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玩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因为据他们所知,这个刚刚投靠韩遂没有多久的雍凉悍匪此时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因为刚刚投靠,所以被韩遂留在了陇右郡,是为了提防刘备和傅燮截断他们的后路。
可是如今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么一个姿态,这不由的让他们不吃惊。
尤其是跪在地上请罪的阎行,作为韩遂的女婿,也是韩遂口中的第一心腹。
此时阎行对于马玩的出现毫无察觉,仿佛这个家伙就是真的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一样。
不由的让他猛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想到了自己父亲对自己的忠告,永远不要试图去猜测韩遂的心意,因为你永远猜测不到。
此时韩遂直接将马玩还有自己的爱将阎行都搀扶了起来,满脸的笑意让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出现。
马玩的兴奋,阎行的肃然。
“那汉军以为看到了老夫的手段,今日就让他好生看一看,老夫的手段到底能不能靠着他们猜测出来!”
韩遂的冷笑声从那大帐之中传了出来,同时还有一阵阵的恭贺之声从那大帐之中传了出来。
半日之后,牵招等人仍然在小心翼翼的防守,以防韩遂和樊稠等人突然出现,再次对他们发起一次进攻。
傅干和牵招也聚集在了一起,此时牵招不需要在隐藏自己的身份,他们两个也开始好生商讨接下来到底应该如何走下去。
同时,牵招的疑虑,也告诉了傅干,但是傅干虽然有德行,有大略,但毕竟十分的年轻,此时给不了牵招任何的回答。
反倒是让牵招更加的为难了起来。
最后牵招也只能给自己找一个足够的理由,田畴已经算计好了一切,等到他得到了自己的传讯之后,定然能够做出正确的应对的。
只不过牵招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一匹快马载着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士正在朝着田畴所在的大军方向玩了命的飞奔。
身上还有几根箭矢插着,浑身都是献血了淋淋,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昏迷倒地。
流淌的鲜血将胯下的战马都已经染得血迹斑斑,整个人甚至都趴伏在了战马的马背之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一样。
这个模样的骑士就这么疯狂的冲刺着。
直到他看到了那田畴的大军之后,脸上才露出来一个欣喜的笑容,仿佛即将完成任务一般。
同时他毫不犹豫的继续向那里冲了过去,疯狂的冲刺,用尽气力的呼喊,让那田畴麾下士卒和斥候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同时,趁着如今夜色当空,无人看清他的动作,右手从战马的兜囊之中抽出来一根带着血迹的箭矢,然后用力的从自己的肋下猛地插进去。
箭矢插入自己的身体,让他的脸色再次苍白了几分,同时整个人的气势顿时颓然了下去。
那摇摇欲坠的模样,更加的明显了起来。
还未曾等到他来到田畴大营的门口,就已经被斥候发现将他拦截了下来。
看到了田畴军中斥候之后,他不由的轻笑了起来,就在他轻笑之后,扶着箭矢的手偷偷用力直接再让箭矢深入了三分。
这一下子,他算是彻底的没有了活路,但是在最后的时刻,他发出了一声大吼。
“郿地西北五十里!”
这就是这名骑士最后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当他的尸体送到田畴身边的时候,田畴看着这穿着汉阳郡士卒衣甲的尸体,听着一旁斥候传回来的话语。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田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是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他和牵招的约定。
当然,这也不是说不通,毕竟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他也不敢保证牵招就一定能够按照计划将所有想要交代的事情都做到。
为将者本就是要随机应变。
此时这报讯之人已经死了,除了那句话之外他什么都没有说,从哪里来看,他都是一名死士,是一名好汉子。
可田畴的这个心里,总是感觉哪里不对。
虽然他经常或子不可怪力乱神,但是在这战场上的时间多了,有时候直觉要比算计更加的可怕。
“先生,末将请令!”
就在田畴沉思的时候,一旁的副将突然大声的请令,不但打断了他的思路,更是让他的心里猛地一惊。
这么多年虽然他也算是威名不错,但是他从来未曾亲自执掌一军。
此时他身边可不是赵子龙还有刚刚到来的牵招,更不是傅燮傅干父子。
他所带兵马,大半都是从汉阳郡征调的兵马,此时这报讯之人一死,还是这般的模样,这群士卒定然会心惊此间战事。
之前他还有诸多手段说辞能够压得住这群家伙,如今这样一来,在不救援,恐怕这群士卒也难以说服了。
因为他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希望是某家多虑了吧。”田畴最后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然后便下令大军直接连夜进军,救援傅干!
