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武川镇守府的设立目的一样,设立图们镇守府,一来可以分化东江镇铁板一块的势力,二来可以在建虏的大后方再钉一个钉子。
如果说东江镇的存在,对建虏后金国来说,是一个心腹大患的话,那么图们江口一带落入明军之手,就是一个真正的后顾之忧了。
这一次大肆封赏爵位的过程之中,尚可喜及其兄弟毛可进率领一支骑兵突入建虏腹地,一把火烧了赫图阿拉,并且还带走奴儿哈赤幼子费扬果。
这样的功劳,堪比当年毛文龙率领孤军深入敌后的壮举了!
毛文龙当年因为这样的壮举,从一个游击一步跃上了东江镇总兵的高位,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如今,尚可喜立下了类似的一件奇功,而且还带回了一个重要的人质。
虽然这个费扬果仍在运送赴京的路上,崇祯皇帝还没有见到其人,但是这个功劳,经过了毛文龙、褚宪章、张国元等人以不同渠道报送上来的奏疏的确认,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
对于这样的功劳,光是给尚可喜一个一等子爵,给其战死的兄长,即恢复原姓的尚可进,一个克虏将军的哀荣,崇祯皇帝觉得还不太够。
尚可喜这个人,当然没有多少忠君报国的心思。
这个在历史上投靠了满清,而且没过多久就被满清封王的人物,不管站在哪一边,他所图的无非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充其量也不过是建功立业、名垂后世。
对待这样的人,与对待忠臣义士,自然不能一样。
不是说你非得惯着他们,而是说你得知道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富贵,就给他富贵,想要权势,就给他权势,只要他能够为己所用。
将豆满江按照后世的名字改称图们江,将图们江南岸的俄朵里城改称图们,并在此设立图们镇守府,然后让尚可喜去当图们镇守使,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当然,若是尚可喜没有杀了赫图阿拉,没有杀了留守赫图阿拉的那些后金国直系或者支系宗室,那么崇祯皇帝肯定不会这么做。
毕竟这个尚可喜在历史上可是有过投靠满清,并且甘为满清鹰犬,屠杀汉人同胞的丑恶历史。
但凡还有人可用,也不会选择他。
即便是他立下了大功,不能不用,也会将他调任到西北或者西南这种远离建虏后金国的地方任职,免得历史重演。
不过这一世,在如今东江镇的各个少壮将领之中,要说谁最不可能投降女真人,那么尚可喜、班志富这样的,恐怕得排在头几名了。
刘兴祚兄弟不太可能了,毕竟这几兄弟背叛建虏后金国在先,然后合谋坑死大量建虏披甲女真人在后,而其中的刘兴治更是亲手砍下了阿济格的头颅。
做下了这样的事情,要想再回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而这一点,也正是崇祯皇帝把刘兴祚封为平壤伯,让其位于东江镇与朝鲜国之间不断发展实力的原因。
平壤伯刘兴祚的实力越强,安东侯毛文龙就会越安分。
而毛文龙越安分,平壤伯刘兴祚也就不敢有异心。
至于如今的朝鲜国,则更是如此,如果没有大明朝廷的保护,恐怕最后他们会被毛文龙或者刘兴祚吃的渣都不剩。
除了这些相互制约的人物之外,最不可能投降建虏后金国的,恐怕就是尚可喜了。
即便假仁假义假慈悲的黄台吉不在乎尚可喜火烧赫图阿拉、杀戮后金国宗室的事情,可是代善、莽古尔泰、阿巴泰等等这些野猪皮的其他儿子孙子们,能绕得了他吗?
就算是这些人全都听从黄台吉的命令,不跟他算这个旧账,可是尚可喜、班志富以及跟着他们出击建虏腹地的将士们,会相信黄台吉等人的胸怀大度和宽宏大量吗?
