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再拿不出强硬的态度, 丁蜜对她视而不见, 她高中的衣服不多, 准备念大学了, 有些衣服已经不能再穿, 不要的全部扔进编织袋, 当垃圾扔了, 所以收拾出来的衣服鞋子装不满一个行李箱。
五个装满书的纸箱,一个行李箱,是她所有的东西。
行李箱是杜明薇出国前当生日礼物送给她的, 跟她的同款,说是给她去北京的时候用。在这个家住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么点东西, 怎么看都凄凉, 周青一直流着眼泪:“你要搬去哪里住?总不能老住在你同学家啊,你要是实在不想住在家里了, 我给你找个房子。”
丁蜜看向她, 声音依旧冷淡:“不用了, 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
说完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薛振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 看起来很是烦躁。薛振以前很少在家抽烟,最近好像突然上瘾似的, 丁蜜不明白,他烦躁什么?他们的新家已经在装修, 她不在了, 他可以把房间省下装成书房。
对薛宁和薛振来说,应该算是好事啊。
想到薛宁,丁蜜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出去旅游这么长时间?想想又好笑,薛宁旅游多久关她什么事啊。
薛振把烟掐了,起身看着她,叹了口气:“小蜜,你一个孩子出去能上哪儿?还是留在家里吧。”
丁蜜看着他,笑了一下:“谢谢叔叔这几年的照顾,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新房子不用再给我留房间,我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就算回来,也只是去看看小彬。”
薛小彬看丁蜜拖着行李箱,丢下玩具跑到跟前,拉住她的手,小声问:“姐姐,你要去北京了吗?”因为以前丁蜜跟他说过以后要北京念大学,薛小彬一直记着。
北京啊……
丁蜜低下头,摸摸他的脑袋,低声说:“嗯,对。”
周青捂住嘴,眼泪婆裟地看向薛振,薛振别过脸,从兜里拿出一张卡,走过去,递给丁蜜:“这张卡里有些钱,是我跟你妈妈给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不管怎么样,你上大学都要花钱。”
丁蜜看了一眼,没接,“不用了,我已经成年了。”
周青忽然冲过来,不管不顾地把卡塞进她背包里,似乎气极:“你上大学学费吃饭都要钱,就算你怨恨我,这钱也要拿着,大学毕业再说。”
丁蜜皱眉,看她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提着行李下楼。
陆时勉靠着车门,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一直看向楼梯口,见她提着行李箱出来,快步走过去,接过行李箱,有些诧异:“就这些东西?”
丁蜜摇头:“还有五个纸箱的书,书太沉了,可能还是要你上楼帮我搬。”
跟在身后下楼的周青和薛振愣了下,看向陆时勉,又看看丁蜜。
陆时勉冷漠地看他们一眼,一手拎行李,一手牵着丁蜜往前走。
周青和薛振诧异地瞪大眼睛,周青忍不住拉住丁蜜,问:“你、你要搬到哪里去住?”
丁蜜回头看她:“这个不用你管。”
周青脸色煞白,看看她,又看看陆时勉,欲言又止,她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说丁蜜?丁蜜挣脱她,跟陆时勉走到车前,刚把行李箱放上去,就看见徐骞和秦漾从一辆吉普车上下来,她愣住:“你们怎么来了?”
