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芝母子听隋玉与那些个大佬就这么谈论了起来,他俩坐在一边,完全成了个摆设,还没人看他们一眼。
气,却不能发作,不能赶人,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隋玉倒是与诸位大佬们谈笑风声,她聊完,连舟接着与他们谈,她就与那些个夫人们聊聊养生,给她们把把脉,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
眼看着连家成了连舟的天下,连信实在是坐不住了,去把连老爷子请了过来,只是时间已经很晚,大家又是活动又是晚宴,已经疲惫,老爷子只聊了不到半个小时,夫人们就说不熬夜要走了。
女人们一说要走,大佬们也跟着告辞。隋玉与连舟站起来送客,在门口笑吟吟的说道:“我刚才还说,一定要大家尽兴而归,今天挑得不是时候,等过几天,我请大家来望晴湖做客,请一定要赏光。”
如此再客套一番,客人们离去。
隋玉转身,正对上潘凤芝狰狞铁青的脸。
“浦隋玉,这是谁的家,客人上门来,轮得到你在那里叽叽喳喳出风头!”
隋玉往门外看了眼。
夜雨已歇,空气清凉,带点泥土清香,让人精神。她道下巴朝着那些个大佬背影抬了抬下巴,凉悠悠道:“婆婆,轻点儿,人家还没走远,想把人叫回来?”
“你——”
隋玉哂笑一声,朝着女佣吩咐:“去把我的伞拿过来。”说着,她再看向连老爷子,“爷爷,章总他们是我请来的,我有招待客人的责任,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也说了,连信觉得因为我们浦家的缘故,让他在商会没面子。我把人请来给他抬面,也给连家抬面,算是我补偿连家,也借着这机会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章总他们能够理解我,作为家人,连家就不能?”
连老爷子皱着眉,看着隋玉。
她一连串的话,有理有据,让人无可辩驳。这丫头太厉害了,潘凤芝在她面前撒泼,只是贻笑大方罢了。
他点了点头,道:“公司各有规定,因时制宜,因地制宜,你做得对。”
隋玉又问了一句:“婆婆刚才问这是谁的家,我问一句,连舟他不姓连吗?”
她眼神犀利,眸光清冷,直直的盯着老爷子。
连舟若不姓连,那么这么多年,连家养着他,难道是当扶贫?
“我既然成了连舟的妻子,连家与我无关?只要老爷子说句不是,我可以在此发誓,今后你们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来了。”
潘凤芝往前踏了一步,张嘴要说话,被老爷子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老爷子老眼深沉,只说了一句话:“连舟姓连。”
隋玉得此话,点了下头:“谢谢爷爷。”
她再看向潘凤芝,放话道:“爷爷说了,连舟是这家的人,你,还有你调教出来的佣人们,可别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今天这样的笑话,有一次我便请人来看一次。看你的脸是红的还是黑的。”
潘凤芝的脸都绿了,隋玉目的达到,也不跟她废话,从女佣手里一把拿过雨伞,勾着连舟的手臂道:“我们也回家了。”
说完,两人慢悠悠的走下台阶。
潘凤芝气得鼻孔直喘气,对着老爷子道:“爸,您就纵容那野种在这你连家的地儿上耀武扬威吗!”她一把拽过连信,“他还是不是你们连家的继承人?”
老爷子绷着老脸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潘凤芝更生气了,大声道:“爸,连家的继承人,被一个私生子按在地上踩,以后我们连家还怎么在人面前抬起头来!”
“闭嘴!”连老爷子狠狠瞪了眼潘凤芝,“丢的人还不够吗!”
“你们俩加起来要是有她一半的脑子,至于这样吗!”
老爷子阴沉沉的往外看了眼,也是被气得不轻。
他低估了浦隋玉,也低估了连舟。
那丫头疯起来豁得出去,在她看来,即使这连家闹翻了天,在她眼里不过是陪着演了一场戏。
至于连舟……
老爷子微微眯眼,忽的精光一闪,背着手,慢吞吞的走了。
……
车上,隋玉闭着眼,唇角微微翘着,显然心情不错。
连舟看了她一眼,忽然将车子停下。
隋玉睁开眼,看他:“怎么停车了?”
连舟道:“不是说吃宵夜?想外带,还是吃堂食?”
