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龄的缘故,徐国栋的眼睛已经略显浑浊,颇具老态,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眼神的犀利程度。
他这么一施威,根本就不用说话,便给我一种年迈的老虎走下山林忽然发现猎物的感觉。
老虎虽老,余威尚在。
而我,则瞬间成了一只目露警惕的猿猴,不敢轻举妄动。
我用余光捕捉到,无论是徐雅菲、徐夏姐妹,还是徐连涛,都下意识地不敢大喘气了。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了许多。
这也难怪。
徐国栋刚刚说,再有一年,他便要退休了。
而且是不想退休也要退休。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很明显,他还有一年的时间。
若是他和李峰之间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间接也就说明一年之内他若不把我办了,李峰就会找他麻烦。
他向我透露了这个信息以后,我说的那几句话当然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说他老了。
既然快退休了,就应该格外的爱惜自己的羽毛,又何必因为李峰和我之间的事情而把自己牵扯进来呢?
之前我想着,不能在徐国栋面前班门弄斧。
但我还是没忍住。
倒不是说我太过冲动,而是他已经把话说的太明白了,我不得不让他知道我的态度。
而且,我认为我也没有太过锋芒毕露。
像徐国栋这样的大人物,他也一定能领会到我话中的善意。
我说李峰为奸贼,更加向他许诺,他退休前后一定会得一个善终。
至于他信不信我,信不信他自己,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仍然在看着我,眼神缓缓变得柔和了很多,说,“你口中的那位老爷子,不简单。他还说什么了?”
我说,“邪不压正。”
他把手放在桌沿上,用手指敲击了桌沿几下,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他的儿子徐连涛。
徐连涛垂眉不语。
这时,小周已经拿来了酒,是一个陶制的酒坛子,黄泥为封。
徐连涛把酒接了过来,不徐不疾地把那泥封去掉,里面还有几层油布,油布也是被蜡封住。
然后,徐连涛很快将这坛酒的密封揭开,一股奇异的酒香顿时飘散在空气当中。
徐连涛先是给徐国栋倒了一碗,又给我倒了一碗,然后给徐雅菲、徐夏各倒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倒了一碗,举起酒碗对我说,“李冬,我这人不善言辞,这酒,我只喝一碗,喝过之后,你我以兄弟相待,无论今后如何,我不负你。”
说实话,徐连涛的这番话,让我感动了。
眼缘这种事情,玄之又玄。
我看徐连涛顺眼,他看我应该也顺眼,不然不会如此向我表态。
我没有迟疑,端起酒碗,跟徐连涛碰了一下,屏住呼吸一饮而尽,未发一言。
徐连涛也一样,饮酒姿态,大有书生意气。
接着,我和徐连涛共同看向了徐国栋。
徐国栋只喝了一口,说,“你们多喝点,我就不喝了,一会儿还得去省里参加一个座谈会,听说南港叶氏集团要进军北方了,已经在济城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搞出来的动静很大。”
南港叶氏……
听到这个,我心头一沉,立刻想到了一个女人。
李峰的第二任妻子,叶绾绾!
那可是根正苗红的千金。
难怪徐国栋刚刚会那么着急的暗示我什么,初步判断,他怕的应该不是李峰,而是李峰身后的叶家。
甚至,这可能牵扯到了站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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