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郎中之外,三个药童犹犹豫豫的,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红俏见半天没人应声就回过头去,却看见三人扭扭捏捏地站在柜台前面,她放下手里刚挑选出来的发了霉点的当归扔到脚边说:“怎么了,有事情就说呗。”
当中一个看上去十七上下的男孩站出来,捏着自己要上系着的汗巾支支吾吾地说:“二、二小姐,我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不,不算......”
话说到一半,沈红俏就明白了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那你们的卖身契是在谁那里?”如果这些人是乔家的奴才,那她就只能还回去,如果是记在药铺子下的,那倒可以按照她说的去做。
三个半大的少年一脸茫然,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契在哪里。
还是那位摸着胡须的郎中开了口:“他们三个人是记在药铺子名下的,卖身契就在柜台下的那个上了锁的箱子里。”
沈红俏依言朝下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箱子,用手边的秤杆把锁撬掉了,箱子里装了满满一箱的银票和三张卖身契。
这么多钱等于是飞来横财了,刚才沈红俏还在发愁钱的事情,这会就全都解决了。
她也不小气,直接拿着三份卖身契到一直燃着的炭盆上点着了。
三张轻飘飘的宣纸顷刻间化为灰烬。
三个药童看着都快惊呆了,他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脱身。
烧完了卖身契的沈红俏拍了拍手道:“好了,现在你们是自由人了,是走是留都随你们,离开的话就给十两银子做遣散费,留下来,就二两银子一个月,年底有过年红包。”
她的条件开出来了,三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他们不需要再苦苦地做工苦熬了,他们是自由身了,还有了一份工作,一份工钱,可以攒钱盖房子,甚至回老家娶媳妇。
“我们留下来!”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沈红俏对于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毕竟省了她找工人的时间,随便敲打几下就叫三个药童精准的进行分工开始忙活整理药铺子的事情。
她惊奇于他为何对这药铺子里的事情这么熟悉:“这位老先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老郎中摸了摸须髯道:“担不起二小姐一句先生,老朽姓陆,不过是靠着回春堂混口饭吃罢了。”
他这语气,倒是想留在回春堂了。
这一点沈红俏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回春堂都已经名声狼藉,为什么还有郎中愿意牺牲自己的职业生涯陪在这里?
她绕到了柜台前,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位前几次都没注意到的老者。
陆郎中穿着一身青色素棉袍,肩上打满了黑的、青的补丁,脚上一双棉鞋也是破着洞露出了里面本就不多的棉絮。
看着实在是朴素,甚至有些穷困潦倒。
但她却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重新行礼问好:“承蒙陆先生不弃,只是不知道先生和我娘,我外祖父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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