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中原正闭目待死,那翻云车内。却忽的一剑刺出,剑芒闪出时,不但是无声无息,更仿佛透明一般。却并不去救虎中原,而是直接一剑,刺向那斧影的来处。
只听那远处空中一声闷哼,漫天斧光,立时一收。转而又往那翻云车方向,直斩而去。
半空中剑斧交错,却并无碰撞,只噗嗤一声轻响,就各自分开。
一个窈窕身影,蓦地现身在翻云车上。而那数百丈外,也出现一位四旬中年,手持着古铜大斧,面色难看。此刻似乎正是狂怒不已。胸前更是出现一点血色,正将那衣襟渐渐染红。
弱水在那翻云车上,倒持着长剑,神情恬淡地看着前方,脸上几乎是没有半分表情。那一身气机,也如她的剑一般,有如若水之柔。
与远处那持斧之人,却是截然相反。虽是天生媚骨,可当安静之时,却无有半分存在感。若非是此刻,正立在众人瞩目的中心处,几乎就要被忽视了过去。
罗阎却是阴晴不定,看着弱水手中,那在阳光照耀下,接近于透明的长剑,略透着忌惮之色。
目中却又是杀机闪烁,正当那戾气渐浓之时。却忽的只见那翻云车的门,忽然被打开。宗守打着呵欠,一脸未睡醒的模样,从车上走了下来。
“到底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望了眼四周,宗守又揉了揉眼睛,神情很是愕然,接着是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虎中原,我不是让你们在城门外等着么?怎么跟玄山城打起来了?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这里可是我未来岳家,岂能得罪?你们两个,真是无理之至!还不给我道歉!”
那罗阎顿时是气的吐血,方才这小子,还在车窗旁津津有味的看着,这时候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才装出刚睡醒的模样!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之人?
正是怒火喷涌,手中的古阳斧,再次涌现气芒之时。宗守却面容一寒,目光森冷的看了过来:“你是玄山城的罗阎?我这两个仆人虽是有些不对,可也只需稍做惩戒就可。何需下这样的重手?莫非你们玄山城,是已准备撕破盟约,与我们乾天山为敌了?”
罗阎气息再窒,只觉是一股恶气堵在胸膛内出不来。正欲不顾一切,也要将这位乾天山世子斩杀,远处却传出一声喝声。
“住手!”
一位身着玄甲的男子,蓦地从前方那层层叠叠的甲士之中破众而出。骑着一只头有三角,足有驭风驹近倍大小的马驹。面容俊朗,唇如丹朱,也不知道确实年纪,只知是三旬左右。双手空着,就这么驰到翻云车近前。无论是弱水还是虎中原,都似乎没放在眼里。
就在那众多玄山城武师,现出惊喜之色,此人却是下马大礼一拜:“玄山城朱君候,见过世子!昔年令尊,曾对我有救命之恩,朱君候一直感激不尽。”
宗守神情也是微怔,正心忖这玄山城,原来还有懂礼知恩之人,难得难得。就见此人站起身后,又神情转冷:“自我玄山城与乾天山自结盟之后,一直就是乾天山旦有所命,无不全力以赴。却不知今日世子,为何要纵容属下,在我玄山城内肆意冲撞伤人,漫骂我家城主?”
“原来你也知我们两家,乃是盟友?”
宗守微微一哂,转向已经爬起来了的虎中原问道:“中原,方才我们在外面,到底等了多久了?”
虎中原正痛得是龇牙咧嘴,此刻闻言却是立时精神一振,比出四个手指:“四个时辰,从早到晚,我们在城门口等了四个时辰!”
“原来才只四个时辰,怪不得是没有睡饱!好困——”
宗守又打了个呵欠,更是睡眼惺忪:“这就是玄山城的待客之道?要不我们回到城门外去,再等上一会?”
朱君候眉头一皱,目光如电般刺向了罗阎。那罗阎也微显尴尬,接着却又一声怒哼,撇开了头去。“一个自身难保,无自知之明之人,见他作甚?小姐绝不能嫁给他这样的废人,我玄山城更容不得他!“
宗手闻言,也是冷冷一笑:“原来如此!轩辕城主的意思,我已知道了。此处既不欢迎我宗守,那么我宗守也不愿多留。走了——”
当下再不说话,挥了挥袖,就径自走回了马车。
初雪眼珠一转,也立时驾驭着马车,转过了方向,往城门方向驶去。那虎中原与宗原,亦是一言不发,重新骑上了驭风驹,随在车后。
朱君候见状,面色更是忽青忽白,狠狠的瞪了罗阎一眼,又俯身一礼:“请世子留步!方才轩辕城主已然有命,要在铁罡殿亲自会见世子!”