“阿勉叫我们来帮忙搬家。”秦漾挠头。
陆时勉耸肩,“我以为你东西很多。”还特意交代徐骞把吉普车开来。
徐骞和秦漾早些天就已经拿到驾照了,陆时勉因为丁蜜的关系,科目四推迟考试,昨天才拿到。
三个大男孩上楼,几下就把纸箱搬下楼。
两辆车很快就开走了。
周青回到家,家里少了一个人,竟觉得空落落的,又忍不住落泪。
高三时,周青去开过几次家长会,自然是认识陆时勉的,也知道他被清华录取了,再想到丁蜜,以及刚刚两个孩子手牵手的模样,心下猜测,这两孩子估计高中就在一起了。
薛振看向她,拍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哭了,我看那男孩子很不错,以后他们要是能在一起,小蜜会过得很幸福的……”
周青想起当初丁蜜说要考去北京的大学,忽然悲从中来,那两孩子大概是约定好了一起去北京。
她推开薛振,埋脸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你满意了吗?小蜜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还有薛宁,以前我以为她只是娇蛮任性,没想到心肠这么坏,以后别想我再善待她。”
这段日子两人吵过无数次,薛振今天看见丁蜜这样,心下到底觉得亏欠,撸了一把头发,任周青骂人。
丁蜜看着窗外疾行而过的景物,决定不再想以前的事,她要开心一点。收回视线,看向双手控着方向盘的少年,那双手干净修长,指骨分明,好看得过分,同桌时她就时常盯着他的手看,觉得他的手不比他的脸差。
“你今天第一天开车上路,我也敢坐你的车,肯定是真爱了。”
陆时勉第一天开车上路,车上还坐着她,谨慎地盯着路况,没回头看她,勾勾嘴角:“行了,早八百年就知道你是真爱了。”
丁蜜脸红了一下,哼唧:“陆时勉,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彼此彼此。”
他抬手蹭了蹭眉,轻笑出声。
“……”
丁蜜在陆时勉的公寓住下了,丁蜜问他:“你爸爸和陆大哥知道吗?”
陆时勉斜眼看她:“知道什么?”
丁蜜勾住他的脖子,仰着小脸,笑容得意:“你金屋藏娇呀。”
陆时勉乐了,扣着她的腰,低头吻下去。
金屋藏娇,一藏就是一年多。
分开的那几年,陆时勉偶尔想起她说这话时的神情,总是想,要是能藏一辈子就好了。
……
丁蜜最终去了南方上大学,陆时勉比她先开学,没办法送她去学校,丁蜜独自一个人坐上了火车,开始她的另一段人生。
在火车站找到接待新生的学长学姐,学长很热情地接过她的行李箱,问她的名字,系别,然后把她带到大巴车上,等人齐了,车才开往学校。
丁蜜下车后,站在校门口发愣,忽然就哭了。
把接待她的学长吓坏了,连忙问:“小学妹,你怎么了?不是才刚到就想家了吧?”
丁蜜泪眼朦胧地看着阳光帅气的学长,摇摇头,连忙抹掉眼泪:“不是,我是想男朋友了。”
学长:“……”
刚还在群里说接到一个漂亮学妹,没想到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笑了笑,问:“你男朋友哪个学校啊?”
“清华。”
说出口都觉得骄傲。
不知道陆时勉回答同样的问题时,会是什么心情,曾经她也很努力想成为他的骄傲。
刚到宿舍,陆时勉的电话就打来了,他果真很了解她,第一句话就是:“没哭吧?”
丁蜜不高兴地说:“什么时候我在你眼里变得爱哭鬼了?”
陆时勉:“那就是哭了。”
丁蜜没说话,陆时勉叹了口气:“丁蜜,还记得我说的话吧?”
“记得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句话小学她就知道了,真的适合任何阶段的学徒,她知道陆时勉是想让她积极向上。
“记得就好,等着,国庆我去看看。”
丁蜜犹豫了一下,说:“可是,我想去北京看你。”
陆时勉知道她是想来看北大,自然不会同意,“下次吧。”
丁蜜只好作罢,挂断电话,宿舍已经到了一个女孩儿,一看她挂断电话,就热情地打招呼:“你好,我叫刘潇,是本地人,以后就是舍友啦,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哪里有好吃好玩的我都知道。”
丁蜜回以一个笑:“谢谢,我叫丁蜜,以后多关照。”
刘潇大方地说:“那肯定,我的地盘嘛。”
其他两个舍友也先后到了,性格都不错,丁蜜松了口气。傍晚,跟陆时勉打电话,陆时勉问起宿舍的事,丁蜜小声说:“室友都很好相处,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陆时勉确实担心她,轻笑一声:“那就好。”
丁蜜这才想起问他:“那你室友好相处吗?”她知道他跟徐骞分到一个宿舍,还有两个男生,不知道人怎么样。
“挺好的,男生宿舍没那么多讲究和计较。”
陆时勉正说着,宿舍门开了,舍友张围和魏综走进来,张围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和外卖,看陆时勉在打电话,就直接把东西放他桌上。
徐骞晾完衣服进来,已经见惯不惯了,又有女生给陆时勉送吃的了。
丁蜜想起跟薛宁这些年的相处,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女生的感情确实比较复杂难处理,她撇撇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室友真的挺好的。”
陆时勉笑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二十分钟后,魏综好奇地问:“勉哥跟谁打电话呢?能打这么久,说话还轻言轻语的,不会是女朋友吧?”