所以,这一世,当尚可喜等人九死一生从赫图阿拉逃回之后,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对于东江镇的各个将领,最放心的人物之中,就有尚可喜、班志富两个。
于是,在这一次的战后安排上面,原属东江镇前路总兵府副将的尚可喜,不仅被授予了一等子爵的世袭爵位,而且一跃成为图们镇守使兼东江镇前路总兵府总兵官。
一等子爵听起来比不上伯爵、侯爵显赫,可是仔细算算,即便是减等世袭,尚可喜这一次的功劳,也可以保证自己后代五世子孙享有朝廷的世爵世禄了。
至于原来的东江镇前路总兵官毛承禄,则在得封一等子爵的同时,改任东江镇左路总兵府总兵官,仍住安东城兼领安东镇守使职务。
而东江镇左路总兵官曲承恩,则因为策应李信等人北上之功,升任东江镇副都统制使,仍领所部人马驻兵辽东半岛东侧沿海及岛屿之上。
讲武堂炮科三期出身的小将班志富,在这一战过后,也从尚可喜麾下一营都司,越级升任图们镇守府参将,而且还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举得封大明朝的一等男爵,图们江口的肥沃土地,可以任意圈占一百顷永为世业。
虽然在此之前,出身辽东汉人难民家庭的班志富及其家人,凭借着他在军中的关系,已经在安东镇守府的辖内,圈占了数百亩的朝人庄田。
但是土地这种东西,特别是可以耕种粮食的农田,谁也不会嫌多。
尤其是尚可喜、班志富等等这些,曾经失去过家园土地的辽东难民子弟,对于土地更有着一种其他人理解不了的执念。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崇祯皇帝根本不担心如今的尚可喜等人会成为喂不熟的白眼狼。
当然,除了设立了这四个新的镇守府之外,在这一次大封赏之后,崇祯皇帝不光是作出了蓟州镇整体北上移防热河堡,并从此改为热河镇的安排,对于宣府镇和大同镇,他也做出了类似的安排。
首先,在马士英升任新设立的热河巡抚之后,大同巡按御史丁启睿,功过相抵,转任大同知府一职。
而孙居相的弟弟孙鼎相,则从督察院右副都御史的高位上,降职充任大同巡按御史,接替丁启睿的位置。
按理说,大同这个地方行政上属于山西,按照明朝的官员任职回避原则,山西人出身的孙鼎相,不应该担任大同巡按御史。
不过这一次,经过崇祯皇帝一番雷厉风行的安排之后,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因为在崇祯皇帝发给宣大总督、大同巡抚以及军机大臣李邦华的旨意之中,明令祖大寿率领大同镇边军骑兵在撤离河套的途中,从山西镇总兵官王国梁的手里接管归化城内的一切,然后驻守归化城周边。
同时,崇祯皇帝还废除设立在大同的山西行都司,正式设立大同都指挥使司,由大同镇副总兵张全昌改任大同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
至于大同都指挥使司的驻地,崇祯皇帝明旨让其设立在了大同边外的集宁堡,专门沿边卫所墩堡及边外军屯的设立编管。
除此之外,大同也正式脱离山西,成为了一个与山西地位平等的行省,在大同城内设立大同承宣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
由陕西右参政练国事升任大同承宣布政使,由京师朝堂上的风云人物詹事府詹事刘鸿训出任大同提刑按察使。
詹事府是朝廷设立的东宫辅臣。
不过这个时候崇祯皇帝还没有太子,所以也用不上詹事府这一套东宫文官班子,留着刘鸿训这个爱搞事情的大炮筒子,也确实是自找麻烦。
原本历史上,刘鸿训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被无法忍受他的崇祯皇帝赶出了朝堂,赶到了代北戍边,几年后病死在边地戍所。
不过那一世,他是因为骂崇祯皇帝是个啥也不懂的娃娃,被人举报上去,然后被皇帝问罪撵走的,属于充军边地。
这一次则不同,从詹事府詹事到一省的提刑按察使,算得上是一种升迁了。
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的,不管是高升,还是贬斥,只要把这些疑似东林党人或者疑似东林党的同路人弄走,离开京师朝堂,那么他们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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