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生仍然在痛苦地大叫着。
我伸手捏住了他脱臼了的肘关节,问,“怎么,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韩贵生大叫,“听到了!听到了!我听到了!”
我松开了韩贵生的肘关节,说,“滚!”
韩贵生拖着地向后挪了几下,艰难起身,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握着那条脱臼的前小臂,慌慌张张地跑出了这家盲人按摩店。
回过头,我看向了已经从地上起来的李向海。
我又看了看楼梯口的盲女韩玲。
她紧握着手中的导盲棍,颤抖地站在那里,仍然一动不动。
白白的脸蛋儿上挂满了泪珠。
无助而紧张到了极点。
我又看向了端木婷。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条毛巾,正将毛巾捂在李向海的伤口上。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正举着电话。
看情况,是已经拨通了刘育嬅的电话。
“喂,你到哪里了?”
“我和李冬没在游泳馆那边,你来游泳馆北边的这家盲人按摩,三百五十米左右,这里有人受伤了!”
“我当然没事啊,李冬也没事,你快来啊!”
端木婷挂掉电话后,着急地看着李向海,问,“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傻啊,怎么能往自己身上动刀子!”
李向海说,“我没事,真没事,划的不深,我心里有数。”
说到这里,李向海扭头面向了韩玲。
韩玲不太确定地面向了李向海所在的方位,叫了李向海一声,“向海?你怎么了?”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李向海说,“我没事,就是流了点血。”
韩玲问,“韩贵生呢?”
李向海说,“被打跑了,估计也没有什么大碍。”
韩玲说,“你没事就好。”
李向海单手捂着胸口的伤势,面向韩玲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我看了看李向海和韩玲,没说什么,看向端木婷,问,“婷婷,你妈到哪儿了?”
端木婷说,“刚刚打电话说是马上到游泳馆了,我估计马上就到这边了。”
没想到,这话刚落,门外传来一阵轿车发动机的声音。
我下意识朝门外看去。
正好看到,刘育嬅着急忙慌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推门而进后,刘育嬅满脸讶异地看着柜台前的一幕,问,“这是怎么了?”
我指了指李向海,说,“刀伤,先把他送去县医院吧,路上说。”
刘育嬅问,“你和婷婷没事吧?”
我说,“我们没事。”
刘育嬅看了看李向海,慌里慌张地说,“我车上有医疗箱,先给他止血。”
我发了怔。
没想到刘育嬅一个妇产科医生,车上还带着医疗箱。
我走到李向海身边,说,“李向海,你先坐吧,婷婷的妈妈是个医生,她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李向海说,“谢谢你,谢谢你们。”
我没再对李向海说什么,看向了韩玲,走过去说,“韩姐,你也过去坐吧。”
韩玲带着哭腔说,“谢谢你了,李冬。”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
把韩玲扶到座位上,刘育嬅已经带着医疗箱再次走了进来,检查过李向海的伤势以后,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得多缝几针。”
我问,“缝合线够吗?”
刘育嬅说,“够了,但是没有带麻药。”
李向海说,“没关系的,医生,我能忍。”
刘育嬅没再说什么,开始给李向海处理伤口。
我说,“我去外面看着。”
我担心韩贵生会去而复返,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半个小时后,李向海的伤口被刘育嬅处理好了,韩贵生却并没有去而复返。
按摩店里一片狼藉,地上都是碎玻璃。
我对刘育嬅说明了之前的经过后,看得出来,刘育嬅还是有些担忧,说,“李冬,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我说,“没事的,我有分寸。”然后问了李向海一句,“李大哥,现在这种情况,你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跟我们一起去滨海?”
李向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向了韩玲,并且对韩玲说了一遍我之前在按摩室对他的一些建议,就是去滨海开按摩店的事情。
韩玲听完,明显也陷入了为难。
这对她来讲,似乎从根本上就是一件较难抉择的事情。
韩玲想了一会儿,最后又将这个难题交给了李向海,轻声说,“向海,这件事还是你来做主吧,你要去滨海,我就去滨海,你要留下,我也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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