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物现世

四名拎着环首刀的年青汉子,簇拥着两名中年男人,带领一群扛着锄头,草叉等物事的人急匆匆在林间穿梭。

“乡长,就在前面不远了。”

闷声走了一阵,唇上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扭头对另一名衣服略新的中年人说道。

“大家小心点,虽然咱们这里是穷乡僻壤,又多深山老林,一向风平浪静,蛮人不见得会到这里来,可也保不齐真出个山精树怪,别一个大意被伤着了。李田,你安排人手,做好准备,管他是歹人还是妖怪,今日若不除了,留此祸患终要害人性命。”

乡长停下脚步,擦了把汗水吩咐众人。

鼠须男子李田脸色一变,胆怯的看了一眼众人,见人多势众,逐渐胆壮,鼓勇喝道:“都别磨磨蹭蹭的,咱们三十多人,手里的家伙除了刨地叉草,干死老虎也不是个事,跟某上前除害,利索点。”

说着快步上前,后面众人哄然响应,纷纷走到乡长前面,人人一幅英勇无畏,视死如归的表情。

李田头前领路,渐近山谷,脚步逐渐放慢,落到人群中间,喘息说道:“昨夜未眠,又受了惊吓,体力有些不济,容某喘息片刻,前面谷中避雨山洞附近便是妖怪出现之处。大家也别怕,咱们这么多人,一齐动手,什么妖怪也得了帐。那个谁?任老实,别他娘的哆嗦,你手里的锄头比钢刀好使多了,麻溜的上前…,哟,你个老小子倒是会来事,胸口挂个砧板有屁用,当铠甲啊?妖怪那是牙尖爪利,要是冲你来,一爪下去照样几道血口子,一口啃掉你半个身子只是平常,就是套个乌龟壳也不顶事。把砧板拿来,某帮你拎着,免得影响你闪避。”

任老实也有五十岁左右,闻言愁眉苦脸的嗫嚅几下,终究还是把砧板取下交给李田,只是卸下这十多斤的砧板,身手也没见利索多少,还是落在众人后面。

乡长面色不悦,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有妖怪是你李田说的,咱们谁见过了?被吓得连滚带爬一路飞奔回村的也是你,咱们是来除妖的,手里的家伙是摆设吗?瞧那把粪叉,专破妖术。还有锄头,打过黑狗,黑狗血有何功效不用某说了吧?妖怪见了转身便逃,这些可是城里吴半仙说的,小小的妖怪,安敢来自寻晦气。妖怪真要是牙尖牙利,你李田有几条腿能逃回村?不过李老实,你那砧板虽是斩过鸡头,剁过狗腿,颇有驱妖避邪之功效,挂在胸前终究显得累赘,不要也罢。”

李田连忙陪笑脸认错道:“乡长说的是,某一时失言,妖怪有什么了不起的,昨天也就是某一个人,偏生打雷那会天又黑的奇怪,大中午的愣是伸手不见五指,要不然某与妖怪硬干一场也未必便输了。”

“嗯,前天还真是奇怪,大太阳出的好好的,一刹时风起云涌的,把天都遮了,跟半夜似的,霹雳一个接一个,偏又没下雨,多半是妖怪渡劫。”

乡长说着觉得这话也是在乱军心,忙接着说道:“渡劫的妖怪么,都是修行不怎么样的,没什么手段,说不定毛皮都没褪干净。再说这劫就这么好渡?雷快打成一片了,蚂蚁成精也难找到缝隙躲过去。渡劫失败被雷劈死是常有的事。就算没被劈死,这种小精小怪,战力比兔子大不了多少,咱们一人一下,多大的妖怪才能留下个完整脑袋拿去县里领赏?”

众人听了,想想也是,打了这么多雷,能渡劫成功的早飞升了,谁有功夫和咱凡人玩捉迷藏。没渡劫成功就更不用说了,被雷劈成灰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就算那妖怪人品爆发,没死,劈个半身不遂也是最低限度了,完整的妖怪不一定打得过,高度残废的还欺负不了它吗?只不过战力如兔还是有待商榷,能让老天安排渡个劫怎么也修行几百年了,使出点保命手段,争取留下个完整头颅也不奇怪。

“乡长说的好,大家齐心协力,前去除妖安民。”

李田把砧板挂在胸口,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说着,脚却没怎么移动。

一行人边走边打草敲树,偶尔惊出几只狐兔,引起阵阵骚动,尽皆大喊大叫,或疾足狂追,大叫日“妖怪休走,吃老李一锄。”或擂胸挺叉大叫“大胆妖怪,且来试某草叉。”种种豪言壮语,自是令狐兔丧胆狂奔。