车子停靠的路边,有一家很好吃的小龙虾店,隔着几米远就能闻着十三香的味儿。隋玉解开安全带:“惠红肯定睡下了,我们就不要叫她起来吃了。”
连舟看她孩子气的跑进店里,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隋玉进门,便要了三斤十三香的,两斤蒜泥的,又去冰柜拿了两瓶汽水,连舟随她折腾,反正今晚他都奉陪了。
满满的两大盆龙虾端上来,连舟都细心的给她剥虾,把虾线去除,放她面前的碟子里。
隋玉开始一口汽水一口龙虾吃得过瘾,过儿了会儿,她拒绝连舟递来的虾:“不用你剥了,我吃虾的乐趣没有了。”
连舟看她一眼,仍然把虾放她的碟子里:“今晚你是功臣,小的要伺候好了。”
旁桌的女生看过来,见一个大帅哥忠犬似的伺候女王,羡慕的口水要从眼睛里流出来。
隋玉捏着虾尾,脑袋往前探过一些,压低声音道:“不要说得太过分,我可不想当靶子!”
她顿了顿,又说道:“现在,你还觉得年家的人情,值得用这儿吗?”
连舟看她,眼底盛着笑与宠,也有了然与认可。他道:“在商会上不方便说的话,在连家都说明白了,真正拉拢到了他们的人心,并且周维朗还不知道。”
“再者,你借机打压潘凤芝母子,叫他们再也不敢随意呼来喝去。”他端起杯子,“谢谢。”
隋玉最后对老爷子说的那些话,看着是说给潘凤芝听的,真正的对象其实还是老爷子。
他在连家被压制多年,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连家家主的正眼相看,在今晚,是彻底打破了老头子的视而不见。
说完,他一口喝完了。
汽水没有酒水的味道,却有甜蜜与碳酸的味,他觉得正合此情此景。
隋玉看他一眼,只轻声说道:“喝慢点。”
这些算什么,连舟帮她守住浦氏,她反过来,助他在连家步步高升,这才叫并肩作战。
……
早晨,隋玉肿着脸起来吃早饭,刚坐上餐桌就问惠红:“今天早晨吃什么?”
惠红端着一大盒冰镇龙虾丢她面前:“龙虾,吃不?”
隋玉瞄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你生气了?”
这是昨晚她打包回来的,给惠红另外买的。
“我生什么气。”惠红装模作样的瞪了她一眼,“早晨就吃龙虾面吧。”
连舟趿着拖鞋过来,看了眼惠红的身影,对隋玉道:“她怎么怪怪的?”
隋玉小声说:“冰镇龙虾没有刚出锅的好吃,她生气呢。”
连舟耸了下肩膀,两人正说起悬而未决的投资案,解语风风火火的来了。
她大清早的过来,是遇上了急事,可一看惠红端着一大盆手擀面出来,尤其是面上撒了许多龙虾,顿时瞪直了眼。
“你们早上吃这么好啊?”
隋玉看她那样儿,无语的摇了下头:“没吃早饭的话,就一起吧。”
解语从善如流。她现在住自己的小公寓,没请保姆,吃喝洗刷都要自己解决。
吃了一半,解语才道:“你们公司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隋玉默了默,似难以开口,解语一看她那犹犹豫豫的样儿,心里发慌,她吃不去了,不可思议道:“你被浦金悦打败了?”
隋玉皱眉低语:“不是……其实你不来,我也想今天找你商量的。”
“福临楼的投资,恐怕得缓一缓。”
解语的气息沉了下来,她一脸严肃道:“福临楼自从放出消息说要找合作商时,我便一直给你留着位置。哪怕霍衍建议,让我再做考虑,我还是等着你。你现在告诉我说,不干了?”
“你知不知道——”她的声音扬起来,后面的话却咽了回去,“算了。”
她偏头看向一边,气得不轻。
隋玉知道解语要生气,她深吸了口气,道:“解语,浦氏公布的两项新福利,开支很大,浦氏目前没有那么大的资金流再去投资养生市场。”
解语绷着小脸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她站起身,拎着包一言不发的走了。
隋玉也全然没了胃口,塌着肩膀傻坐。
连舟让惠红收拾餐桌,他看着隋玉:“为什么不对她说清楚?”
隋玉叹了一声,道:“解语一直在等着浦氏加入,不管说不说,浦氏停止与福临楼的合作已经成事实,我的解释,对福临楼的损失而言没有意义。”
她与解语的交情,从她是姜不渝的时候开始,可在连舟眼里,是从她醒来后才开始的,交情只限于商业上有深入交流的交情。车祸那么隐秘的私事,是不方便透露的。
之后,隋玉试着打解语的电话再与她细说,可解语都没再接她的电话,隋玉也就只能等她消火了再说。
可等她再听到关于福临楼的事情时,是齐氏入股福临楼的消息。
南城百年老店入驻北城,第一家门店开张的消息上了热搜,狠狠刷了一波热度。内部人员透露,这波营销是齐氏的手笔。
至此,隋玉才想明白,为什么那天解语会那么急切的来找她,为什么她在知道浦氏打算中止合作时,她那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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