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部分

她长得随她亲生母亲,若能被皇上看中,我不就是皇上的亲岳母了么?若她有造化能生下皇上长子,那皇后之位......”

这句话惹得一旁的苏小姐一记白眼,“你想得可真美!若皇上看上的是母亲你,你也愿意?”

这句话惹得其他夫人大笑。

“也不知皇宫里是何等富丽堂皇。”

“先别说皇宫,想到能一睹圣颜我便觉得欢心,当今圣上正值壮年,也不知长得什么模样。”

“不过进了宫也未必是好事,我的表妹就在京城,听闻宫里头有位贵妃娘娘,侍奉了皇上几年也不得宠,前两年其父亲被皇上贬作小兵去守边疆了,她自己也落得个幽静一生的下场。”

噗——

于心然正喝着茶,听到这句狠狠呛了口,立马捂住了唇。

“妹妹怎么了?你本来身子就不好,小心些喝茶。”巡抚夫人立马凑过来安慰道。

“是啊,妹妹可要仔细保养,等入秋后我给你送点补品来。”其他夫人、小姐们皆过来关心。

她真真有苦难言!这屋子里的女眷们皆心地纯良,哪知皇帝并非什么好人!不过他生性好色,说不定她们还真能得偿所愿受他青睐!

皇帝要亲临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然而一直到七月底,洛阳城民翘首期盼了半个月多月,也未发现皇帝丝毫踪迹。众人只能猜测皇上微服私访不愿暴露身份,遂也渐渐平息。

于心然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日当午,天气正炎热,巡抚家的下人来寻于心然说巡抚夫人请她去家中一叙,于心然思索了番才记起巡抚夫人的生辰将至,估计是商量着如何庆贺,左不过去芳华楼设宴,或者去郊外山中小游几日。

待她赶到苏府,见苏府与前几日相比,更雅致了几分,园中有新栽种的花草,桌椅茶具也是新的,皆擦得一尘不染。

其他好几位城中名士官宦家的夫人、小姐也应邀前来。众人还没问所为何事,为何大中午的请他们过来,巡抚夫人自己先满脸愁容道明了原因,“圣驾傍晚将至,我苏家真要接驾!”

闻言于心然连同一喜脸色皆微变,她才不要见皇帝!这是什么灾星!怎么都避不开!

正要找借口溜走,苏夫人一把抓过于心然的手,“心然妹妹你是京城来的,快帮我看看家中摆设、奴仆的举止有何不妥之处?宫人们平日里都是如何伺候的?”

于心然立即推脱要走,“姐姐饶了我,我虽住在京城,却是一介草民怎可能知道宫中规矩。”

“你在京城二十年,对于皇上的喜好你总归比我们知晓得多吧?快帮我看看晚宴和茶水预备得如何?!我也是早晨刚得的消息!”

其他夫人也立即附和道,皆满心期待着于心然能指点一二。

接待圣驾是何等大事,一般落在世家大族身上。巡抚夫人出身商贾之家,得了圣驾将至的消息恍若遭了雷劈一般心急火燎、坐立不安,若不小心冒犯了圣上那可是会抄家灭族,思及此处只差没哭出来,求着平日里处得好的这些名士夫人小姐们帮她一道度过此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居然写不完......我废了感谢在2020-10-31 18:04:28~2020-11-01 20:1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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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于心然只能留在巡抚苏府。皇帝的喜好她自然熟知, 看过厨子列出的菜单后,帮着增改了几道,都是皇帝从前在宫中常用的菜, 又嘱咐苏夫人将茶换成雨前龙井。至于家具摆设方面, 皇帝出门在外也并不讲究。

直至戌时,一切准备妥当,苏府上下皆整理衣冠立在门口严阵以待预备接驾。于心然趁此机会从后门溜了,跑了很长一段路, 才在石桥边撑着栏杆喘气。整个洛阳城那么大,自己竟然险些与他见面,真真孽缘!

休整之后理了理鬓发衣裙才稳定心神。此时天已经渐暗, 皇帝今日亲临的消息并未宣扬出去,城中也未宵禁,路过灯市时此处依旧如同往常那般热闹。白日的余热渐消,长街上两排灯笼已经亮起,街边卖着消暑的凉茶、冰酪,若换作平时她定要买上一碗, 此时只想快快穿过人群往家去。

终于行至街尾, 她轻摇手中的纨扇朝脸上扇风, 身后人声鼎沸、热闹无边, 可她的心思却无法不去想那人, 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苏府。

“当心。”

于心正要往侧边小道走去,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低沉温和,她瞬时停下脚步回望过去,这句话并非是对着她说的。不远处的参天大树下有二三人书生正在乘凉交谈。而他们身侧立着五六个人。

