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早早就上床睡觉了,江枫洗漱完后也关灯上床,点开属性面板,看了两遍李鸿章杂烩的做法。
如果不是要准备比赛,江枫肯定第一时间就要练习这道菜。
这种有无限摆盘可能性,好看又好吃,声名远传颇有难度的名菜,简直就是江枫的心头好。
美滋滋地看了两遍制作过程,江枫恋恋不舍地关掉菜谱,点开道具栏。
张之蕴的一段记忆。
江枫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好想点啊!
非常从心地点击了是之后,江枫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间民居里。
非常普通的民居,可以看出来居住者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很爱这个家,各种家具摆设处处透露出温馨,窗台上的塑料花盆里开着淡黄色的小花,柜子上的绿萝,老旧但干净的地毯,有些许划痕擦痕地木质地板上散落着积木,茶几上的儿童睡前读物,沙发上缺了一个脚的玩具小人,都展示着这个家中有至少一个孩子。
江枫的活动范围很大,又可以直接穿墙穿门,把这个家四处打量了一遍,居然没找到人。
没人?
江枫惊了,这是什么神奇的记忆,一栋房子的记忆吗?怎么连人都没有。
又在房子里溜达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人,连声音都没有,江枫正纳闷呢,就听见了开门声。
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略显花白的老奶奶提着菜进来,一进门就喊:“蕴蕴,蕴蕴,奶奶回来啦!”
没人回应。
张之蕴的奶奶把两大袋子菜放进厨房,开始挨个房间地找人。
“蕴蕴,蕴蕴,奶奶今天中午给你烧鸡,做烧板栗烧鸡好不好?”
江枫一路跟着张之蕴的奶奶,找到了藏在床底下缩得跟毛毛虫一样拒不发言沉默抗争的幼年版张之蕴。
“蕴蕴,别在床底下躺着,地板多凉,你要是生病了奶奶还得带你去医院,护士姐姐会拿针把你的屁股扎成筛子。”张之蕴奶奶恐吓道。
屁股被扎成筛子的恐吓显然很有用,张之蕴一挪一挪地从床底下拱出来,身高还没到江枫的腰,却装作一脸严肃,气鼓鼓地道:“曹桂香同志,我对你很失望。”
床底下不知多久没打扫了,全是灰,张之蕴的衣服裤子手上脸上都沾上了不少。曹桂香把他一把抱起,笑着道:“曹桂香接受张之蕴同志的指示。”
没有给张之蕴指示的机会,曹桂香把他抱去厕所用毛巾擦了擦手了脸,还给他换了一套衣服。
江枫表示,一个只穿了裤衩的光屁股小孩,啧啧。
换上了新衣服的光屁股小孩张之蕴全然不知一切已经被江枫看穿了,依旧气鼓鼓地控诉曹桂香。
“曹桂香同志,前天我说我不想吃干炒牛河,你昨天早上还是给我做了干炒牛河。我昨天晚上又说了我不想吃干炒牛河,你今天早上做的还是干炒牛河,你明明都答应了带我去外面吃早茶的!”
掷地有声,有理有据。
“还不是你阿爷非要吃干炒牛河,等你阿爷回来了你再去指示他。”曹桂香成功甩锅,转身进厨房准备做饭,张之蕴就像一根小尾巴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啊嘛,啊嘛,我要吃左宗棠鸡!”张之蕴点菜。
曹桂香洗菜的手一顿,问道:“张之蕴同志,你今天怎么想吃这个呀?”
“我刚刚在电视上看的,可好看了,跟琥珀一样,亮晶晶的,看上去就好吃!”张之蕴骄傲地扬起了头,一副快夸我的表情,“电视上都说了,国外的洋人都爱吃,肯定好吃!”
“左宗棠鸡是酸甜带辣的,比你昨天吃的薯片还要辣,啊嘛给你做板栗烧鸡好不好?”曹桂香问道。
张之蕴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啊嘛你给我烧不辣的不就好啦!”
