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醉影架好了火,任无忧将鱼也都处理好,用木棍穿起来,放在火边烤着,唐醉影心细,认真的看着,任无忧就比较毛躁,走过来走过去的,唐醉影被火烤的脸通红,便展开扇子不停的扇着,口中与任无忧说着:“无忧,你不要走来走去的,你走的我头晕,坐下可好。”
任无忧果然听话的在唐醉影的旁边坐了下来,面向着他,说:“你说花枕月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是要去除妖人大会么,她倒好,听说什么水妖大会,就非要去凑个热闹,水妖有什么好看的,一群鱼开会?”
唐醉影将鱼翻了个面,说:“水里的妖怪也不都是鱼类,紫曦不就是龙,还有什么虾呀,蟹呀的,哦,还有乌龟,听闻神龟万年,与天同寿,说不定,这次就能有缘见到,花枕月既然这样安排,那定是算好了时间,不会错过除妖人大会的,毕竟,尽快召开除妖人大会,这是她的注意,没理由自己缺席。”
任无忧往火里扔了些柴,双手拍打,打掉手上的灰,接着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想看看,所以,才没全力反对,只是,我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慌,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在水里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上次在冥界的忘川之上的事情,至今我还记得。”
唐醉影合扇敲了一下任无忧的肩膀,说:“不要杞人忧天,妖之会,我虽没见过,却也略有耳闻,大意就是闭关之前的一次集会,类似于人类逢年过节的聚会庆祝一般。”
任无忧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说:“妖也有人类的情感,也会聚会?”
唐醉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刷”的一下展开扇子,大力的摇着,说:“人有七情六欲,妖也有妖的情感,血脉相承,同类相持,都是情之一字相连,这并非人类特有的东西,你对妖的理解还是欠缺许多。”
任无忧扁着嘴巴,低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说:“可能你说得对,我只是用了我自己想当然的理解去看待妖,觉得他们是一种没有感情的生灵。”
唐醉影摇了摇头,说:“无妨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接触的多了,便会有更深入的了解,且不必着急,慢慢来吧。”
夕阳西落,在水面之上投下赤红的霞映,花枕月也终于是从大石头上站了起来,转过身走到二人的面前,问了一句:“鱼熟了么?”
唐醉影“嗯啊”的应了一声,说:“应该差不多了,我看看。”
鱼被火烤的表面焦焦的,散发出鱼肉的鲜美的味道,唐醉影取下其中的一条,先撕开一条看了一眼,说:“嗯,已经烤好了,给你。”
花枕月从唐醉影的手上接过烤好的鱼,拿着又走回到原来的那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开始用手一条一条的撕下来吃,全程就只说了一句话。
任无忧看了半晌,又转过来,说:“她这是真饿了吗,竟然主动要吃的。”
唐醉影又拿了一条给塞到任无忧的手上,说:“人是铁,饭是钢,她又不是真的神仙,还是要食用人间烟火的,吃吧。”
任无忧单手拿着木棍,也用手撕了一块下来,放到嘴里,嚼着吃了下去,赞了一句:“手艺不错,要是有点盐就更好了。”
唐醉影把剩下的两条鱼都拿开了火堆,其中一个扎在地上,自己拿了一个,闻言回了一句:“材料有限,且讲究着吃吧。”
任无忧吃了一会,便又说:“唐醉影,花枕月所说的那个问题,你想明白没有,我倒是觉得我想通了。”
“那说来听听。”唐醉影一边吃着一边应着。
任无忧暂时停止了吃鱼,说:“我是这样想的,花枕月杀不杀陈白云其实并没有什么紧要的,但是,她绝对不能放任陈白云不管,因为,如此剑走极端,又讲不通之人,无论是对除妖人还是对妖,势必会成为祸害,而这样的人也一定不只是陈白云一个人,天下那么大,有数不尽的除妖人,杀了一个陈白云容易,杀了所有的陈白云便不那么容易了,所以,我在想,花枕月只是要立威,如陈白云这样多行不义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如此一来,岂不是省事许多。”
唐醉影认真的听着,待任无忧说完,便点了点头,说:“你所说的,与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我也在想,花枕月分明很生气,但是她却从没有对陈白云下过杀招,我就在想,这是为什么,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说的这一条,符合她的性格了。”
任无忧大口的咬了一口鱼肉,说:“你看看花枕月,凶是真的凶,打起架来,天神下来都要让她三分,心思却也是足够细腻,能将事情想的周全,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是自愧不如。”
唐醉影便笑了,说:“也不必如此看轻自己,毕竟,她有十世的经验,而你才不过二十几年而已,凡是皆有一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说话之间,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那一边,余晖渐渐消失,唯有柴火在旺盛的燃烧着深秋的夜很冷,这火刚好可以取暖,而夜幕降临,也预示着争斗就要开始。
