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个时代的悲哀缩影,有权利的人肆意妄为,底层百姓横死街头,甚至无处喊冤。
既然木已成舟,那么接下来就要算一算这笔账了。
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沈浩然无辜招惹娄清雪,但却被昭容君主知晓,他虽为见过那个郡主,但天下的女子大多一样,都有嫉妒之心,尤其是郡主,金枝玉叶,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但她并不会对沈浩然发脾气,或者说不敢,只能将矛头对准娄清雪这种无权无势的人。
第一次带人上门,让娄清雪落下了病根,后面来家中闹事之人肯定也和对方脱不了关系。
甚至就连那县令的如此态度,种种迹象表明,这其中肯定存在着某种关系,要不然不会让一城县令如此避而不及,甚至有心偏袒。
如果是这样,那这世间总要有人做乱臣贼子,夏凡志不在君子,更不是好人,睚眦必报成了他此时唯一的念想,恩未还,仇未报,怎能放下,此事,他要这些人,拿命来抵。
而在这清河畔,一股强烈的意正在他头上凝聚,身旁的彩霞只感觉喘不过气。
见此,一旁的柳诗妃伸手一挥将她拉至身后。
“仙子,小先生他怎么了,他没事吧?”彩霞有些焦急的问道。
此时夏凡一袭白衣,低着头,整个人面无表情,眼眸之中有血光闪过,浑身上下笼罩在一股强烈的意内。
柳诗妃见此,心中既惊又喜,但隐隐的还有些担忧。
成道之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道宗修道,佛门修法,儒家修心,剑修有剑道,天象们有阵势,等等......
这些都是不同的叫法,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主修的道,上三境之下的修士多数都在印证自己的道。
坚持本心,方成大道,至此,可入上三境。
每个人的道都不同,甚至无关于修为高低,只不过大部分人穷极一生都不明白自己的道是什么,在哪里,怎么去坚持。
但夏凡此时因为外界的刺激,居然已经开始聚意,以此来印证自己的道了。
如果明悟,那他入上三境的概率将会大大增加,差的只是修为罢了,只要修为到天象境巅峰之前,道心不破,那他就能以此道为基,入上三境。
而柳诗妃惊的就是夏凡居然能在区区束发之年就能找到自身的道,喜的是他前途无量,而担忧的则是他的安全。
成道之势,成了,明悟本心,失败则会性情大变,轻者无缘上三境,严重者,滋生心魔,万劫不复。
况且,她看夏凡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悟道的样子,头顶上空的黑雾汇聚,阵阵血光闪过,杀机凛凛。
悟道者,外人能帮上忙的甚少,而柳诗妃现在只能为他提供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甚至都不能出手干涉。
如果事先喝下了道宗的悟道茶,那至少还有一丝帮助,但现在,结果难料。
“他无事,让他在这里安静一会即可,你一夜未归,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可...可是,小先生他...”
闻言,柳诗妃素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
“别打扰他,听我的,先回去吧!”
就这样,彩霞心不甘情不愿的朝着自己家中走去。
此时的夏凡,只觉得自己胸口处仿佛有一座即将喷涌的火山,眼前四周,尸山血海。
恨,无比的恨,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自责。
至此,夏凡在此一站就是十八日,头顶的意也越来越盛,黑云压势,但一般人不可见,为有修为到大一定程度者才可感受的到。
这十八日,方圆数里,鸟兽皆惊,普通人甚至靠近都会觉得烦躁不已,冲动异常。
而柳诗妃就在此处陪了他十八日之久。
白玉与出云站在远处的清河旁,无聊的看着水中的游鱼,也不知道这种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
“白姑娘,小先生今日还是那样吗?”
此时彩霞挎着竹篮,里面装着刚烧好的饭菜走了过来问道。
对此,白玉不禁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你不用天天给他送饭的,修行中人早就能够辟谷了。”
闻言,彩霞摇了摇头,轻声道:“多做些饭菜算不了什么,万一小先生饿了怎么办?”
