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玄却是记得，程咬金在逃跑时，留下的那句话...
“先认个错！”
对于程老妖精，老段还是极为信任的，所以这会儿倒也干脆。
章二陛下在见着李君羡、李道宗、李孝恭三人都在推卸责任时，那肯定是有些生气的。
本来嘛，你打架就打架，这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儿，毕竟都才三四十岁，正值壮年，谁还没有个火气？
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嘴硬，这完全就是不给他这个陛下，一个面子了！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究竟孰是孰非，章二陛下的心里，难不成还没有个数？
“陛下，确是吾等三人先动的手，一切罪责，由我担了便是！”段志玄拍了拍胸脯，继续义正辞严道。
他看见了，陛下在望着自己的时候，那目光明显柔和了许多，这说明程胖子的话...
还是很管用的嘛！
房玄龄、长孙无忌几人恰好从殿外走进，听到老段的话，都是有些面面相觑。
这段志玄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铁骨铮铮了，竟然还抢先认错？
“陛下，发什么了什么事？怎么...”
杜如晦瞅了一眼，被揍地鼻青眼肿的四个人，看上去还颇有些忍俊不禁。
房玄龄等人同样是如此，在使劲儿憋着笑。
“魏爱卿，你与玄龄他们好好说说！这几人...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儿！”章二陛下冷哼了一声。
“喏！”
魏征却也没卖什么关子，将在大街上见到的一幕，都说了出来。
这一说，就足足说了有一盏茶的时间！
在听到堂堂的国公，还有亲王竟然就在大街上，跟个游手好闲似的掐架时，房玄龄几人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章二陛下却是没好气道，“还笑呢？朕的脸面，都给这几个家伙给丢尽了！”
魏征也点头道，“这件事有关国体，定然要好好严惩一番！”
房玄龄笑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嘛！有点摩擦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国公、亲王怎么了，就不是人了？”
长孙无忌也沉吟道，“这件事嘛，教训一番那也就得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杜如晦也道，“嗯，臣也是这样认为的！反正又没有伤和气。”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三言两语就缓解了，殿内那颇有些紧张的气氛。
魏征却是冷哼道，“此言差矣！当时街上还有不少的胡商，让他们见着了，岂不是平白看低了我大晋？这有辱大晋的尊严！”
“看低就看低了，不服大不了就揍他丫的！咱们大晋还需要怕谁不成？”段志玄嘀嘀咕咕道。
若是换做以前，他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前些时日跟罗秋厮混久了...
这货早就被洗脑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向来只有将别人打服，难道还能靠嘴皮子、做做样子不成？”段志玄理不直气且壮道。
“穷兵黩武，武夫！”魏征恶狠狠地瞪了老段一眼，骂道。
不过随即他却是发现，殿内的气氛竟有些怪异起来。
章二陛下微眯着眼，眸中竟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同样是目光深沉，也不说话，脸上隐隐还泛着笑容。
“你们？”魏征还怔了一下。
他也不是什么笨人，只是稍稍想想，就能明白章二陛下，之前在朱雀门的做法之深意了！
这是要大兴战事之举！
魏征皱着眉，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见着自己侍奉的君主，能够锐意进取，这是一件好事儿！
他魏征虽说是固执了点，却也并非什么迂腐之人，只要是能对国家有利之事，那当然是支持的！
如今大晋的四周，还有不少异族在虎视眈眈，若是疏于武备，很容易就会再次国破家亡。
但是...
这也要有一个度！
魏征就担心，章二陛下会好大喜功、穷兵黩武...
“这话不是你说的吧？”房玄龄捋着胡须笑道，似是意有所指。
段志玄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是罗秋那小子说的。我听着不错，就记下了！”
“哈哈，没看出他还懂得不少！下次有机会得好好考考！”杜如晦也笑道。
“这个可以有！”长孙胖子点头称赞。
他们这些人，之前本来就在李世民麾下做事，一起共过患难，彼此之间的情谊，自是要深厚地多。
在知道罗秋，就是罗成之子后，也就自然而然地将其当成了，自家的子侄去对待，连言语间也亲切地多！
魏征沉吟了一会儿，却是站出来，郑重行了一礼，道，“陛下，臣想通了！房相等人所言，确实没错！”
这所谓的没错，并非是明面上的那几句话，而是众人打算要施行的国策。
大兴武备！
他这话一出，让场内不少人，都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章二陛下更是如此！
他们还真怕，魏征这老匹夫就是油盐不进，说都说不通，那就不好办了。
“但是，臣还是希望，不管什么时候，陛下都能保持本心，切莫操之过急！”魏征再次补充道。
操之过急，这是重点！
大煫之所以会亡，很大原因就在于杨旷性子太急了，十年内才能办完的事，他就想着一天能完成！
章二陛下也是一脸严肃，道，“魏爱卿严重了！倘若朕真有那么一天，还得仰仗你提醒才是！”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魏征大笑道。
“哈哈，好，好！”
章二陛下也有些激动。
他与魏征如今君臣才不到半年，在政事上的确有很多地方，是需要魏征这样敢犯言直谏的人才，站出来指出错误的！
毕竟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这时候若是能够同一条心，那自是再好不过！
房玄龄几人也是笑了起来，段志玄、李孝恭这几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笑了就代表有好事呀！
他们四人也大笑了起来，熟料笑声刚传出，却是被章二陛下恶狠狠瞪了一眼。
“你们几个的事儿，还没完呢！”
“来人，给朕将这四人都拖出去了，各打十脊仗！段志玄翻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