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蜜脸红, 讪讪地把手放下。
陆时勉手绕过她的背, 搓了下她的后脑勺, 又笑着放开她, 丁蜜抬头:“你都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吗?”
“你考得怎么样?”他顺着问。
丁蜜哼了声:“我不说你都不知道问。”
陆时勉看她的样子, 估摸考得不错, 起码没有发挥失常, 轻轻笑了声,拍拍她的脑袋,“走了。”
“去哪儿?”
“徐骞给我发了个短信, 说在球场等,杜明薇也在。”
丁蜜手机坏了之后,这几天干脆就没带手机, 两人正要走, 班长喊了声:“丁蜜。”
丁蜜回头,看了看班长和副班长, 笑了:“你们这么开心, 肯定考得很好对不对?”
班长笑:“我觉得还可以, 他也觉得可以, 按照平时的考试排名, 应该不会差多少分。”分差不多,选择同一个学校的可能性就越大, 取舍也更容易。
丁蜜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太好了。”
副班长笑得满面春风:“明天晚上班级聚会, 你们记得来啊, 具体的晚上会在群里说。”
丁蜜点头说好,班级聚会肯定要去的。
丁蜜和陆时勉来到学校球场,徐骞和秦漾已经在抢篮板了,秦漾高兴地招了下手:“阿勉,来,收拾一下这小子。”
陆时勉勾勾嘴角,三两步跨下台阶,走到篮筐下,一跃而起,轻松从徐骞手里抢了一个球,轻轻瞥向他:“体力不行了啊。”
“操,你试试熬几十个夜晚看看。”徐骞抹了一把汗,喘气不服。
秦漾大笑,陆时勉笑着把球扔回给徐骞:“考得怎样?”
徐骞投了个球,没进,不过他很得意:“跟你一起上清华信不信?”
陆时勉笑:“最好是真的。”
“那肯定,为了高考我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秦漾大笑,徐骞笑骂:“去你的,你就浪吧,我看你这次考几分。”他转头看了眼台阶上的杜明薇,回想这几个月,也觉得不可思议,每天除了刷题就是刷题,玩命似的学习。
秦漾神色微收,挠了下头,看向陆时勉:“阿勉,我估摸我考不上一本线,就算考上,也选不到好专业,你说我考警校怎么样?”
陆时勉双手插在裤兜,闲闲地靠在篮板下,看他一眼:“你不是已经想好了?”
秦漾笑:“对,我想好了,就是问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徐骞把篮球砸他屁股上,哼笑:“当警察?真的假的,秦漾你别吓我。”
“卧槽!我他妈怎么就不能当警察了!”
秦漾炸了,捡起篮球招呼徐骞。
杜明薇和丁蜜看着几个少年在闹,忍不住哈哈大笑,杜明薇歪头问:“你考得怎么样?”
丁蜜看着操场上的陆时勉,捧着脸说:“我觉得发挥正常吧,一本线肯定没问题。”
杜明薇觉得高兴,好像他们都考得不错,跟预期的一样,一切都没有偏差,连秦漾那二百五少年都找到目标了,她站起来,低头看丁蜜:“今晚我请你们吃饭,庆祝一下。”
“我今晚要回去吃。”
丁蜜有些无奈,今天早上周青和薛振就交代过了,让她考完试别耽误太久,赶快回家。
晚上回到家,周青和薛振已经做好几道菜了,薛宁跟薛小彬在看动画片,丁蜜进房间,收拾了一下桌子,去厨房看了看:“妈妈,我要帮忙吗?”
周青回头笑:“不用,我跟你叔叔马上就做好了。”
丁蜜回客厅坐,薛小彬过来:“姐姐,陪我玩游戏。”
丁蜜摸摸他的脑袋:“好啊,把你的乐高拿来,我跟你一起拼。”
薛小彬屁颠屁颠地跑进房间把自己的玩具箱推出来。
饭桌上,薛振问丁蜜:“考得怎么样?”
丁蜜斟酌回:“还可以,没有发挥失常。”
那就是一本线没问题,薛振点点头,看向薛宁,先叹息一声,薛宁撇撇嘴:“我又没说我考得不好,文综我做得不错,三本线还是有希望的。”
薛振动动嘴,终究是没骂出口。
晚上,丁蜜趴在床上看从杜明薇那里借来的言情小说,正看得入迷,薛宁忽然问:“丁蜜,你真的要去北京念大学?”
丁蜜翻了一页书,随口回:“嗯。”
薛宁低头看了眼手机信息,以前的朋友叫她出去玩,她却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高考结束后没有想象中的放松,反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再看丁蜜,她像是拼尽全力不留任何一丝后悔遗憾,虽然不说不笑,但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阳光和喜悦。这种感觉,薛宁已经不陌生,看到丁蜜和补习班同学拼命学习的时候,她虚度时光找不到目标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她以为高考结束后就能变好。
结果没有,这一年对她影响很大,她潜意识里也想念个好大学。
但她虚度了近四年,如今很后悔,非常后悔。
甚至隐隐开始羡慕嫉妒丁蜜,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羡慕嫉妒丁蜜的,不然为何每次薛振拿她跟丁蜜比较的时候,都能一瞬间让她炸毛。
……
丁蜜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下午去参加班级聚会,聚餐预定在一家五星级饭店,用剩下的班费结账,把班主任和几位老师也请来了。
几个男生拉着李志斌拼酒,李志斌抵挡不住,拿出班主任的架势也不行,忍不住笑骂:“平时不敢胡闹,一毕业就放肆,说的就是你们这群皮猴。”
徐骞倒了满满一杯,凑上去勾住李志斌的肩膀:“来,斌哥敬你一杯。”
李志斌看着这几个男生,又是一句骂:“看来平时没少喝酒啊,看你们这酒量,比我还好。”
骂归骂,但酒还是喝了。
丁蜜看向旁边的陆时勉:“你不去啊?”
