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忽然开口吩咐着,“来人,再去给落院准备些吃食。”
她知道,按照自己小儿子的急脾气,今晚怕是就要跟三丫头提及进宫的那件事情。孟家是从来没有给下人准备饭菜的先例,客倘若给两个下人准备个饭菜,便是能够让三丫头舒心的话,这个买卖对于孟家来说还是很划算的。
太夫人的心思,孟临鹤当然明白。
但他现在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而已,能给孟家效力那是她的荣幸!
孟繁落像是完全没感受到孟临鹤周身燃烧着的熊熊火焰,接过了下人送来的饭菜之后,大摇大摆地出了主厅。
孟临鹤目瞪着那的晃晃悠悠大步离去地身影,最终却还是忍了。
不但如此,他更是亲自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将鹤院的糕点也包起来一份。”
孟幼薇不敢相信地目送着孟临鹤离去的背影,美丽的面庞白得不像样子,只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什么,听错了什么。
鹤院的糕点,一向只有她才有资格吃的,怎么现在却……
孟惜文就喜欢看孟幼薇那发白的脸,笑着道,“大姐姐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可是因为没吃到鹤院的糕点,贫血了不成?”
“快别瞎说话,大姑娘别往心里面去,她,她年纪小不懂事……”乔春白一边说着,一边将孟惜文拉出了主厅。
秦之南凑了过来,小声道,“大姑娘无需介怀,就算三姑娘同样是嫡女,也一定比不过大姑娘的。”
一句同样是嫡女,彻底刺痛了孟幼薇的心。
孟幼薇看着秦之南目光阴冷,那攥起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地就要往起抬。
关键时候,江盈秋一把拉住了孟幼薇,“太夫人还需要休息,咱们也不便打扰,走吧。”
语落,生生将孟幼薇给拽出了主厅。
秦之南想着刚刚孟幼薇那好似要将她吃了似的眼神,心中又是惊又是慌的,大姑娘一向温柔娴静,怎么会露出那样恐怖的眼神?
袖子狠狠被一拽,秦之南的后腰直接装在了桌角上。
孟傲姗则是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连话都不会说。”
秦之南强忍着疼痛,卑微地垂下了头。
院子里,孟幼薇直接甩开了江盈秋的手,“母亲为何要拦着我?我平时或许就是太过温柔了,才会让那个野东西愈发的肆无忌惮。”
江盈秋赶紧示意孟幼薇闭上嘴巴,压低声音道,“你父亲现在这般的容忍,是因为那个野东西对孟家有利,再过不久……”
刨除孟繁落的身世不提,江盈秋将孟家找孟繁落回来的理由,都是一一告知给了孟幼薇。
孟幼薇听完江盈秋的话,心中惊讶不已,“母亲的意思是,那个野东西是在给我铺路?”
江盈秋得意地笑了,“那是自然,只要那个野东西办成了那件事情,你父亲便是跟三皇子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到时候你还愁见不到三皇子的面吗?”
孟幼薇一想到儿时见到的那个英俊的少年,面上便是不由自主地红了。
那年她十岁,因为孟繁落在军中成为了骑医,皇上龙颜大悦特宣父亲进宫领赏,而身为孟家嫡女长小姐的她,自是有幸跟随父亲一同进宫。
那是她第一次进宫,也是她迄今为止都无法忘记的一场梦。
她第一次知道皇宫竟能够如此的辉煌和华丽,小小年纪的她被父亲留在千秋勤政殿的外面,既紧张又惊艳着。
忽,一白衣少年映着朝阳而来,长而窄的黑眸勾着淡淡的慵懒,眉宇之间透着不同于年龄的成熟,墨黑如缎的长发整齐地束着,不安的发梢随着他的走动,而肆意地在他精瘦的劲腰后扫动着。
他修长的手指,被一个年幼的孩童拽着,一路朝南而去。
只是在他从她的身边路过时,并未曾看过她一眼。
可是年纪小小的她,却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生皇族骨子里自带的狂傲,与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王者之气。
她忍着心脏的乱跳,小声询问身边的太监,“他,他是何人?”
那太监则是告诉她道,“那是三皇子,生母乃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从那时开始,她便是决心苦练母亲让她所学习的一切,为的就是要成为有朝一日能够配得上他的存在。
如今一想到就要与那样优秀的男子并肩,孟幼薇如何能不开心?
多年前,她便是靠着那野东西见到了他,多年后,她也同样要踩着那个野东西创造出来的机会,再次与他相遇,成为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女子。
“你去薇院将我今日特意从同福楼买的糕点一并给父亲送去,就说是我对三妹妹的一番心意。”孟幼薇交待着身后的玉川。
江盈秋听此,满意地笑了。
果然不愧是她的女儿,是能承得了大事的存在。
玉川不敢耽搁,赶紧匆匆回到了薇院,将精致的糕点取出来之后,又亲自交到了正往落院走去的孟临鹤手中。
孟临鹤这一路上正愁没有理由上门呢,见了玉川送来的糕点,当即心中感动的不得了,还是自己的大女儿乖巧懂事,这可不是一个野种能够相提并论的。
如此想着,孟临鹤便是理直气壮了不少,他迈步踏进落院,连房门都是没敲地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青城和墨画正围在桌边吃饭。
孟临鹤直接就沉了脸,“一点分寸都没有,不过就是两个奴才而已,也敢在主子的房间里吃饭?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父亲这么大的火气作甚?莫非父亲是特意来我这里撒火的?”孟繁落从里屋走了出来,先是示意了一下让墨画和青城继续吃饭,随后才转身抬眼,冷冷地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
孟临鹤家里小妾成群,无论是妻妾还是女儿,哪个不是看着他的脸色过活,如今冷不丁被孟繁落给无视了不说,就连那坐在桌子边的两个奴才,那也是仍旧该吃吃该喝喝。
他直接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厉呵道,“你放肆!我身为堂堂的太师,孟家的一家之主,莫非连管个奴才都要看你的脸色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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