皇帝就在其中,他一身玄色锦袍容姿出众、器宇轩昂, 引得路过的几个少女频频侧目,而他眼神注视着身边一长相温婉的年轻妇人,伸手从那妇人怀中抱过稚儿,那妇人恭敬行礼之后便离开去了不远处的一家脂粉店。

那妇人长得......像谢清。

将近两年的时光,宫里经历过新的选秀,他终究还是寻见了满意的女子,怀中的稚子圆润可爱,看着也差不多两岁不会说话的年纪。

她观望片刻,忽觉得胸闷气短。皇帝身边的其他人应该是侍卫,其中有一人已经注意到她的凝视,朝着这边望过来。于心然旋即转身屏住呼吸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回走,脚步慌乱不已,其实她完全可以继续走回家那条路,然而此刻脑子里已经乱作一团,只想重新钻入人群中将自己掩藏起来。

他有了新的女人,也有了皇子,而她也终究自由。

仓皇间拐进了热闹灯市中的小巷子,却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男人,“当心、”幸而那人扶住了她,否则于心然就跌倒了。

“多谢、”她绕过那人要走。

“贵妃娘娘!”

她的手臂被险些撞上的人扯住了,抬眸去看,发现竟是王为意。他见了她也甚是意外,显然皇帝与他都不知晓她来了洛阳定居。

“皇上就在不远处,我带贵妃娘娘去见他、”王为意反应过来后兴奋地要拉着于心然往她方才来的方向走。

“我现在不是什么贵妃,也不想见他。”于心然骤然挣脱开来,低着头后退了几步,“你也别告诉他在此处见到我了。”

王为意只能缩回手,顿了顿,“我不说便是。你我也有两年未见,找个地方叙叙旧吧。方才来的路上有家清雅的茶楼。”

只要不见皇帝就成。

于心然跟着王为意去了茶楼。

原来两年间朝堂之上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王家和华家倒台之后,皇帝忙着重整局面,新开了恩科,又提拔了从前受这两家打压的能臣,朝堂上涌现许多新贵,王为意平顶叛军有功,回去没多久就被封为大将军。

“那淑妃之事呢?”起初谢清自行宫坠落的场景时常在她梦中出现,弄得她夜不能眠,至今年才渐渐好些。

“皇上对外只说淑妃病逝,葬礼之后就削了淑妃父亲的爵位,将其外派出京。后又将皇后从行宫接回,皇后的病情却一直未见好转,至今幽禁于月华殿。”

如她所料,华家倒台,谢家于皇帝也再无任何利用价值,怎么可能任其猖狂下去。

“皇上只在洛阳城里停留这一夜,明日一早便会折返回京。你真的不要见一见他?”

他都放她走了,还见什么,彼此本就没什么情意。

“皇上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是惦记你。”

于心然勉强笑了笑,“怎么可能,你说他想谢清我倒更信些。”于心然拿起面前的茶杯饮了口。

“你还记得幽州那个热闹的灯市么?去年在幽州,皇上自寺庙祈福完毕回行宫,我本命车夫绕开那处。皇上却叫车夫停车,下车后独自走进灯市。”

她当然记得那个地方,幽州那个如同此处一样热闹至极的灯市,两边皆是卖小食的摊贩,自己还曾经在那迷路。

“我跟着皇上身后护驾,只当他会一路穿过灯市。然而他走到一半忽然在糖饼摊前驻足。你我都知道,皇上不喜食甜。你猜皇上做了件什么事?”

那个糖饼摊她也知道,摊主做的糖饼里加足了糖,甜腻非常,十分合她胃口。

“皇上竟然亲自买了一个糖饼。”

“买给谁吃?”这断然非他会做之事。于心然想到方才怀抱稚子站在皇帝身边的那名女子。

“我远远跟着,看到皇上买了糖饼,等到街尾之时,那糖饼却不知所踪了。”

于心然细想了一番,难道他食了糖饼?又立即在心中否认,“你想凭借一个糖饼证明皇上始终挂念着我?”

“我只是觉得皇上他......”王为意自己也觉着说得尴尬,“皇上他有时候挺可怜的。我也不知道为何要对娘娘、对你说这些。总之,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洛阳了,你们当真不见见?”