田畴大军突然加速,朝着牵招等人冲杀了过来,要将他们解救出去。
这个命令既然下达了,那就不能瞒着后方,此时的局势和刘备告诉他的计划命令完全已经是背道而驰。
为了不让后方再出现什么问题,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被田畴传到了汉阳郡,乃至金城郡之中而去。
田畴大军奔袭,一路上田畴都在担心是否会有夜袭出现,但是直到天色微微放亮,他们都没有看到有任何的兵马伏兵出现。
这不由的让田畴更加的紧张起来。
因为太安静了。
明明已经有斥候前来通禀,为何这一路上没有任何的阻拦,没有任何的拦截。
难不成还能是那韩遂看不上他不成么?
奔袭了大半夜的众将士此时也感觉到了些许的疲惫,看着四下并无什么伏兵,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视线的地方。
田畴立刻抓紧了时间让众多将士好生休息,再继续向前,他们所面临的恐怕就是真正的危险了。
必须要保证足够的体力才行。
就在田畴大军开始修整的时候,本应该围困牵招的韩遂,却是带着些许亲信兵马缓缓的离开了那战场之中。
将大军交给了麾下的大将杨秋几人,带着阎行与马玩直接来到了另外的一处地方。
此地距离围困牵招的战场不过二十余里罢了,但这二十余里却是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条方向。
韩遂看着远方,伸手指去。
“彦明,你可知道前面有什么?”
阎行看着那地上明显的行军痕迹,他也是久经战阵之人了,自然知道这是引诱。
“若是末将猜得不错,前面就是田畴所在的大军吧。”
“从老夫出兵开始,就没有打算再回到陇右之地而去,马玩舍弃陇右之地,转而一直吊在我等大军身后。
等到傅干开始追击之后,立刻将他们行军的痕迹抹去,同时用自身麾下的兵马伪造出一条和他们相差无几的道路。
两条道路失之毫厘,大致方向也是一致,但是前进的道路却是截然不同。
在那条路上,他们不会遇到任何敌人,没有西凉军围剿,没有老夫设下的埋伏,他们会一直冲过去。
一名死士带给他们的情报,那些士卒不会有田畴的智谋,在这种毫无问题的道路上,他们只会加快自己冲锋的脚步。
生怕自己耽误了救援傅干的时间。
可是当他们一路猛打猛冲之后,只会见到一样东西。
那就是长安的城墙,郿地就在长安的边上,老夫让他们疾驰到郿地西北五十里,入长安百里者不许着甲兵。
你说他们这一支数千人的大军,急吼吼的冲向了长安,天下人会如何看?
一个即将成为蔡中郎的女婿,一个常年不回归朝廷的凉州刺史,他们的兵马出现在了长安百里之内。
老夫到想要知道,那时候刘玄德和傅南容到底还能如何向朝廷,向天下解释。”
韩遂说完之后,还朝着马玩伸出了自己的手,很快一个包裹就让士卒抬了过来。
马玩将包裹打开,里面只有几面崭新的大旗。
“大汉护羌校尉,刘”
“大汉凉州刺史,傅”
这是刘备和傅燮两个人的旗帜,看那模样,也知道这是加紧赶制出来的东西。
而这包裹里除了这两面大旗之外,还有一面更加精良的大旗。
上面只是书写了三个大字。
“清君侧”
“等到田畴入毂之后,立刻告诉杨秋,反击樊稠,将大战再次引动,然后等到牵招撤出之后直接带兵前去长安与我等汇合。
去了长安城给我躲开田畴等人的大军,将这三面大旗展开,只要他们追,咱们就躲,一路劫掠长安周边百姓。
只要老夫不和他们交战,他们就是有口难辩!”
看着这三面崭新的大旗,听着这些命令,阎行看向韩遂的眼神再次变得有些惊恐。
他到刚刚之前都觉得韩遂的目的是为了联合西凉军攻打刘备傅燮,但是如今看来,他要逼刘备傅燮和他一同围剿李傕郭汜樊稠等人的心思,明显更重。
可是,这不应该如此啊!
就算是田畴中计,就算是他们出现在了长安,也不会任凭韩遂如此行事。
此时阎行再次想到了自己父亲的那句忠告。
“不要小觑了韩遂,更不要去猜测他的心思,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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