徐骞笑了笑,没回答。
陆时勉已经打完电话走进来,张围指指他桌上的东西:“系花让我给你带的。”
他们刚结束军训没多久,陆时勉在军训上就已经出了名,刚开学没多久,就有女生追上了,其中包括计算机系系花。陆时勉瞥了眼桌上的东西,微微蹙眉,张围一看,连忙把东西掳回自己桌上,挠头赔笑:“系花找我帮忙,我这不是不好拒绝美人嘛……”
陆时勉拉开椅子坐下,看了他一眼,淡笑了声:“下次再有人找你帮忙,你就说我有女朋友了。”
张围:“……”
魏综:“卧槽!你有女朋友了啊?不对……”长成陆时勉那样,有女朋友很正常,没女朋友才奇怪,他换了个问题:“你女朋友在哪个学校?在北京不?”
张围反应过来,也凑过来八卦:“对对,在北京不?我们可以请她们宿舍的人吃饭,就当认识认识。”
陆时勉:“不在。”
“可惜了。”张围叹了口气,还以为能联个谊什么的,他看向徐骞,“骞哥,你有女朋友吗?”
徐骞笑笑:“有啊,在美国。”
张围:“卧槽,你们这……都是早恋吧?”
陆时勉哼笑了声,没说话,看向徐骞:“吃饭去?”
徐骞点头,两人一块吃饭去了,魏综拍拍他的肩膀,接受现实:“努力吧,迟早会有女朋友的。”
十月中旬,丁蜜军训结束,正式开学。
就这么安定下来,按部就班地上课,吃饭,自习,睡觉。
日子平平无奇。
倒是在新闻系碰见了校友,其中一个就是韩筱,两人一起吃饭,韩筱已经知道她跟陆时勉在一起的事了,忍不住翻白眼:“丁蜜,你情书到底有没有帮我送给陆时勉?”
丁蜜笑:“当然了,因为这件事他跟我生了好久的气。”
明明才去年的事,却好像过去了很久。丁蜜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够好,心态不够正,但她已经在努力调整了。
国庆假期,陆时勉来到她的城市,一个多月未见,丁蜜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扑过去把人抱住,陆时勉没提行李的那只手搂住她的腰,低头轻笑:“这么激动?”
“当然了。”丁蜜才不告诉他,这一个月她就是靠着这个念头撑下来的。
陆时勉揉揉她的脑袋:“走吧。”
丁蜜背着背包,仰头看他:“我把行李也带了,今晚我跟你一起住,可以么?”
陆时勉知道她寝室没人,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学校。
开房的时候,酒店前台问:“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房?”
丁蜜盯着酒店海报,悄悄拉住陆时勉的袖子,指给他看。
她指的是大床房。
陆时勉低头看她,眯了下眼睛,丁蜜扭头看别的地方,几秒后,听见陆时勉说:“大床房,两间。”
丁蜜:“……”
她想要的是一间,不是一人一间!
她一个人睡什么大床房!
下一秒,前台小姐说:“不好意思,大床房只剩一间了。”
陆时勉默了两秒,淡声说:“那就一间。”
走进电梯,丁蜜得逞地抢过房卡。陆时勉低头,警告地看她一眼,丁蜜当做没看见。
一进门,丁蜜就勾住他的脖子,踮着脚要吻他,陆时勉不配合,她就只亲到下巴的位置。陆时勉垂眼看她,她有些懊恼:“陆时勉,你低下头呀!”
陆时勉低笑,扔掉行李,扣着她的腰将人压在门背上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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