陆时勉:“没看出来他已经快醉了?”
好像也是。
班长和副班长一块儿敬的酒,两人大大方方地,几个老师都哭笑不得,笑说:“以后结婚记得回母校发喜糖啊。”
副班长乐呵呵:“一定一定,还有我们学霸陆时勉和他同桌儿呢。”
丁蜜:“……”
疯了疯了,扯她干嘛呀!还有几个老师不知道这事儿呢,不能刚高考结束就把大家都曝光在老师面前吧!
“别忘了,还有徐骞呢!”
徐骞当众表白,到底有没有成他们不知道,毕竟杜明薇要出国,异国恋不是说着玩的。
有男生起哄:“没想到啊,咱们班早恋的,全是学霸!”
李志斌扶额,又忍不住骄傲,谁说早恋影响学习的?这不,正面教材来了。
丁蜜涨红了脸,陆时勉在大家的起哄下已经站了起来,给几个老师敬酒,相当于默认两人的关系了,有人调侃:“勉哥,到时候记得发喜糖啊。”
陆时勉翘了下嘴角:“记着了。”
丁蜜愣了一下,杜明薇过来闹她,“喜糖哦。”
她脸更红了。
大家更是兴奋,又是一阵调侃:“到时候全班组团参加婚礼,怎么样?勉哥喜帖可要发到位啊!”
陆时勉低头笑笑,没搭话。班里大部分女生都羡慕地看向丁蜜,蒋辛子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把丁蜜比下去,追上陆时勉呢。”
也就她敢这么直接大胆地说了,大家哄笑,当玩笑听了。
聚餐结束,还有一场KTV。
除了几个老师和部分同学提前回家,其他人都欣然参加,三十来人浩浩荡荡赶往下一场。
丁蜜跟陆时勉坐同一辆车,他喝了白酒,身上有些酒气,她忍不住看他,发现他喝多了酒会上脸,脸有些红。
陆时勉低头瞥她:“看什么?”
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
丁蜜有些心痒,摇头:“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陆时勉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食指,漫不经心地:“我说什么了?”
“就……你说发喜糖的事……”
陆时勉没说话,懒散地靠在椅背,脸侧向窗外,没说话。丁蜜盯着他狭长上挑的眼尾,等得百爪挠心,急了,去捉他的手,挠他的掌心。
“别闹。”
手被他握住。
丁蜜就闹:“是不是真的嘛!”
车厢静默一会儿,司机自动隐形。
陆时勉握着她的手,低头,用她的手蹭了蹭额头,嗓音低沉:“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
丁蜜咧嘴笑:“我当然觉得是真的了。”
陆时勉没搭理她,拍拍她的脑袋,又闭上眼睛。
喝醉了么?丁蜜凑过去观察几秒,没再闹他。
包厢里先到达的同学已经玩开了,唱歌的唱歌,抢麦地抢麦,乱成一团,又欢乐不已。
“趁着成绩没出,多玩玩,免得到时候出成绩考得不好,得哭。”
“给我唱一首,你都连唱三首了。”
“你唱得太辣耳朵……”
杜明薇看见她,忙举手:“蜜蜜,这里来。”
丁蜜跟陆时勉走过去,他们在玩国王游戏,姜可悠说:“一起玩吧。”
丁蜜没意见,陆时勉没兴趣,不过人坐在边上。不知道谁发的牌,没注意,给陆时勉也发了一张,秦漾说:“来玩几局呗。”
丁蜜把牌给他:“一起玩呀。”
陆时勉没办法,只好接过牌,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身子前倾。
到底是毕业了,大家玩起来都很疯,尤其是男生,抽到国王后,尽出损招——“2号摸一下3号的屁股。”
秦漾竖起大拇指:“够猥琐。”
再一看牌,自己是2号,顿时嫌弃得皱眉:“恶心死了!3号谁。”某个男生嫌弃地凑过去,在秦漾屁股上响亮地打了一巴掌,众人大笑。
几局之后,姜可悠抽到了国王。大家笑眯眯看着她,姜可悠在大家眼里一直是漂亮家世好又有教养的姑娘,平时对人也客气,大家都好奇她能出什么损招。
姜可悠想了想,忽然看向丁蜜:“你觉得你跟陆时勉会分手吗?真心话。”
“……”
众人呆了,下午勉哥不是说了要发喜糖吗?这问题不是存心挑事?!
大家齐刷刷看向丁蜜,杜明薇忍不住说:“姜可悠,你什么意思啊,干嘛问这种问题。”
班长也偏袒丁蜜:“就是,人家好好的,问这种问题很缺德。”
陆时勉皱眉,把牌一摔,靠回沙发上,沉声:“丁蜜,你过来。”
显然,不想让她回答这种白痴问题。
气氛忽然凝固,更多不悦的目光扫向姜可悠,姜可悠脸色尴尬,想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好奇,玩游戏不是么?只是假设一个理由……”
“换个问题吧。”有人提议。
丁蜜却说:“不会。”
姜可悠抿抿唇,又追问:“如果呢?”
丁蜜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她为什么要跟陆时勉分手?她不是傻吗?就算是傻了她也还喜欢陆时勉。
她想了想,说:“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一定是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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