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菲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沉思了一会儿,轻声说,“欧雪的情况很复杂,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反驳道,“这怎么能叫闲事呢?”
徐雅菲看着我的眼睛问,“你以前认识欧雪吗?”
我说,“这和我认不认识她没关系,我就是看她可怜。”
“可怜……”徐雅菲哼笑了一声,说,“李冬,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性情中人。”
我问,“你不觉得她可怜吗?”
徐雅菲若有所思地说,“很多事情,你就算想管,你也没办法。”
我说,“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道侵害她的那个人是谁!”
徐雅菲没有说话。
我说,“我可以现在就回去,跟梁蕾说明真实情况。”
徐雅菲愣了愣,说,“可以啊,但我敢肯定,你就算那样做,也无济于事。李冬,听我一句劝,欧雪的事情,很复杂,不是谁都能管得了的,我也不能。但你如果非要管,我也没办法,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一旦你管了这件事,你将会遭遇灭顶之灾!不管你背后有多少人,多少钱,多少势,都会被灭掉。”
说到这里,徐雅菲叹了口气,说,“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你要明确的知道,欧雪对你来讲,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这口气我都忍了,何况是你?”
话落,徐雅菲快步离开了我的视线,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而欧雪遭遇侵害的这个事件,也就因此变得更加破朔迷离了起来,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同时也越为欧雪这样一个女孩感到不公。
这世上,难道真的没有天理了吗?
连徐雅菲都忌惮的存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背景?
离开医院,我默默地抽了两支香烟,前往了附近的移动营业厅,又办理了一个号码,然后拨打了杨器的电话。
这不稀奇。
我对数字很敏感。
而且关于如何快速记忆数字这个技能,以前身为掌管一个公司的财务的刘广文也教过我,这样的前提下,就算我不用原来的手机,原来手机里的那些号码,我也能清楚的背诵出来。
这个时候给杨器打电话。
我自有打算。
我想托付杨器帮我调查一下欧雪这个女孩。
因为对于杨器的能力,我还是可以肯定的。之前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端木磊那样的人物带到他的家里给他做结扎,说明他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是刚拨通杨器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跟杨器说明情况,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李冬。”
扭头看去,居然是身着一套制服的梁蕾。
乌黑靓丽的马尾辫扎在脑后。
再加上她那艳丽中透着一股子英气的脸颊,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看到梁蕾,我发了个怔,脱口而出道,“梁警官?”
梁蕾对我微微一笑,说,“我判断的没错,你果然来移动营业厅了。”
我发愣道,“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梁蕾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家快餐店,说,“外面说话不方便,进去说吧,顺便吃点东西。”
我满脑袋都是问号,但还是跟着梁蕾进了快餐店。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我问,“梁警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梁蕾没有着急回答我的问题,点了四个汉堡,才对我说,“刚刚我去欧雪的监护室了,发现她身边多了一部手机,应该是你的吧。”
我点点头道,“是的。”
梁蕾问,“你为什么把你的手机留在欧雪的身边?你知道的,她是一个盲人,你把你的手机给她,好像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说,“我只是同情她,我对她说,如果她需要什么帮忙,可以给我的朋友打电话,然后我的朋友再把她的情况通知我。”
说到这里,我好奇道,“难道就因为这一点,你就猜到我会去附近的营业厅再办理一个号码了吗?”
梁蕾说,“是的。”
然后,她又问我,“欧雪确实没跟你说什么吗?”
我顿了顿,道,“说了。”
梁蕾问,“说什么?”
我说,“只是对我表示感谢,我问她到底是谁侵害的她,她闭口不答。”
梁蕾又问,“她对徐雅菲说过什么吗?”
我说,“没说过什么。”
梁蕾问,“徐雅菲对欧雪说什么了?”
我说,“一直在追问罪犯是谁,但从头到尾,欧雪也不肯说。”
梁蕾问,“你觉得欧雪现在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我摇摇头说,“说不上来,按理说,她应该很慌乱,很痛苦,但她没有,她表现的十分冷静。”
梁蕾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笑说,“好,谢谢你的配合,有什么事情,我还会再找你的。”
我主动把自己的新号码给了梁蕾。
梁蕾微微一怔,笑说,“有时间的话,最好多来医院陪陪欧雪。”
我说,“好的。”
梁蕾站了起来,说,“那好,先这样。”
我诧异道,“你不吃点东西再走?”
梁蕾笑着说,“我就不用了,你吃吧。”
待到梁蕾离开我的视线,我才再次给杨器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我跟他说明了一下欧雪的情况。
半小时后,杨器来到了我在的这家快餐厅,拿起我手边的汉堡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无奈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杨器含糊不清道,“前段时间饿的太狠了,得补回来。”
我打趣道,“想通了?”
杨器重重点头,“想通了,重头再来,端木磊和我老婆的事情,半年以后再说,这半年我得抓紧赚钱才行。”
我问,“电话里跟你说的欧雪的事情,你怎么看?”
杨器却反问了我一句,“既然有警官插手了,你为什么又要找我调查?”
