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亲并没有说教什么,游慕橦顿时就更美滋滋了。
她也是半点儿不觉得别扭,就这样做一身少年打扮对着游张氏撒娇撒的浑然天成,看的游张氏也不禁心生感慨,寻思着她那几个小子怎么就没有这么贴心的呢。
这话说的,只能说男人和女子骨子里还是有些差别的,就算游慕橦这会儿扮成了男人,然而实际上她骨子里仍旧是个软妹子,于是撒起娇来也是自然而然,看的游张氏心里就软乎乎的。
母女两人说闹了一会儿,游张氏随口问了一句说:“不是和梅家三娘子出去游湖了么,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
游慕橦目光也是情不自禁的微微漂移了一下。
主要是她正想跟自家娘亲说一下她们不小心听到的小秘密,但转念一想要说这个就得提到她们船上下来跑去花街——游慕橦再心大也知道这事儿被娘亲知道了定然是少不了一顿排头的。
于是她眼睛转了转,含含糊糊的隐下事发地点,只说她们几个在街道上逛的时候无意间在某个巷子里听到的。
游张氏本是随口问了一句,却不想听到了这么一遭事。比起游慕橦她们几个,作为当家夫人的游张氏结合赏花宴那会儿的事略一深想,便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她将眉头皱了皱,游慕橦说完之后就在旁边觑着她脸上神色,见状连忙一波撒娇跟上:“娘亲娘亲,这事儿可关系到梅三娘一生的幸福,儿就梅三娘这一个好友,实在不想见她错付。”
她这一撒娇,游张氏禁不住失笑:“你知道个什么叫幸福呀。”
游慕橦理直气壮:“儿怎么不知道了。不说别的,只靖王府那谁还未定亲便和旁的姑娘有了首尾,这样的人若是成了亲自然是得不到什么幸福的。”
游张氏:“……”
游张氏也是对自家小女儿这张巧嘴没了办法,不过这边说不过,另一头她还是有话可以说的:“你只说别人,也不见你对自己上上心,如今都二八又一了,也收不下心来。”
游慕橦:“……”
一听游张氏提起这个,游慕橦脑壳一时间都有些大了。她立马做出一副可怜巴巴委屈兮兮的表情出来,盯着游张氏道:“儿如今才十七岁,娘你就不想养着我了么?”
游张氏:“……”
游张氏没好气的在她脑门上又戳了一下:“你可别在这里跟我装可怜,娘是那样好骗的么?不说别的,只宋家那位三郎君一表人才,家世比我们游家只高不低,你连他都瞧不上,你且说说,哪样的郎君才能入得你眼?”
游慕橦眨巴着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对着自家娘亲试探道:“就……身高五尺八,貌美一枝花,有车又有房,父母皆双亡?”
游张氏:“……”
游张氏差点儿都要被游慕橦这一波打油诗给气笑了,这要真是个皮小子她这会儿定然都上手了,只可惜眼前的虽然穿着一身男装,却实打实是个爱娇的小姑娘,气的游张氏只能没好气的作势要拧她,嘴里嗔怒:“我怎么就生了个你这讨债鬼!”
游慕橦吐吐舌头,立刻灵活的跳起来躲开,口中一连声儿道:“儿乱说的儿乱说的!娘亲莫动手!”
母女两人闹了一会儿,游张氏戳着游慕橦的脑门让她这两天好好在家修身养性——如今春闱才过,要实在没法子了,游张氏也是不介意让游三爷盯一个靠谱的学子让其上门的。
不过这事儿游张氏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并不曾直接说出来,是以游慕橦这会儿还有心思寻思过两天再约一回梅三娘交换一下情报问问后续。
她并不知道游三爷回来之后,游张氏玩笑似得将游慕橦那会儿顺口说出来的四句“打油诗”转述了一下,末了笑道:“这孩子,鬼精鬼灵的,也不晓得哪里冒出来的想法,这世上哪有个靠谱的郎君能像她描述的那般?”
游张氏是怀着说笑的心思说出来的这话,却不想游三爷听了,不觉就怔了一下。
彼时游张氏才将游三爷的外衣脱下来挂好,一回头见游三爷还站在原地不动,不觉纳闷道:“怎么?站在那里做甚?”
游三爷被惊醒,回头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看着游张氏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游张氏被他这表情盯的,心里也是瞬间咯噔一下。
她下意识伸手按住桌子,然后才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直说便是,我能受得住。”
游三爷:“……”
游三爷也是被她这个反应弄的有些无言,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斟酌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叶子说的那几句……我这印象里还真有那么一人。”
游张氏:“???”
游张氏情不自禁就懵了一下。
实际上游慕橦嘴里跑马出来的这几句放在当下大环境里,真的是非常难实现的。前两句倒也罢,只后面“有车又有房”便表明此人家世定然算得上中等偏上,想来家族也该足够繁荣,然而偏生她后面又紧跟着一句“父母皆双亡”,又要求这儿郎孑然一身不与家族牵扯。
这难度用#苛刻#二字来形容那都嫌平淡了。
然而游三爷他在听完游张氏的描述之后,脑子里不期然就蹦出来一个人的名字——最刺激的是他恍恍惚惚想起来,自家叶子曾经还见过这个人。
于是这一瞬间,游三爷整个人就#细思恐极#了。
他努力冷静了一下,看向一脸茫然的游张氏,然后开口:“我想你大抵也听说过,当朝太子少傅的名声。”
游张氏默默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都说了如今的太子少傅他当年真的是全国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他自十四岁第一次参加会试便在当地博得头筹,紧接着就是小三元,后面甚至停都没停直接连中六元,殿试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地讨了官家喜欢,名次刚排出来官家就破例直接封了他中书舍人。
中书舍人在本朝是一个听起来只有六品实际上在官家面前存在感非常强烈的官位,大体上每一任中书舍人后来都会位极人臣,这差不多都已经成了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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