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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重地,这样恶劣的案子自然让官方动怒,查案的强度远超之前,连萧译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间接也让调查速度快了许多倍,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就梳理了全貌,牵扯其中的不管是受害者还是凶手都一起查。
他们内部得到了证据跟线索越来越多,好似把当年12人的血案也勾连了证据链,但远远还未结案,不能披露,甚至得保密。
不过普通人可不管这茬,细算起来,最无辜的当数詹箬,明明不在案子里,愣是被cue了,可你能说真的跟她没关系吗?
凶手为什么偏偏伪装成她的样子?
说明本来这些案子就冲着她来的,死的人纯粹是被她连累的吧。
“估计前面三个案子也是。”
“那些死者好可怜哦,介入她的私怨,结果她自己好端端的没事,该干啥干啥,钱没少挣,可怜那些死了亲人的。”
“可不是...”
网上渐起这般议论,沸沸扬扬的,荒野跟寰宇这边查了查,哦豁,好家伙,秦家的底子深,手粗却隐形,他们没那个能耐,可还是能查出其他大小喽啰的。
这些人可没那么高明的手段。
有些是大湾区里面利益关联的,私底下暗戳戳搞事,有些是纯粹游戏界的竞争者,背后泼脏水。
荒野跟寰宇这边自打以前一遇到事关詹箬私人的事就问她意见的事,屡屡得到对方说不用管,结果事儿屡屡被她完美解决,俩公关部的部长一开始内心是这样的——卧槽,我老大就是牛逼,喜怒不形于色,动辄流云闪电。
比起那些偷税漏税包二奶勾搭□□□□等等烂事的老板们可太省心啊!
可日子久了,他们心里不是滋味了。
别的部门有声有色,蒸蒸日上,拿钞票的同时锻炼了技术,磨砺了耐操度,结果我们这公关部一天天咸鱼躺,尽吃瓜了,连写战斗软文的机会都没几次,这是好事吗?
不!鸭子不下水特么只能上架。
以后公关部被取缔呢?
俩老大居安思危,立刻结合詹箬以往的回应品出了一些——她的私事,她好像不喜欢别人插手,事实上他们也没能力插手,但别的东西呢?
这些人总不是针对詹箬私人了,而是针对公司利益,所以...
俩老大打了鸡血,连着部门加班。
真是喜大普奔,上了几个月总算特么加了一次班,一群人兴冲冲叫了夜宵跟奶茶连夜奋斗,顺利搞了几波事,一边揪出那些烧火的黑户,一边给幕后主使者点个炮,顺便放点对家的黑料。
呵,意识流攻击我们家老板啊,那不好意思,我们要走物理 魔法攻击了,打不死你!
在下面搞东搞西,网上一片腥风血雨,热度轮着上,但俩家媒体公众号一派高冷,一副抄袭自家老板清心寡欲厌世气质的模样,可把一些对家气得要死。
九天那边也不欲金鸡蛋出事,在私底下多放了一点火,也敲打暗示了一些跟他们有合作的公司。
关于詹箬的热度这才降了下来。
宁檬他们倒是没动,因为跟了詹箬这么多时间,也知道她看重实际,不爱争这么一点高低上下,何况他们都不是公关部的,各司职能,不好擅权,只是在忧心詹箬屡屡被“设计”的局面,又惊叹她破局的恐怖手段。
“我爸倒是没啥反应,就是叫我多读书。”其实宁檬学业不差,但跟詹箬一比就天与地之别了,毕竟连法律系才子的苏缙机都默默制定了几个学习计划。
“这个世界啊,知识果然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谁说不是呢,你说那专业养鸭醉生梦死的王大富婆都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掌握了格斗技巧,做人果然要有上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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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跟詹箬无关,但若有人总会知道的。
何况事件关联了。
“薇薇安?”特博知道消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也预料到很快电话会打来,果然,奎恩联系他了。
威斯勒一直在找薇薇安等人,奈何这些人跟人间蒸发似的,而黑镜过于庞大,要群体针对不可能,威斯勒在商业版图中应对敌意的时候过度权力跟发展新路线,一边徐徐图之。
没想到从z国得到了消息。
“z国负责调查洛宓案的警官萧译从监控中那个假扮詹箬的女杀手换枪的动作中看出了问题,z国内部隐秘部门联系我了。”
这是极隐秘的事,若非信特博,奎恩不会说,因为这暴露了他代表的威斯勒愿意交好z国,而z国也投桃报李。
不过这只能私底下搞,表面上都不能流露。
“萧译,这个人我知道。所以你打算去z国?”
“不,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别人的国家,别人做主,我等消息,但他们别想活着离开z国了。”奎恩没说这话的意思。
是z国不会放过他们,还是他们一旦离开z国过境就会被他弄死。
特博沉默片刻,说:“你的确不方便去,但我有生意跟那边关联,下个月正好有机会去一趟。”
他明白奎恩是想让他帮忙过去看看。
“是,不过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不喜欢去z国。”奎恩隐隐知道特博年少的时候十分喜欢z国,可能因为他母亲是z国人,或者他自己喜欢z国文化,但这些年好像从没去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z国的生意全方面溃败,还是其他。
奎恩不问,因为知道这背后肯定是不可言说的隐秘。
但也因此,他觉得这有点为难特博。
特博在z国内的游戏产业其实只是极小一部分,没有理由让他亲自过去。
“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派我这边的人跟你那边森宇的人一起去,然后帮我...”