我说,“我以前在监狱里结识过一个做私家侦探的,我觉得你有做私家侦探的潜质,不然的话,你之前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端木磊那么大一个教训。”
杨器一笑,对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有眼光。不过……你怎么会在监狱里结识过私家侦探?还有,你居然坐过牢?”
我没有跟杨器深谈我坐过牢的事情,只跟他说了说我为什么会在监狱里结识了那个私家侦探。
我说,“那个私家侦探是因为别的事情进去的。”
杨器没再多问,说,“其实我还真接触过私家侦探,并且还从他们的手上学了点本事。”
我推测道,“因为你老婆的事情,所以你才请了私家侦探?”
杨器翻了个白眼,说,“看破不说破,再说了,你能不能别老提我老婆跟端木磊的事情,这儿伤心着呢!”
我没再跟杨器废话,说,“你私下帮我查查欧雪的事情吧,我怕那些警官查不出什么所以然。”
杨器笑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警官破案会受到很多情况的限制,私家侦探却可以在这方面灵活很多,甚至不会去计较取证方法上的合法性。”
杨器点点头,说,“有见地。”
我说,“行,既然你对这个事情不排斥,那你就负责跟进这个事情吧。”
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了杨器的面前,继续道,“卡里这些钱,你先用着。”
杨器没客气,收起了我给他的银行卡,却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陌生女孩的死活?”
我模棱两可道,“我要说我急公好义,你信吗?”
杨器撇撇嘴道,“不信,你是一个商人,还不一定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我笑说,“坏心眼倒是没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
杨器忽然问,“那我帮你这个忙,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愣了愣,说,“钱啊,你不是需要钱么。”
杨器摇摇头,说,“你还是不太了解我,我是需要钱,但是钱对我来讲,还不是最重要的。”
我问,“那什么最重要?”
杨器说,“身份。”
我错愕道,“这……就有点难度了。”
杨器眯着眼道,“所以,还是能够解决的对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杨器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今年多大?”
杨器说,“三十三岁。”
我为难道,“有点麻烦啊。”
杨器笑说,“只是有点麻烦,并不是大麻烦。”
我问,“你想要一个什么身份?”
杨器想都不想地说,“干净的,并且合理合法的。”
我问,“然后呢?”
杨器说,“刚刚都说了啊,重头再来,而且是改头换面,重头再来!”
我问,“想经商还是怎样?”
杨器说,“还没想好。”
我点点头,说,“行,欧雪的事情,你先调查着,你的这个要求,我尽最大的努力帮你满足。”
杨器笑说,“那我就不说什么客气话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杨器的肩头,说,“客气话,该说还是要说的。行,走了,你慢慢吃。”
杨器扭头看向了我,忽然挖苦了我一句,“我谢谢你啊,奸商!”
我脸上一抽。
杨器的这声谢谢,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一句好话。
离开快餐店,我直接回了公司。
找到了胡瘸子。
他正在公司餐厅里忙活着,看到我来了,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他问,“有事?”
我笑说,“过来看看你。”
他翻了个白眼,点燃了一锅旱烟,说,“屁!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玩意儿,还不知道你?”
我笑说,“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他说,“刘广文的徒弟,就这熊样儿,说吧,什么事,忙着呢。”
我笑了笑,问,“想认个儿子吗?”
他愣了愣,问道,“你缺爹?”
我脸上一抽,板着脸道,“既然是过来投奔我的,那就应该有一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觉悟!你才缺爹,你全家都缺爹!”
他疑惑道,“那你问我儿子的事情干嘛?我缺亲儿子,但绝对不缺干儿子,一大堆呢!就巴恩图那货,就是我的干儿子!”
我说,“给你介绍个亲儿子。”
他问,“什么意思?”
我酝酿了一下措辞,简单将杨器的情况跟胡瘸子说了一遍。
胡瘸子听完后,大致听懂了我的意思,眯着眼道,“你想利用我,给这小子来个改头换面?”
我说,“对你来讲,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胡瘸子沉默了片刻,忽然问,“折在他手里的那个端木磊,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我靠近胡瘸子的耳边跟他说了说端木磊的身体地位。
胡瘸子听完,笑了,说,“成,能做到端木磊那个位置的家伙,肚子里都有点墨水,也都有点手段。这杨器既然能把端木磊这种家伙搞定,应该有点东西!这个儿子,我认下了!”
我笑说,“行,那最近几天,我做东,请你们爷俩吃顿饭,先见一见。”
胡瘸子痛快道,“没有问题!就今天晚上吧,咱们也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喝点儿,来了滨海以后,我都没正正经经地喝过一顿酒!”
我说,“今天晚上可能不行,杨器正给我办着一件事呢。”
胡瘸子问,“啥事儿?”
我笑说,“等你认了他做儿子,他还有什么不能跟你说的。”
胡瘸子哼了一声,“一天天神神叨叨的,跟你师父一个德行!”
我随口问了一句,“广文叔快出来了吧?”
胡瘸子点点头,却没有正式给我一个准话儿。
而我一想到刘广文,自然也就想到了他的女儿刘敏。
也不知道……
刘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应该……
显怀了吧?
却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喊了我一声,“李冬!”
听到这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王海艳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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