宗守呆在马车里,却是毫无声息。那朱君候再次皱眉,最后是化作一声叹息,神情更为恭谨:“今日之事,我玄山城必然会给世子一个交代!”
那罗阎却更是怒意勃发,正欲说话,却只觉朱君候那冰冷的眸子,仍旧在往这边看着。不由是心中一凉,再说不出半句。
※※※※
所谓的铁罡殿,却不在玄山城内,而是城池之后的玄山之上。
而所谓的玄山,高约两千四百丈,直入云间。除了朝向玄山的一侧,其余几面都是都是一块块堪比精钢的巨石,壁立千仞。又山势雄壮,成为这玄山城的天然城墙。只需万人左右驻守,就牢不可破。
而即便是朝向玄山城的这一边,也是陡峭无比。好在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通向山顶。翻云车几乎是全地形行驶,在这里勉强也可通行。
初雪已不用驾车,被宗原换了回来。这时却是在宗守身边,正好奇地眨着眼:“少主,我们这么闹一场,居然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刚才雪儿都吓坏了,以为舅舅他多半会没命——”
宗守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怎么可能会真正翻脸?所有人都以为他宗守要求到玄山城。
却又有几个人能看清楚,当乾天山势力收缩。从之前的九省,回缩到五省之后,这玄山城对乾天山而言,其实是可有可无。
宗未然有雄吞天下之心,这才在此处布子,以玄山城做东面屏障。可以肆无忌惮,攻略西部之地。
可如今其人已亡,乾天山能不能保住自身都成问题,这玄山城反倒是成了累赘,牵扯了部分实力。
偏生他宗守,又是个心无大志之人,要不是轩辕依人,他才懒得管这一城之人死活。尽管去抱那什么丹泉宗上霄宗的大腿去。看看这些世外宗门,能否保得下此城。换作凌云宗还差不多。
别人只以为丹泉宗上霄宗实力强横,天位武宗就有十数位。那位玄山城主,却必定能知晓底细。
初雪见他不答,是愈发的想要知道。便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睛水汪汪的,一脸乞求之色。
宗守瞥了她一眼,然后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唇:“我即便说了,雪儿你能够听懂?想想这玄山城的位置,再想想我们有多少兵马,驻扎在这天澜省。这附近,我们乾天山可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初雪立时大怒,这简直就是小看她智商!即便说这话说的,是自家世子,也绝不能忍!
强忍着一拳砸在宗守头上的冲动,初雪板着脸坐了下来,准备陷入深思。这次一定要思量明白,让这家伙不敢小看自己!可当片刻之后,却是眼睛里,越想越是迷糊。
位置?兵马?好处?阿咧?怎么越想越是复杂?
反倒是又重新趴在软榻上的弱水,是一阵若有所思。
宗守却再没理会初雪,望向窗外。也不知是否担忧他们这一行人,再次闹事。此刻左右两旁,都是一片黑压压的铁甲骑士,好几十位先天,将这两翻云出护着。其中武宗级的强者,就有四位。既是警惕,又带着几分愤恨,不时往这边望着。
宗守却是全不在意,若无其事的朝着不远处,那位随行在一侧朱君侯招了招手。后者是微微一怔,稍稍犹豫之后,还是策马行到了车窗之旁,行了一礼后,才略带着几分防备道:“不知世子,有何事相招?”
宗守上下看了这人一眼,似乎是深情款款,直到这朱君侯心里开始发毛,才淡淡一笑:“世伯他为何不住城里,反而住在山上?那个铁罡殿,又是什么样的所在?”
朱君侯顿时心中略定,却又迟疑了片刻,才出言答道:“此事告知世子也是无妨!城主他近年其实早已不管城中事务,一直锐意武道。三年前因遇武道瓶颈,再无法寸进。便让人在这玄山之上,修了一座巨大石殿。全铁罡岩铸造,又聘请几位还阳灵师,刻印了一座灵阵。内中罡劲弥漫,所有武修灵师一旦入殿,就施展不出任何真气魂力。是欲压制修为,从最低浅处着手,重新揣摩推证自己的武道,弥补破绽。这在武师之中,极其常见。想来世子家学渊源,也应该听说过才是。托此殿之福,我最近也进境匪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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