吵吵闹闹之间,李田手指林间一片茂盛的野草,语带颤音道:“都小心了,妖怪便是跳落在此附近,黑乎乎挺大一个,”

众人一惊,没有再嘻笑喧闹,脚步放轻了许多,慢慢朝草丛摸去。

一路小心翼翼,只发现一片被压得伏地未起的草丛和凌乱的枝叶。

这倒是证明了李田没有眼瞎嘴歪乱说话,不是妖怪也没谁吃饱撑的来这里滚草皮。

只是除了这么点蛛丝马迹,妖怪什么的却没见到踪影,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妖怪已成飞灰或是惊于天雷,早已仓惶逃窜,恐再难剿灭。

乡长到底见多识广,四周仔细查看一番,断定此妖孽未死,且没受伤。

众人不解,纷纷询问何以见得?难到乡长大人学得《周易》之类的高深学问,并且精通到不用铜钱乌龟壳,只须踏地问卜便能知前路而明妖迹?

李权乡长大是得意,捻须一笑,故作高深道:“小小妖怪,果然修行浅薄,怎瞒得过本乡长法眼?只是略略查看,便查明此妖踪迹,不过是朝避雨山洞方问逃窜而已。”

此间众人,除李权乡长,李田亭长和没什么见识的糟老头子任老实外,尽皆是些毛躁青年,焉能看出山洞方向野草有向两边微微分开的痕迹。

李田老奸巨滑,哪里会明说此事,自是一个劲称赞乡长高明,知天文而识地理,明阴阳而测无常,岂是小小妖怪所能遁形。

任老实那是更不愿说的,妖怪自在这山中修行渡劫,也没干出什么迷人眼目,伤人害命的事情,吓到乡老李田也是纯属意外,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来寻妖捉怪?把妖怪惹恼了,尖牙利爪齐上,伤几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怕了人多势众,暗地里作法使个绊子也能把大家摔个五迷三倒。这么多年人妖相安无事,你修你的行,咱种咱的地,岂不是好事一桩?将来妖怪修行有成,咱田里缺水,拎个猪头上山来求雨,它也不好意思不给多年的邻居下场大雨……

众人听了乡长指示,也懒得去寻根问底,齐朝谷中避雨山洞走去。

被当成道行浅薄的小妖名叫张远,此时正在干燥的山洞用手比比划划,想着怎么把明显大了的衣裤穿到身上。

改小了再穿那是不可能的,手边没有工具。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没有裁缝的手艺。比划半天也只能卷起裤管光着脚丫站在石台上,用多挖了眼的皮带连衣服带裤子扎紧完事。

内裤是用不上了,穿上站起来直往下溜,敢走绊个跟头是最低起点。

收拾停当走上两步,感觉不太利索,裤腿裤裆太肥了,走路扇风,下半身发凉,只得搓两根草绳扎住,这才有了点穿着衣服的感觉。

鞋子倒是没难住他,买给表弟当礼物的旅游鞋正好合脚,正品行货穿上还是蛮舒适的。

“真是晦气,世上这么多人,咋就我人品好碰上这么些破事?刚退伍准备找个女朋友,完成咱的成人礼,眼都没敢眨一下又被干回少年了,这样子回家咱爸妈能认出来才是见鬼了。该死的混蛋,变成渣还坑咱。”停止打扮的张远看着手脚喃喃的报怨起来。

这绝对是个大问题,张远为此皱眉思索半晌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看来以后住福利院是跑不了的了,想想都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忍不住流下泪来,这可是很多年没有的真伤心了。

好在军营的煅炼没有白费,心理素质好的很,伤心了一会还是面对现实了,翻着背包检查物品,就是流浪也要离开这荒山野岭再说。

“算了,变小就变小,别人想回到少年都是妄想,咱有什么不知足的?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把那么多玩意变成飞灰,地球都拯救了。就是内裤穿外面都有资格,说出去联合国就该给我颁个大奖,几亿美刀只是略酬我功绩之万一。”

“几亿美刀怎么花?嗯,给老爸的酒坊翻新一下,干个大厂。呸,都几亿身价了酿什么酒?蒸精油还上点档次,我呸,咋尽想着给老爸找事做?整个鸟笼给老爸提着,养个巧嘴八哥,遛鸟下棋去。咱还上军校,等毕业了给部下弄点好装备,谁敢来挑衅都干翻他,想想都刺激。”

“哎呀,小胳膊小腿的带什么兵。拯救地球这事说出去也没人信,深山老林的,不赶紧出去,被狼咬上一口,见到月亮直叫唤就惨了。”

张远边翻着背包里的物品边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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