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秋院里,始终有断断续续的哭声想起。
江盈秋用帕子捂着脸,看向对面坐着的孟临鹤,眼睛是有些红的。
“老爷,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好端端的事情,太夫人就非要阻拦着呢?”
还差一点……
或者说就差一点!
若今日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将此事拦下,现在孟家所有的银子就都揣进她兜里了。
孟临鹤看着江盈秋哭红的眼睛,心里也是郁闷的不行。
若是孟江抒没有赚了大钱回来,或许他还愿意等孟无暇金榜题名的那日。
可是现在眼看着孟江抒拿出大把大把的银子,再一想到孟无暇现在不过还是一个童生,就未免差的太远了些……
三皇子如今正是重用他的时候,不然也不会同意说服皇后迎娶他的大女儿。
若是这个时候他能够再财大气粗一些,必定能再三皇子面前更受重视。
所以,他等不了了。
江盈秋偷偷打量着孟临鹤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忽然就是叹了口气,“要说薇儿能够嫁给三皇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以前太夫人也是期盼着的,按理说,咱们孟家有银子了,能给薇儿拿出更多的嫁妆,太夫人的脸上也是有光的,可是现在怎么就……”
孟临鹤一愣。
是啊,以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怎么现在一切就都是变样了,究竟是哪里不对?
江盈秋则是捂着帕子又道,“老爷,我知道太夫人是疼繁落的,按理说繁落既然回来了,就是咱们一家人,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要把咱们孟家的铺子都转到她手下,太夫人年纪大了难免糊涂,可这是要让咱们以后怎么办呢?”
“你说什么?”
“老爷,其实……”
江盈秋一咬牙,将自己被卸了权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原本这事儿她一直瞒着,是因为她理亏没办法开口。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孟临鹤一门心思的就想要银子,那心自然也就跟着她走了。
果然,孟临鹤听完这事儿都是惊了。
他怎么都是没想到,自己忙碌着三皇子那边的这段时间,府里面的天都是变了。
“老爷,您说我为了孟家付出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孟家好?”江盈秋说到动情之处,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
孟临鹤起身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只要我没死,这个家就是我的,也是你的。”
语落,直接转身出了门。
江盈秋偷瞄着孟临鹤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屋子里,才不屑地将帕子仍在了一旁。
孟临鹤一身阴冷地走出秋院。
站在夜色里,他静默着,那原本就在眼底起起伏伏的阴骘,此刻彻底覆盖了满眼。
“叶修。”
隐藏在暗处的叶修,无声地落在了孟临鹤的面前。
孟临鹤顿了顿又道,“找几个人做的干净点。”
叶修一愣,不过很快还是领命消失在了原地。
主院里。
太夫人也是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
她当然也希望孟家能够大富大贵,但是那个孟江抒她却是信不过的。
与三丫头不同,他可是离开了孟家还有江家的。
所以她绝不能让他拿走孟家所有的铺子。
看样子,明日她势必要将手中所有的铺子都交给三丫头了。
虽说那个丫头也不是孟家的骨肉,可孟家到底是欠了她的。
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孟家。
况且……
“沙沙沙……”
有什么轻微的响动,忽然就响起在了屋子里。
太夫人以为是许嬷嬷不放心她,下意识地就掀开床幔道,“无需照顾我,你也……”
话还没说完,太夫人就是愣住了。
只见此刻站在床榻边的分明是个一身黑衣的陌生人!
太夫人都是要被吓死了,整个人僵在床榻上,就是连都动弹一下都是不会了。
尤其是当她看见那黑衣人手中握着的长刀,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她就是再糊涂,这个时候也清楚,这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那黑衣人目光冰冷,毫不含糊,举起手中的长刀就朝着太夫人的天灵盖劈了去。
“嗖——!”
黑暗之中,又是有一道白光闪过。
一根银针划破夜色,准确地打在了那刀刃上。
火光乍现之中,刀刃偏离了方向,生生擦着太夫人的身侧落了下去。
黑衣人目光一凛,转头朝着银针飞来的方向盯视了去。
只见孟繁落屈起一条腿正靠着窗棂而坐,在黑衣人看向自己的时候,挑眉一笑,“深更半夜,擅闯闺房,手刃老弱妇孺,就不怕遭雷劈么?”
她也是没想到,自己刚刚从苏府回来,迎面就碰上了如此刺激的一幕。
既人家看向她了,那她出于礼貌总是要打个招呼的。
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目光愈发阴狠。
转身的同时,他握紧手中长刀,再次朝着太夫人逼迫了去。
孟繁落一个闪身消失在窗棂,等再次落定脚步的时候,已经挡在了太夫人的面前。
黑衣人没想到孟繁落的速度竟如此之快,眼中终是闪过了一抹惊慌。
孟繁落则是笑着道,“遇到凡事不要慌,等我把你打趴下再哭也是来得及的。”
黑衣人皱眉,只能将目标改成孟繁落。
只是对于孟繁落来说,面前这个黑泥鳅一样的人武功可不算是顶尖的。
三招过后,那人便是开始节节败退。
哪怕卯足全力以掌心推出一股内力,也被孟繁落轻松挡下。
趁着那黑衣人的身体被内力所震得发颤时,孟繁落一脚踹落他手中的长刀。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弯腰捡刀,全身忽一麻,紧接着整个人便是陷入了僵硬的状态。
黑衣人心道一声不好。
他很清楚自己这是被人点穴了。
孟繁落则是走到了太夫人的身边,大致的检查了下,好在只是受到了些许的惊讶。
她这才蹲下身轻声道,“祖母没事了。”
太夫人后知后觉地回了神,忽一把紧紧地握住了孟繁落的手。
今日若不是三丫头在,只怕她这条命就是要……
孟繁落笑着道,“是孙女儿应该做的。”
无论是上一世您为了我送水送饭。
还是这一世您仍旧愿意以一颗仁慈的心接纳我。
您的恩,我都愿意涌泉相报。
太夫人的眼睛忽然就开始发热,梗咽的酸涩填满了喉咙。
她除了让将面前这个没有血缘的孙女紧紧抱在怀里之外,再是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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