花枕月将吃的只剩下一条鱼骨头的雨丢进火堆里面,又取下腰间的水袋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唇,说:“水壶不好带在身上,不然,煮一壶茶来喝,会感觉很好。”
这怎么还吃出来讲究来了呢,以往花枕月可没这么挑剔的,有的吃就吃,没得吃也没有关系,唐醉影同任无忧都有些意外的看过去,任无忧眨了一下眼睛,说:“那边还有一个,你要不要再吃一条。”
花枕月摇了摇头,说:“不了,吃多了,打架会不方便。”
合着她的心里还记着等会要打架的事情,说完这句话,花枕月便转过身去了河边,蹲下身来,将双手放入水中,看背影,应该是在洗手。
任无忧凑到唐醉影近前,说:“唐醉影,你猜猜,等会花枕月会怎么对付陈白云,是会杀了他,还是会放了他。”
唐醉影略略沉思了一下,说:“这个不好说,未正式开始之间,我也无法断定,且看看再说吧。”
这话就听着任无忧觉得没趣了,重重的叹口气,说:“我还真的挺想看花枕月狠狠的教训一下陈白云的,这人实在叫生气。”
“想要教训我,那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一阵阴风吹过,令人厌恶的声音响起,陈白云随同路行知师徒二人,准时出现了。
唐醉影与任无忧同时站起来,任无忧也没给个好脸色,说:“胆子不小,竟然真的敢赴约,是不是能教训你,不是早就交过手了,大话谁都会说,最终还是要靠真本事说话的。”
陈白云冷哼一声,说:“小子,初入江湖,不知深浅,我不怪你,且叫除妖人过来,我要与她说话。”
任无忧还想要说话,唐醉影拉了他一把,说:“逞一时口快,无济于事,且看花枕月如何应对。”
花枕月也已经站起来,走了过来,手上还沾着水,拿着一块手帕在仔细的踩着,她一路走到唐醉影同任无忧的面前,这才站住脚步,将湿了的手帕随后搭在一根立起来的木棍上,手帕随风飘动,被火烤的飘出白气。
陈白云被花枕月这种气定神闲的姿态弄得心里没底,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手腕翻转,重剑亮出凶光,说:“今日是除妖人之战,要打就赶快,我没空与你周旋。”
花枕月立身站在那里,闻听此言,微一他挑眉,说:“陈白云,你还真是冥顽不化,屡教不听,也罢,我也没有这个精力一直管你,今日一战,便叫你知道知道,为何我是除妖人,而你不是!”
话音未落,噬魂在手,长枪斜指在地,一股磅礴气劲,横扫过去,陈白云脚下不稳,退了三步,方以重剑入地,勉强将身形稳住,眉目含着凶光,咬牙切齿道:“黄毛丫头,也敢如此狂妄,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何为真正的武者!”
劲风扑面,重剑袭来,直奔花枕月的面门,而花枕月却不闪不躲,手臂收拢,噬魂在身前,划了个圈,兵器相交,铿锵之声入耳,迸溅而起的火花,叫人睁不开眼睛,然而,酝酿了一日的争斗,却以最快的速度宣告终结。
陈白云看着入体的噬魂,以及断掉的重剑,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枕月,张了半天的嘴,方说出来一句:“不……不可能。”
花枕月单手持着噬魂,亮银枪尖携带冷寒之气,进入到陈白云的体内,那股冷寒之气在热血之中仿佛凝结成了一朵一朵的冰花,这冰花又在顷刻之间怦然碎裂,冰冻住了热血,待半刻钟之后,便又在热血之中融化,消失不见,随之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陈白云多年来的修为。
噬魂离体,陈白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口中仍是念叨着:“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旁的路行知见师父如此,一个踉跄扑了过来,双手抓着陈白云的肩膀,大声的呼唤:“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师父!”
陈白云却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路行知一双眼睛充斥着红色,暴怒的看向花枕月,高声呵斥:“妖女,你这个妖女,害我师父,我要去除妖人门主那里去告你,你这个妖女!”
花枕月平静的看着他,说:“你要是想要告我,需得去除妖人大会,如今除妖人大会召开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除妖界,你当知道时间与地点,带着你师父,即刻赶路,说不定还能赶上,去吧,莫要在留在我的面前。”
冷冷的声音没有半点的情感,路行知心里的绝望到达了极限,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但还是扶起了自己的师父,摇摇晃晃的消失在夜色当中。
看着他们离开,唐醉影走上前来,说:“花枕月,路行知对你满腹的怨恨,不与他说明白么?”
花枕月摇摇头,说:“他已听不进任何的话,倒不如等到除妖人大会之上,再做计较。”
夜色渐浓,明日还要赶路,而且观花枕月之面色,她也不太想要说话的样子,唐醉影便没再多言,拉着任无忧在火堆旁坐了下来,静待这一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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