来的时候的样子。

“嗡――”

温蓉蓉面前的视线扭曲了,她看到了自己和扑向她的南荣慎,被灵流炸得血肉横飞。

下一瞬,她脑袋猛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

温蓉蓉轻哼着睁开眼,感觉到视线在晃动,自己的后背火辣辣地疼,似乎全部都被刮破了。

而她身边不断有东西抽打在她的脸上,温蓉蓉使劲眨了眨眼,睁开眼看清了一切,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是倒着的。

她是头朝下被什么东西提着。

“呃……”

她被扔在地上,但是还没等温蓉蓉缓过一口气,就继续被拖行,她的双手紧贴着身侧,却一动也动不了,从脖子开始,一直到脚腕,全都密密实实地被绿色的藤蔓捆着。

这藤蔓甚至扎进了她的皮肉里面,似乎张着无数双小嘴正在不断地吸/吮着她的血液,温蓉蓉感觉到身体的热量极速流失。

而她不断地在拖行之中被撞在各种地方,脸上身上全都是血痕,视线短暂地再度模糊,温蓉蓉咬了咬牙忍住,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强忍着不昏死过去。

她看向了周遭,她勉力在拖行之中拱起上半身,然后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树,上承天下启地一样庞大无比,树冠绽开遮天蔽日,犹如一片小穹顶。

枝叶繁茂,长长地垂向地面,又扎根进土里。

这些树枝的丛生枝杈,都是一条条如某种昆虫的腿部一样,长着刚毛倒刺的藤蔓。

这些藤蔓密密麻麻地覆盖着大树周遭所有的土壤,而在树冠之间,还开着一种浅白色的大花,花朵的周围围绕着数不清的蝴蝶,个个托着五彩斑斓的翅膀,扇动之间带起一阵阵四溢的香风。

这一幕,任谁乍一看到,都会觉得自己误入了仙境,但是温蓉蓉现在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美景,因为她正被这些生着倒刺的藤蔓给吸/吮着血液,拖行着朝着大树的树冠而去。

温蓉蓉从来不自苦,她贪生怕死爱财如命喜好奢靡耽于享受。

但是此时此刻,她咬得自己口腔血腥弥漫,勉力维持着一点神志,虽然动不了,也挣扎不出,但是她至少要看看,让他们全部栽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们必然全部都栽了,至少所有人都没有了抵抗力,温蓉蓉是绝不会落到这步境地的。

首先南荣慎就会抵死抓着她不放,而队伍中肯为她舍生忘死的又何止一个南荣慎。

温蓉蓉一路被拖行着,等到彻底被藤蔓吊上了树冠,她果然发现,她几乎所有的同伴,全部都在树上挂着。

一个个如她一样从头到尾被树藤包裹着,甚至有些树藤已经深深扎进了皮肉,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血水顺着树藤流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他们身体下方的大白花上面。

那些白花上面滴落了血水后,血水瞬间消失,被吸入了花瓣,那花瓣有些就透出了一种又好看又险恶的淡粉。

而他们像是被绑在树上的“果子”,一个个十分乖顺地垂头,毫无挣脱之力,甚至个个面上带着诡异安详的微笑。

那些五彩斑斓的蝴蝶,也绕着这些人形“果子”飞舞,栖落在他们身上吸血,美得罪孽深重。

温蓉蓉突然想起了之前她经历的那个不真实的境地,南荣慎完好,而所有死去的人,都顺从她内心深处的意愿回来了。

现在看来,那时候她被这树藤给抓住了,正在拖行,她经历的应该是幻境。

温蓉蓉强忍着随时要昏死过去的感觉,舌尖都咬烂了,在一个一个数着同伴。

她必须数清楚,是不是所有人都被这树藤抓住了,所有人陷入幻境之中无法自拔了。

但是她视线因为被树藤倒置,又摇晃得实在太厉害,一直数不清,终于她也被吊在一朵白花之上。

她朝着下方看了一眼,那花蕊颤颤巍巍地抖着,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吸取她的血作为滋养。

而温蓉蓉或许是因为被吊上了树,却竟然还顽强地保有意识,围绕着她的藤蔓,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一般,几次尝试都因为她的躲避没能穿透她的肩膀,吸取到血液。

然后他们急了,抽打了温蓉蓉几下,试图把她抽昏,却让她更清醒了。

温蓉蓉勉力朝着上方看去,她在想这棵树,这些藤蔓,会不会又是一条巨大的树蛇。

可惜温蓉蓉这么好的视力,几乎望到了天幕之上树冠的顶端,也没有见到蛇身和蛇头,这应该就是一棵树。

这棵树是这木境的守阵者吗?

温蓉蓉挣动着身体,数同伴们,却还没等她把所有被隐藏在茂密树冠之中的同伴都找出来,突然飞过来了一群蝴蝶。

蝴蝶在温蓉蓉的周围扇动翅膀,环绕着她转圈,温蓉蓉闻到了一股掺杂着不知道她哪个同伴血腥味和诡异香气的味道,头脑一昏,意识到这蝴蝶羽翅扇动出来的香风致幻的时候,想要屏息已经来不及了。

陷入幻境之中的最后一眼,温蓉蓉看到先前那些围着她转的藤蔓,迫不及待地穿入了她的肩膀四肢。

她只感觉到一阵麻麻的痒,甚至都没有感知到疼痛,自己便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想,哦,原来这木阵,应该叫木幻阵。

