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先前我会惨遭外面的百姓们的咒骂,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亏啊!”
王嵩说话时,声音有些许沙哑和哽咽。
先前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扪心自问,来到了大湾县之后,是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百姓。
每一桩案子他都尽心尽力的查办,他一直以为,大湾县穷困潦倒,成为这般景象,是定局,谁能够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县令大人,请问这上面写的可是真的,你们这找人的话,要不要分男女,年龄?”
“对,还有工钱,咱这工钱是咋结算的?”
人们一脸激动的站在衙门的大门口,看着王嵩,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
具体这件事,毕竟也不是王嵩和常振南两人亲手办理的,仔细论起来,还得去将这件事问问苏太守的意思。
一听说有人过来打听差事的事儿,阿银都已经走到了衙门门口,一脸兴奋激动的又撒腿朝里跑了进去。
苏允弦正在和几位府医在一块仔细商议着,关于先前生病的那位男子的病症。
见着阿银冒冒失失的从外头进来,苏允弦不禁狐疑的蹙起了眉头,打量了他一番:“何事,需要这般慌张。”
“大人,您是不知道,咱那个告示才贴上去没多久的功夫,现在已经有人在外头问了!主要是想打听打听,工钱,咋给!”
阿银高兴的很。
当下看来,这件事,可是为百姓们谋福利了。
也是唯一一桩,人人都能参与进去的差事。
“翌日发放工钱,每人,按个数数结算。”
苏允弦一一同阿银讲解了一番,具体是怎么一道工序。
说简单,也简单,不过就是有点累人。
可大湾县这儿的人,基本上也没几个富裕的,正八经有点钱的两户人家,一家人,现在下落不知所踪,另外一家,现在这不在大佬里面蹲着呢嘛。
所以说,下苦力的活儿,只要是工钱能给的及时,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良久,阿银才又看向苏允弦,低声问了一句:“大人,那咱们这件事是只给自己城中百姓们参与么,那从外头来的那些流民,他们……”
他们对大湾县的官府衙门也是何等的信任。
如果摘杧果这活儿上,要是将外头的流民们给隔外的话,只怕,到时候会失去了他们的民心。
这件事,也很是关键。
“他们不也是咱们城中的百姓?迟早都要拿到大湾县籍贯的。”苏允弦一句话,淡淡的涵盖了所有。
“对对对,大人说的极是,是小的考虑不周,小的考虑不周了!他们都是大湾县的百姓,还分什么你我!”
阿银甭提有多高兴激动了。
不过。
这样一来的话,倒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好的。
万一到时候所有的流民全部都去摘杧果赚钱去了,那谁来修路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允弦,也不介意带着一家在这儿多耗上一俩月的光景。
修路这事儿也不是说,一俩月就能完工的。
举城上下都欢庆一阵,那氛围,比过年都要热火!
城中的百姓们也能理解官府衙门的做法,毕竟,都是人,也都要生计,安排外头的,和他们一块儿摘摘杧果。
其实,外头的杧果,统共也就那么多。
早晚都有摘完的时候。
大家都在欢呼雀跃,马上就能赚到来大湾县的第一份儿钱的时候,人群里却只有一个人缄默不言。
乔秀才坐在那火堆儿边上,一如既往的,眼前放着一个烤串,上面是几串烤红薯。
“不是,乔秀才,你也不说去找找什么东西,起码,准备个布袋子吧!”
“就是啊,就秀才你那身板儿,到时候一进去,那么多人,回头再给你挤没影儿了。”
众人一度哄堂大笑中,乔秀才却没有半分的反应。
他动作迟缓的将红薯从烤架上取了下来,放在了手边儿上,还仔细用一块粗布将红薯的外面擦了擦。
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说的人多了,乔秀才这才慢慢悠悠的低声说道:“摘杧果这事儿,我不擅长,到时候你们去就成了,我就不去了。”
“白得来的能赚钱的机会,你不去了?”
“再说了,那杧果也不是谁家的,天生地养的,乔秀才,你咋能和钱过不去呢!”
只见这老乔缓缓地站起身,拍了拍坐麻了的双腿,“来到此处,受苏家馈赠太多,那些果儿也本该是城中百姓的嘉果,我们有吃有喝的,再去分一杯羹,过分了。”
这么说起来,确实也有点道理……
当下,他们这么多人都在外头住着,一个子儿也不用花费不说,不管是肉末儿也好,还是一人能分两块肉排的,起码,伙食上,这大湾县的官府衙门,从来也都没有苛待过他们。
听闻说,先前大湾县的百姓们都吃喝不起,好不容易得来的赚钱机会,他们再给分了去。
一时间,被乔秀才这么一说。
人群中已经有大半儿的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那乔秀才不去,我们也不去了!”
“就是,早点给咱们手头上的活儿干完,咱们不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听着这边有人这么说,北边儿坐着的老汉,嘴里噙着一根麻椒棍儿,低哼了一声,道:“纯纯的都是傻子,现在是用不到钱,那等到日后在这大湾县安了家呢!”
再听闻这徐家老伯的话,其实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人们有些摇摆不定。
恰逢这节骨眼上,苏愉辰和一帮孩子们从城里出来。
就和小家伙儿先前答应乔秀才的一样,他来,带上杧果,跟乔叔叔这儿换红薯吃!
“还是乔叔叔烤的红薯好吃!”李木材将身上背着的一小袋子的杧果,一家伙撂在了地上。
青杧果生涩的很,也硬实,这地上又是沙土地,不害怕摔。
乔秀才对待苏愉辰他们这帮娃儿们,是真的没话说,一见着他们过来,他就跟变戏法儿似的,从袖筒里掏出了一个用灯芯草编的小笼子。
笼子里面还有一只,快要赶上人指腹那么粗细的蝈蝈!
“昨儿问你们的,你们谁要是能够答得上来,这蝈蝈,便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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