“嗯...”
特博的确不是很有去z国的**,就算要跟詹箬洽谈事务,也没打算约在那边。
他正要同意奎恩的建议,随手正点了屏幕上的视频播放键,看了一眼上面的画面。
一眼扫过,他知道上面的人是谁,本无太大关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多看了一眼,忽皱眉了,身体也猛然坐直。
嘴上却对奎恩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电话挂断后,特博来回循环了三四遍,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看完后,他又拿来一个电脑,从里面调出了另外一些视频,从中挑了一个,放在屏幕上跟另一个视频同步播放。
一个是今天发生在大西洋彼岸另一个国家的,相遥万万里。
一个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在他的居所外,宅子内外遍布监控。
视频里,在管家的带领下,年少的女孩提着一个简单布袋,步伐轻缓,慢慢走来,其实并不闲散,显得心事重重,但她走路的习惯跟提袋子的小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可能有些人就是会把小拇指跟大拇指连绕带子好几圈,也不喜欢甩来甩去。
这本没什么,可能乡下老太太很多都有这样的习惯。
詹箬的背景其实也契合。
特博无端联想到更久远的过去,那些看似细碎且简少的画面,其实他跟那个人不是很熟,时光间隔十几年,单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可能还不到48个小时。
但这个人太怪了,是个怪咖,不管外表如何成长,能力如何变化,她的内在是顽固不化的。
某些习惯也根深蒂固,跟她不断攀升的阶层跟环境格格不入。
比如她的这个习惯——因为爱惜东西,怕因为掉落而损坏,谨小慎微多年,她早已把这种习惯入骨,不管是在遥远的小山村,还是来到金钱堆砌的豪门宅院,她都是一样的,从来都不肯变。
而远在z国掀起腥风血雨、晋升阶级的速度更加逆天的另一个女子却跟她一样。
管家进来,送来秘书处发来的合同等文件,瞥到屏幕的时候愣了下,下意识说:“洛洛小姐?”
他很惊奇,还很缅怀,带着几分温和慈悲。
这个称呼让特博回神,无端觉得头疼,却随口问:“我一直没问,为什么很喜欢她?”
管家有些惊讶,对这个问题的惊讶,理直气壮反问:“我的先生,难道她不值得别人喜欢吗?”
作为长辈,喜欢这样乖巧且努力的女孩本是很正常的,哪怕很多人都以为西方老人都热衷开朗活泼的天性。
“是吗?也没看出多少。”特博对此不予置评。
“嗯,那大概是先生你跟她不熟吧。”
“...”
特博沉默了下,也不否认这点。
“也对,她每次都是在先生你不在家的时候才来呢,但是,她来得次数也真的很少,她不喜欢这里。先生,我很确定这点。”
特博嘴角下压,微哂,略带几分刻薄挑剔道:“她不喜欢的可不只是这里。”
管家大概年纪大了,想到过去,总是多了几分絮絮叨叨:“其实先生你也不喜欢她,对她尤其挑剔冷淡。”
西方的贵族们,古今以来,就算再厌恶,也鲜少会对一个女士明面上表露出抗拒跟冷漠,有违教养。
这是最虚伪的礼节也该保持的本质。
可偏偏他们家的先生从一开始就对那小姑娘露出了恶劣的一面。
才十七八的少年人,宛若年幼时见到同桌小女孩掉了橡皮擦也不愿意帮她捡,不仅不愿意捡,甚至还会瞪她,嫌弃她笨拙麻烦,又凶又冷。
特薄还是没否认,只是嘴角一撇,像极了年少时还未能收敛的傲慢龟毛本性。
“诶,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可能已经结婚生子吧,看起来很乖的孩子。”
管家只负责处理特博的生活事,基本不管外面的是非,也是个老古董,从来不刷新闻,何况关于洛宓的新闻在z国都烟消云散,何况国外,估计三年来许多人都不知道洛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她已经回到故乡,跟她那个已经复明的姐姐生活在一起,或者已经结婚生子,岁月静好。
啰嗦的管家走后,特博神色平静地关闭了屏幕,但也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希望转移思绪。
但他翻开书页,上面却是开篇序言:你纠结的、因为每一块山石引发的臆想,都源自你内心构造的理想化世界,但你始终明白,山石才是真实的。
是的,他始终明白真实的山石是什么样子的,那应该是墓碑的样子,冰冷而坚硬。
她已经死了。
他可能比那个远在z国辛苦查案以求侥幸的警察更清楚这个事实。
放下酒杯,特博给工作秘书发布了年会前与詹箬洽谈生意的会面,让她安排。
不选z国。
至于九天跟荒野的商务会面,自是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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