不知道是不是温蓉蓉在昏死之后,保持着一丝意识的原因,在她昏沉的又有了意识,耳边传来咕嘟嘟的水声,而后自己被拎狗崽子一样,拎上岸扔在冰凉刺骨又似曾相识的泥地里的时候,温蓉蓉很快便意识到这一切是假的。

她回到了最初。

温蓉蓉惨白着脸穿着一身长袍,像是出水的水鬼一样,在滂沱大雨之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远处穿着蓑衣的她的仆从,看到身边不远处刚刚救了她,却嫌恶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她远远的,抱臂把自己站成一棵树的南荣慎,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又转身冲向了河里。

但是她没能再度扎进河里如愿淹死自己,而是很快被南荣慎拎起来了,重新扔回了泥地。

紧跟着温蓉蓉便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她没有在柔软的被窝,而是在饯军宴上,她正趴伏在南荣元奚的桌子前面,慢慢抬头,看到了南荣元奚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南荣元奚张开嘴说了什么,温蓉蓉完全没有听见,温蓉蓉只是一把抢过他手中茶盏,然后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根据上一个幻境看来,破除幻境的方法十分地简单粗暴。

温蓉蓉这辈子也没有对自己下过这样的狠手,她自认一直都是个软弱的人,可是想到那些被吊在树上的人形“果子”同伴们,她总要逼自己一次。

温蓉蓉不去看这饯军宴上“众人”,包括她面前的南荣元奚惊变的脸色,直接拿起一块桌上的碎瓷片,把锋利的那头冲着自己最脆弱的脖子,咬牙狠狠的划下去――

血色飞溅了南荣元奚一脸,温蓉蓉感觉喘不上气――猛地抽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死亡的恐惧和疼痛让她下意识地咳嗽。

然后发现有一根藤蔓,甚至已经放肆到钻进刚才陷入幻境的她口中。

她看到了同伴们的各种惨状,藤蔓从肚子里穿透的都有,要是她在昏死过去的时候,被从脑子里面穿透,就算她出了梦境也活不成了。

温蓉蓉这一刻满心恐惧和绝望都化为了动力,恶向胆边生直接一口咬住了藤蔓。

她的本意是把嘴里的藤蔓给驱赶走,却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汁液太过香甜,她又渴又饿,反正都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又挣扎不开,何必要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温蓉蓉直接把这藤蔓的水给咽了,然后又趁着口中的藤蔓吃痛逃离的当口,生生用舌头卷回来,咬下了一截儿。

反正这东西穿入身体的地方除了麻/痒没有其他的症状,说明就算是有毒也是轻微的,致幻的是那些飞来飞去的花蝴蝶,这玩意应该吃不死人。

温蓉蓉嘴里咀嚼了起来,像是在吃一截儿水分饱满的甘蔗,虽然倒着咽东西有点费力,但是这汁水划过喉咙,确确实实缓解了她的干渴,甚至是被倒控着头昏脑涨的感觉。

这些藤蔓大概是一体共生,被温蓉蓉咬断就算了,见她居然还丧心病狂地吃了起来,顿时疯了。

从各处游弋过来,疯狂抽打温蓉蓉,疼得温蓉蓉呜哇乱叫,顺带着倒也给她捆绑良久快要丧失知觉的身体被动地舒经活血了一把。

期间又有一截儿妄图勒温蓉蓉脖子的藤蔓,不慎勒在了她的嘴上,被她一口又咬住了,嘬/奶嘴似的,吸起了藤蔓里面的汁液。

这等穷凶极恶的做法,彻底把藤蔓给惹毛了,他们这次不光抽打了温蓉蓉,还把她朝上又吊了吊,整个翻了个个,温蓉蓉总算大头朝上了,被捆在一个树杈之上,树杈的附近直接有个蝴蝶窝。

蝴蝶这玩意为什么会有窝?

温蓉蓉无暇去想这种事情,在树藤抽打一个圆形的巢穴,引数不清的蝴蝶裹挟着香风飞出来的时候,温蓉蓉仰头查清了被抓住的同伴的数量。

算上南荣元奚和她的妖奴,南荣慎的坐骑白虎,还有剩下的各宗宗主,他们总共剩下十二个同伴。

树冠之上,有其他不知道什么动物已经被吸干的尸体好多好多,温蓉蓉数不过来,但是还活着滴血的,她能够凭借各种各样角度分辨的同伴们,一共有十一个!

缺了一个,温蓉蓉不去悲观地想那个缺的是死了,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活着,她惹了藤蔓,也只是被抽打,藤蔓没有直接杀死她,很显然不想让他们死得太快……

所以她的同伴们――跑了一个!

温蓉蓉浑身软下来,眼睫半睁不睁地狂颤,她视线里最后一幕,是围绕着她不断飞舞的蝴蝶,那股子香气太浓郁了,混着蝴蝶羽翅扇动出的粉末,朝着温蓉蓉的鼻腔里面钻。

她的意识逐渐沉陷下去,她想,完蛋了,这一次树藤把她捆在蝴蝶窝的旁边,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温蓉蓉意识彻底消失之后,下一瞬,又骤然睁开了眼睛。

滴滴的仪器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的床边围绕了几个人,见她睁开眼睛,猛地扑上前来,焦急的询问她感觉怎么样。

“蓉蓉,你醒了,医生说你是误诊,是误诊啊!”

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捧着温蓉蓉的脸挤成了鸡嘴,兴奋得泪流满面。

“得救了,得救了,我的女儿得救了!”

她的声音犹如洪钟敲击在头顶,温蓉蓉闭了闭眼睛,似乎感觉到自己忘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她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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