这半个月以来,家里来了客人,也热闹了不少,白玉与出云第二天便来此守着,但她不行,每日还得照料家中的孩子,反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做的只能是每日都往这边送些饭菜,希望小先生能吃上一口。
对此,白玉也没发说什么,都挺犟的,尤其是夏凡,她为道宗出身,自然知道眼前的状态代表了什么。
佛魔一念之间,好处无穷,但也有可能步入深渊,轻则自毁前程,重则万劫不复。
随着夕阳慢慢落山,伴随着远处天边的一抹红霞,夏凡头顶上空的意开始翻涌,一旁的柳诗妃不禁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是时候出结果了。
只见头顶的意化成浓烈的黑云,里面似乎有刀光剑影闪过,顿时一股带着杀意的血光自空中落下,直直的撞入了夏凡体内。
刹那间,一双泛着血光的眸子慢慢睁开,空中的意并没有就此消散,反而是更加凝实。
“决定了吗?”一旁的柳诗妃上前问道。
夏凡点头:“有些事不去做,念头不通,意气难平。”
“那你决定如何?”
“大丈夫,当杀人,北上京城!”夏凡一字一顿的回应道,语气之中满是坚定。
闻言,柳诗妃不禁沉吟一会,随即道:“姜国虽不是顶尖宗门,但也是位数一流,你可想清楚了,只要你开口,你的仇,我亲自出手帮你报了便是。”
夏凡摇头:“此乃血仇,哪有假借他人之手的道理,哪怕是娘子也不行。”
他的成道之势只聚了一半,此仇不报,他念头不通,势则不成。
“北上京城欲如何?”柳诗妃继续问道。
至此,夏凡抬起手臂,手掌轻颤微握。
‘呛啷~’
原本插在地上的长剑顺势落入手中,发出阵阵剑鸣,手臂一挥,杀机凛然。
“血染京城!”
沈浩然也好,昭容郡主也罢,都在京城,而且二人也算是皇亲国戚,想杀他们二人,自然不会轻松,必然会见血。
“明知九死一生,何不等到来日修为惊天之时再去讨个公道?”柳诗妃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至此,夏凡上前一步,低下头,看着自己娘子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虽慈眉善目,眼却无温,眉间无情,冷笑一声道:
“呵~娘子,你不懂,少年气盛,两三件事。”
“我有一问,欲问娘子。”
两人对视,谁也没有退缩,柳诗妃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可~”
“如若有一天我只身杀入京城,宰了那皇亲国戚,或是堵在云海书院门口,当面打死了七境大儒的亲孙子,为魔宗招来祸端,当如何?”
他知晓,如果凭自己的实力去京城,别说人没杀到,如果没有魔宗的这层身份,他甚至会直接死在里面。
京城都如此,更何况是同为顶尖宗门的云海书院。
他在试探柳诗妃的态度,如果她怕自己他日生出祸端,那他便脱离魔宗,躲起来,潜心修行,总有一天要闹个天翻地覆。
如果他柳诗妃支持他,那他现在便有了报仇的资格。
不过柳诗妃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认真权衡利弊,反而脸上绽放出肆意的笑容,朗笑道:
“我柳诗妃的夫君要真有这般胆魄,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反之,你若连报仇的心思都没有,那妾身便是看错人了。”
“夫君只管北上,化海境以上谁敢出手,唯死尔,哪怕是上三境的人来,妾身替你斩了他便是!”
至此,柳诗妃心中已有决定,虽说她只管化海境以上的人,但夏凡的实力在这,请神秘法,哪怕是人榜第一也照样斩之,这次,她要助自己的夫君,杀个痛快,以平道心。
闻言,夏凡后退两步,双手抱拳,躬身九十度行礼:
“多谢夫人成全!”
这是夏凡第一次以夫人二字称呼柳诗妃,也是在心里对她的一种认可。
“你我夫妻一体,我欠你活命之因果,哪怕是你闯了天大的祸事,自有妾身出面帮你兜底,夫君无需这般,你此去只需切记,不可后退一步,可不弱了我魔宗的名头。”
说着柳诗妃的灵体慢慢消失不见,夏凡躬身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呢喃道:
“魔宗的债...清了!”
没错,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过当年被当做货物一般交易的事,在他心中,只有四海阁的债算是清了,因为他们替娄清雪赎了身,但此刻,债又少了一家。
“小主,我主命我陪你北上!”这时出云飞身过来说道。
夏凡转身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看向不远处的白玉道:“告诉彩霞,准备碗阳春面,我稍后回来吃!”
说罢,执剑转身,出云见此,重新化为利剑伴其左右。
每一个决定转身的人都在风中站了很久,这次,他要先收回点利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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