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听他们的,他们只有几个人,而这里全是几岁甚至十几岁的小孩子,全都怒气森森,似把生活的不满和愤恨全都砸到了临州城这个身份最尊贵的王爷身上。
“砸他……”
穆凌薇也来不及多想,好在她衣裳穿得宽大,见阻止没用,连忙用衣袍将君墨寒的头及身体护在怀中,小孩们的泥巴还在继续扔,纷纷打在穆凌薇的身上和脸上。
君墨寒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付杀手了,此时,听到这样的指控,他竟一动不动,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想自嘲,难道这就是白长彦所说的,临州城的老百姓每天都在骂他,已经将他恨入骨髓了吗?
穆凌薇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无光,也不像平时那般光彩照人,轻唤了一句:“君墨寒,你还好吧。”
君墨寒就这么被她护着,任由小孩们朝她身上砸,慕凌薇怒声道:“别砸了,都住手。”
可,还是没有人听她的,一群小孩子总不能杀了,这样更加坐实了安阳王的残暴不仁。
这边,邬连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声道:“你们这帮小杂碎,都住手,你们知道你们砸的是谁吗?他是安阳王。”
邬连生一出声,顿时,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因为他们畏惧的人是邬公公。
听起来都有些讽刺,堂堂龙元国的亲王竟不如一个太监管用。
邬公公连忙走到君墨寒的身边,道:“王爷,您没事吧,奴才一定好好教训这帮狗东西,他们太欺负人了,黄队长,还不快让人把这些小杂碎给咱家关进去。”
顿时,黄队长领着官兵也过来想将那帮小孩纷纷往后赶,甚至用鞭子抽打在他们身上,“小东西,你们敢辱骂安阳王,本队长一定要将你们的爹娘全都拉来入狱杀头,不要命了,敢打骂王爷。”
黄队长边骂边打,声音像是在戏虐玩耍一般,使得小孩们害怕又胆战心惊,纷纷求饶。
他打的每一鞭子都被这些小孩记在了君墨寒的头上,每打鞭子,就加重一鞭子的恨意。
见孩子们咬牙切齿的恨意,穆凌薇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在损坏君墨寒的名声,突然,只听她怒骂一声:“这帮马后炮,龟孙子。”
下一刻,只见她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抢过黄队长手中的马鞭,猛地一鞭子抽打在黄队长的脸上。
马鞭打马都痛,更何况是打在人的脸上,顿时,只见黄队长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条血痕,把黄队长也打傻了。
等黄队长反应过来,盯着穆凌薇,又见她一袭华服穿得歪歪扭扭的,发髻也是歪歪斜斜的,额头上还一片青紫,满身的泥土,伤口还渗出了血渍,全身都和安阳王一个样子,甚至比安阳王更狼狈不堪,也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原本他正打得欢快,也是猝不及防她的动作,反应过来就开始辱骂:“臭娘们,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本官,本官要杀了你……”
穆凌薇毫无惧意,又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身上,“见了本王妃还不行礼,你是想藐视安阳王,还是想藐视君氏满族,我穆凌薇是安阳王之妻,你敢还手?”
穆凌薇直接给这个小队长扣了一顶藐视皇族的大帽子。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让人震耳欲聋,谁敢公然藐视安阳王,谁又敢藐视皇族,这个天下还是君家的天下。
君墨寒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穆凌薇这种盛气凌人的气势,明明什么也没有,她还能拿出气势吓唬人,莫名的,他的唇角又勾起了一抹淡淡的浅笑,只等她再发下文。
黄领队又愣了愣,又听她道:“邬公公是从宫里来咱们临州城的客人,你如此这般作为,邬公公回宫将这里的一切都禀告皇宫中的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本王妃看你这个小队长也不要当了,干脆解甲归田回家种田算了。”
同时,邬公公也看了穆凌薇一眼,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前些天安阳王爷娶的冲喜王妃?
又看了君墨寒一眼,一时间也被僵住了,道:“黄队长,还不快给王妃道歉?”
顿时,黄领队也不敢再上前了,呆呆地看了邬公公一眼,是他让他收拾这些小太监的,现在怎么还要和这个臭娘们道歉。
穆凌薇又瞪他一眼:“怎么?你辱骂了本王妃,本王妃也是有样学样抽你两鞭子,你瞪着本王妃,是不服气?”
黄队长又愤恨地盯着穆凌薇。
虽然安阳王在临州百姓心中的口碑不好,但事实是,他的确姓君,他的确是皇亲贵胄,而临州城也的确是他的封地。
“卑职不知道是安阳王妃。”黄队长不得不道。
穆凌薇哪里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她又将手中的马鞭横空一抽,眼睛却是对着那帮小孩子的。
只听她又道:“你们去安阳王府看一看,那里有一个太监吗?偌大的临州城有谁家的仆人需要阉割了才进府干活的吗?你们是被卖进宫里伺候宫里的那些贵人的,宫里的太监宫女已经成千上万了,他们还是不满足,仅仅二十两银子就买断了你们的一生,你们却把怒气撒到我夫君身上。”
“你们只是听说安阳王是坏人,他一双腿都残疾了,他是怎么跑到你们家里去作恶的,向你们伸出屠刀的人又是谁,你们亲眼看到欺负你们的人是谁?”
“要花二十两银子买断你们人生的人又是谁?是安阳王吗?你们进了宫,他能享受到你们的伺候吗?”
顿时,这些小孩也傻眼了,他们只是听家里人说的,安阳王是坏人,但他们并未看到安阳王作恶。
刚才他们拿泥巴砸他,丢他,他都没有还手,只让他们骂让他们砸。
他坐在地上全身脏兮兮的,看着也挺可怜,听说他是皇帝的儿子,腿是怎么断的,怎么变成这样子谁也不知道。
安阳王爷怎么看着可怜兮兮的?
其实被卖的也完全不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有自愿进宫的,向往宫中生活的,更有父母赌输了银子,走投无路,就把家里的妻儿都卖了的人比比皆是。
穆凌薇始终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这些小孩子也只是受了蒙蔽。
只听她继续又对邬公公,厉声道:“还有,邬公公,本王妃问你,你是奉命来临州征召太监入宫还是强制征收?你是只在临州城征召,还是别的地方也征召?”
穆凌薇的声音很冷,冷得邬公公都愣住了……
他怎么感觉这位安阳王妃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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