“不辣的可就不是左宗棠鸡了。”曹桂香道。
“不行不行,我要吃左宗棠鸡!”张之蕴被曹桂香这样一逗,差点急哭了,见曹桂香专心洗菜不理他,试探性地拉拉她的衣角,一脸我们来打个商量吧。
“就加一点辣行不行,一点点辣,这么一点点。”张之蕴伸出自己的小手,努力地想比出他所说的一点点。
曹桂香把洗好的韭菜甩甩水,从袋子里拿出杀好的鸡,道:“行,就加一点点辣。张之蕴小同志,现在请你去帮曹桂香同志拿一袋淀粉来,然后把这盆豆角给择了。”
“张之蕴小同志接受指示!”张之蕴成功被曹桂香支走。
左宗棠鸡,亦名左公鸡、左家鸡及左鸡,是湘菜中的一道汉族名菜,主料为鸡,是美国人认知中最著名的种花家菜之一。虽然其以湘南名将左宗棠的名字来命名,事实上与他本人没有太大关联。所烹饪之料理表面上是湘菜,底子是淮扬菜,手法为岭南菜,再加上创始者自己的想法与创意,若真要算,甚至能算作谭家菜。
左宗棠鸡的主料是鸡腿肉,曹桂香把鸡放在案板上,两刀斩下两根鸡腿,扒皮剔骨去筋除血管,手法非常流畅,行云流水,刀工了得。
剔骨后的鸡肉摊开,在水里泡着把肉里剩余的血水泡出来,曹桂香不去管它让它在水里泡着,去处理鸡身上的其它部位。整只鸡都被料理干净后,曹桂香看看盆里的鸡腿肉,换了一道水,转而去切蔬菜。
切棱,切块,切段,切片,曹桂香处理各种食材的手法非常专业,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是技艺精湛的专业厨师。如果每个家庭主妇都能有曹桂香这般的厨艺,只怕全国各大饭店后厨的厨师们都得被各家的妈妈们和奶奶们挤兑得没饭吃。
“啊嘛,啊嘛,我择好了。”张之蕴端着一盆长短不一的豆角跑进厨房。
“蕴蕴真棒!”曹桂香夸奖道,把电饭煲内胆递给他,“来,再帮啊嘛去淘米,装四桶半。”
张之蕴双手抓着内胆又乖乖去淘米了。
处理好蔬菜,曹桂香把它们先放到一边,把已经泡了许久血水完全除尽的鸡腿肉拿到砧板上,切浅斜刀纹后再切成规整的块状。打蛋只留蛋清,用盐、蛋清、淀粉稍腌制鸡腿肉以求入味。
趁这个时候,曹桂香开始做板栗烧鸡。
板栗烧鸡是普通的家常菜,刚热油起锅下料,张之蕴的爷爷就回来了。
六七十岁的老人,头顶非常荒凉,为数不多的倔强的头发打着摩丝贴在头皮上妄图掩盖这一切。微胖,但啤酒肚非常显眼,穿着黑色格子衫,棉质中长裤,一脸悠闲地晃进家门。
“呦,蕴蕴在帮啊嘛淘米呀!”张之蕴爷爷惊讶道,“今天这么听话呀,看来你啊嘛给你做好吃的了。”
“张褚同志,我现在非常正式地通知你,明天我和啊嘛要去吃早茶,你没有干炒牛河吃了!”张之蕴端着内胆一脸正色。
“好好好,阿爷去外面吃干炒牛河。”张褚去柜子里翻出一把像刷子一样的木梳,开始梳自己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
“刷刷刷。”
一路刷进了厨房里。
“呦,今天吃板栗烧鸡呀!”张褚在厨房里探头探脑看今天吃什么,“怎么还有肉没放进去?”
“蕴蕴要吃左宗棠鸡。”曹桂香回头,看见张褚又在拿梳子在头上梳啊梳的,嫌弃道:“天天就知道梳,还真以为能把你头上那两根毛梳出来啊!”
“有用的,你看,这不是长出了一点吗?”张褚低头拿头顶对着曹桂香,“你看,这不是长出了几根吗?还是当闺女的心疼爹,给我买的梳子都能长出头发。”
“得了吧,我看她就是和你学的,天天瞎糟蹋钱,一把梳子一百多还真给你买回来,你也不看看你头上那几根毛值不值这个价。不帮忙就别在这瞎晃,尽在这碍眼。”曹桂香开始赶人。
张褚嬉皮笑脸地赖在厨房不走,开始给曹桂香炫耀他今天的战绩:“今天我在公园,和郑老头大战三百回,那围观的人,人山人海啊!你猜最后怎么样?嘿嘿,郑老头还是被我将军了,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休想翻了身去!”
“两个臭棋篓子。”曹桂香笑道,起锅换砂锅焖板栗烧鸡,“把锅洗了。”
“好咧。”张褚乖乖开始洗锅。
曹桂香开始混左宗棠鸡的调味料,张褚一边洗锅一边看,问道:“这左宗棠鸡不是你师兄的名菜吗?你也会?”
“不会。”曹桂香加了一勺白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北平的你忘了,我怎么可能会。”
“那你怎么做?”张褚开始好奇了。
“随便做呗,蕴蕴还能吃过正宗的不成。”曹桂香道,“再说那菜是辣的,正宗的他又吃不了,做的样子像一点,酸甜口的就行。你锅刷干净点,眼睛给我看着,别开这么大水,水费不要钱啊,你洗不干净等下串味了。”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江枫:……
刚才曹桂香的那一句“随便做呗”让他想起了很多。
当年江建康同志也是这么糊弄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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