于心然摇头拒绝,面前的茶盏已经空了。

茶钱是她付的,毕竟自己如今定居洛阳,王为意才算是客,两人下了茶楼,再次嘱咐他别告诉皇帝在城中见过自己,王为意见她心意已决便再次应下。

***

回到街尾,王为意瞧见皇帝竟亲自怀抱着稚子,身边其他的小侍卫却傻乎乎没眼色,立即上前接过孩子,“回禀皇上,打听到了,张家搬去了西郊外。”

他们将进城时见一妇人怀抱稚子来洛阳寻亲,遂顺手捎带,未料到妇人要找的亲戚早已经搬离此处,王为意只能四处与人打听,幸而打听到了那户人家的行踪。

“你用马车送她们母女去郊外寻亲,事情办妥之后再回来。”皇帝命令道,“今夜下榻之处你也知晓。”

王为意本想领命去办,又想起在方才遇见贵妃之事,犹豫了一番。皇帝特意饶了远路来趟洛阳,也未说明为何而来,会不会他一早知晓贵妃在洛阳,此番是特意来寻人的?可平日里也未听皇帝提起过贵妃......

“怎么?”

“......没,臣即刻去办。”还是不说为妙。

正好那妇人从铺子里出来,王为意抱着稚子送她们上马车往郊外去。

***

第二日清晨,城中便有了皇帝莅临洛阳城的传言,说圣上只在洛阳停留了一日一夜,为了不铺张浪费,隐藏身份住客栈,私下召见洛阳巡抚,又四处查探民情后便离开了,进城途中还助了一对孤儿寡母寻亲。洛阳名士百姓无不称赞皇上勤政爱民。

原来她昨日看到的女子和孩童并非是他的妃嫔与皇子。于心然不动神色地听家中仆人说道着,却愈加心神不宁。用过午膳之后,鬼使神差地独自回到昨夜遇见皇帝的闹市边。

其实她心里有许多话想要问他,大雪那日叛军围攻之时,为何他那样执着护着自己?为何是她?事过之后又为何放她自由?

可自己已经拒绝了王为意提议的与皇帝再见一面。

此时在昨日见到他的树下只有三五书生。终究还是错过了,自己此生大概不会再回京城,他也不会再来洛阳,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她也错失。

“于小姐,买碗冰酪吧,昨天见你路过就没买。”旁边铺子的老板娘吆喝道。于心然时常吃她家冰酪,互相再熟悉不过。

“给我一碗吧。”

老板娘动作利落地盛出一碗,加了白糖薄荷,接过于心然给的铜板后递给了她。于心然捧着冰酪转过身,用勺子舀了口往嘴里送,冰酪香甜软滑,可依旧无法令她有片刻的欢愉。

此刻烈日当头,她擦了擦唇边预备往街头去,抬眸,繁华街市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并不多,一身青黛色锦袍的人就显得格外扎眼,也不知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多久。

二人皆驻足。

嘭地一声,于心然手中的冰酪滑落散了一地。

两年未见,再多的怨恨也已经消散,曾经歇斯底里的她,曾经勃然盛怒的他,皆消失不见了。于心然第一次,这么平和地正视眼前的男人,容姿出众、眉眼温润,在她眼里,这个男人不再是权势滔天的君王,也不再是庙堂里无七情六欲的神佛之像,

而她身着粉霞菱纱裙,梳着洛阳时下流行发式,恍若涉世未深的少女。那个人朝着她走来,不再是压迫的气势,在距离她两步之外停下。

“多年未见,你一直在洛阳?”

多年未见,下一句通常是【甚是思念】。

于心然压抑住骤然加速的心跳,勉强扬起笑淡淡意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好巧。”

原来他还未离开。

明明有问题要问。比如问那个时候,为什么是她?还有更深一层的问题,她心里隐约有个答案,穷尽一生也不敢奢望的答案,所以想问个明白。然而此刻自己却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不巧,朕是特意来寻你的。”才说不过两句,皇帝便原形毕露。“朕未废你,你依旧是贵妃。”

他说这话时两人四目相对,于心然清晰地看见皇帝眼底一片幽深,泛起的眸光中带着势在必得之意。

“......”

见她别开眼不再言语,皇帝立即收敛神色转换话题,言辞温和,“只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不必慌张,也不要厌恶朕、”

皇帝有些语无伦次。

“朕、朕要去江南,听闻那处风景正好,你要不要与朕一道?还有......”

昨日王为意说他们要回京城。

此时正值盛夏、烈日当空,偶尔的几缕微风也改变不了闷热的天气。这一日于心然与皇帝在繁华的大街上驻足,相对而立,皇帝说了很多话。

于心然在心里告诉自己,若面前的男人与从前一般强势,逼迫她回宫,自己死在洛阳都不会跟他回去。

可是皇帝偏偏没有说这样的话,他说要下江南体察民情,说那里风景正好,问她愿不愿意一道去,还说江南的糕点花样奇多,她一定会喜欢。

原来皇帝从未忘记他自己的承诺。

他生于皇室,一等一弄权高手,于心然少见他真正的面目,也很少听他说真心话,然而此时他与她而言不再遥不可及。这也大概是他作为君王,所能触及的最卑微的底线。

她没有办法拒

全后宫皆以为贵妃无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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