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沈老爷说,说沈子修既然不是沈家的人,那向菱也不是沈家的人,他们就按照丫鬟的标准,一卷草席卷了拉到乱葬岗埋了。”
沈红俏的手一顿,忽然从妆台的屉子里拿出了一小锭碎银。
“看在那个无辜的孩子份上,让他们母子两个好歹有个棺木,再立上一个木碑就罢了。”说完,她把银子放到了抱琴手里。
抱琴拿着银子只觉得沉甸甸的,心里难受。
她抬起头眼里噙出泪花:“郡主,其实您不必做到这份上的。”
其实哪怕沈红俏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被任何人责备,更不会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就连沈老夫人和沈建文这两个曾经的亲人,曾经对向菱腹中胎儿满怀期待的人都如此冷漠无情,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更没必要施以援手了。
沈红俏只说:“孩子何其无辜,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也值得任何一个人敬畏和尊重。”
抱琴不解,为何她能够将一个胎死腹中的小生命看的如此重要。
她们或许会因为可怜他而心生怜悯,却绝对不会到达沈红俏的这种高度。
这是沈红俏心中的信念。
在她眼中,刚出生的稚子和未出生的胎儿,都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生命。
没有他们,这世界就没办法继续前进,所以,任何新生命的降临都是值得尊重和祝福的。
向菱的死并未给大将军府的人添上多少阴霾,甚至连一个为她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
被禁足的沈子修听闻自己的妾室和儿子死了,却也只是一笑置之。
神情麻木地像是从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而沈念香就更不必说了,她现在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在引嫣阁中,没人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在现在关着乔氏的院子里,破败的窗柩吱吱呀呀地不停发出声响,时不时有一只麻雀从院子头顶飞过,却不肯在院里那颗枯朽的歪脖子树上略作停顿。
乔氏仍旧躺在病床上,因为连日以来的打击和没有被治疗的肺炎,现在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现在连伺候她的丫鬟都没有,乔氏想要喝水就只能自己起身去倒。
她将身上单薄的外套紧紧地裹了裹,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挪地走到桌子边上,想要倒一杯水出来,可是茶壶都掉了个个,也不见有一滴水。
乔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心灰意冷地放下了空荡荡的茶壶,准备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躺着。
虽然她这里没人伺候,但是每日三餐还是有人送过来的,沈老夫人和沈建文还不至于让她直接死在大将军府。
她想着等到有人来的时候,她说一说能不能给她请个郎中看看,大约还是能成行的。
就在这时,紧闭的院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面容酷似乔氏,打扮朴素的女孩提着一个篮子进来了。
乔氏循声望去,在和她眼神交汇的一瞬间热泪盈眶。
“香儿!”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去,沈念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扶住了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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