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我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因为在卷帘门前坐了一个多小时,我也晒得跟什么一样。
蹬三轮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后面的孟欣,说,“姑娘,到了。”
孟欣下车后,挤出一个笑,“行,麻烦你了,多少钱?”
蹬三轮的说,“五块钱。要搬东西的话,得加两块。”
孟欣很爽快地说,“行,我去开门,您等着。”
说完,她走向了门店。
路过我了。
但就跟不认识我一样,连看都没看我,就和我擦肩而过。
我郁闷地挠了挠头,本想跟上去问一问究竟,但想想还是算了,等等再说吧。
看蹬三轮的也不省力,我走到一旁的杂货店门口买了三块雪糕,自己打开一块咬了一口,又递给了蹬三轮的一块,说,“师傅,这么热的天,麻烦了。”
蹬三轮的看了看开卷帘门的孟欣,问,“一家的?”
我笑呵呵地说,“媳妇。”
蹬三轮的笑说,“先干活,干完活再吃雪糕。”
我说,“一会儿化了,先吃吧。”
蹬三轮的这才把雪糕接过去,说,“谢谢啊。”
我问,“从哪儿蹬过来的?”
蹬三轮的说,“泷山商场那边。”
我说,“够远的啊。”
蹬三轮笑说,“还行,习惯了,我主要就是在泷山商场那边送货。”
这时,孟欣走了过来。
我面无表情地把另一块雪糕打开,递给了她。
她却说,“不吃。”
我说,“热。”
她说,“不热。”
我说,“再中暑了,不值当的。泷山商场离这边十多里呢,你直接搭个出租车回来就行呗!”
孟欣没说话。
我刚要再说点什么,就发现,旁边那蹬三轮的看看我,又看看孟欣,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我没好意思发作,对孟欣说,“那我去给你买瓶水。”
孟欣从她的挎肩包里拿出了一个水杯,里面应该是白开水,当着我的面,一口气喝完了,还打了个嗝。
我板着脸走进了门店。
两层楼。
一楼没什么东西,二楼乱糟糟一片,地上都是废报纸,广告纸,还有几个废弃的鼠标。
墙上也一样,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都是撕下来没撕完整的游戏海报。
看情况,以前应该是个网吧。
因为近期管得严,而且靠近小学,就不让开了。
四处打量,也没找到扫把。
走向二楼卫生间。
门还挺紧,用力才能打开。
但刚一进门,一股子味扑面而来,马桶里满是尿碱,其中还有很多烟头。
那味道,能把人噎个跟头。
而且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素质的,直接在卫生间门口这里,我以为不是,低头一看,是。
粘的。
看样子已经发酵了一段时间了。
我骂街了。
大声骂。
吼一般地骂。
孟欣和蹬三轮的听到动静,都跑了上来。
他们都捏住了鼻子。
经了解。
是上一个租户搞出来的。
就因为开网吧被军分区单位给撵走了。
不爽。
有怨气。
就来了这么一套。
好在,兴中路也有卖鞋的,孟欣去给我买了一双,并且买来了一套清扫用具。
清扫完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孟欣还买来了一瓶花露水,到处洒,但还是去不掉那个味道。
恶心到家了。
我埋怨道,“你租房子的时候,就不能检查一下这个门店的卫生情况吗?”
孟欣说,“我要是你,我就看见了。”
我瞪眼道,“这还是我错了呗。”
孟欣说,“不都收拾干净了么,再说谁让你来了。”
我问,“我惹你了?你什么情况?”
孟欣说,“我不想跟你吵。”
我捂着胸口道,“哎哟,你气我吧,你就气我吧!一天天狗屁倒灶的,我都不知道你脑袋瓜子里是怎么想的!”
孟欣涨红着脸道,“你走吧,这里不用你收拾,都不够你添乱的。”
我指着自己说,“我贱!”
孟欣没再说什么,生着气拿着扫把去扫地了。
我阴着一张脸看着孟欣,冷冷道,“你到底想干嘛?”
孟欣没理我,忽然放下扫把,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走向了还没有离开的三轮师傅,轻声说,“师傅,麻烦你了,这是二十块钱,不用找了。”
三轮师傅急忙说,“不用不用,七块钱就够了。”
孟欣说,“刚刚你还帮我们打扫二楼的卫生了呀,拿着吧,没事的,而且我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呢,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往这边送几趟呢。”
三轮师傅这才没跟孟欣客气。
拿了钱,三轮师傅冲着我笑了笑,说,“兄弟,我先过去了啊,对你媳妇好点嘛,她开个店也不容易。”
我挤出一个笑,将三轮师傅送到了门口。
回到店里,我点燃了一支香烟,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孟欣说,“这里以后是要办学习班的,别在这里抽烟。”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走出去将香烟灭掉,扔到了垃圾桶里。
冷静了一会儿,我刚要转身进去再度质问孟欣到底怎么了,却忽然想到她刚刚对三轮车师傅说的那句话。
刚刚你还帮我们打扫二楼的卫生了呀。
我们。
其实在孟欣的意识里,我和她一直就是我们。
这一个我们,让我想清楚了很多。
孟欣要开这家店之前,就对我说过了,不会用我的钱,而是要用她自己的积蓄。
这说明什么?
大概就说明,她这些年一直都在为这一天准备着。
因为我记得刚迈入千禧年的时候,我们过年是在滨海过的,吃的是海鲜馅儿的饺子,喝了点很便宜的酒。
当时我问孟欣,“你的理想是什么?”
孟欣说,“开一家店,什么店都好,和你一起开。”
四年过去了。
她做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了孟欣。
她还在打扫一楼的卫生,因为刚刚那个三轮车师傅帮了不少忙,该扫的垃圾已经扫成一个堆。
她扫完垃圾以后,就蹲在了那些从泷山商场进的教具面前,仔细地梳理着。
店外车水马龙。
店内安静极了。
那一刻,至少我自己认为,我是读懂了孟欣的心。
于是,我快速跑去了附近的一家饭店,买了两份鲅鱼饺子,然后回到了店里,说,“先吃点饭吧,我买的饺子,鲅鱼馅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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