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吟吟地看着林萱,反问,“你觉得呢?”
林萱依旧一副俏脸发烫的模样,回避了我的眼神,自顾自地收拾起了茶几上的茶杯,低声转移话题道,“有你在背后撑着,现在的莲华虽然不存在什么资金问题,但也是生死存亡之际,你今天可以拿钱救莲华,明天呢?”
我问,“莲华的贷款时间是多少?”
林萱回答,“半年。”
我皱起了眉,说,“那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林萱说,“说的就是这个,现在正值纺织业的淡季,眼下公司里又发生了命案,这两天相关部门上门叫停整顿是肯定的了,到时候是停半个月还是一个月,谁都说不清楚,万一停上个把月,到时候工人都跑了,就算再开工,也是一堆麻烦。”
说到这里,林萱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做实业不是请客吃饭,没那么简单。”
我沉默了片刻,问,“莲华的化纤材料供应商有眉目了吗?”
林萱说,“没有。秦省那边的化工厂算是彻底指望不上了,现在最合适的目标是东平省这边的本地化工企业。但如果咱们莲华进入停业整顿期,就算有合适的选择,也是完全站在了被动的位置上。”
我不徐不疾地说,“埋怨没有用。”
林萱说,“我知道没有用,但现在确实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莲华前几年因为孙蓉和冯焕作乱,在业内的名声已经臭了,有的下游企业甚至都不想跟莲华谈业务了,打个电话过去,没说两句呢,人家就挂了,这让你到哪里说理去?”
“这还只是外面,内部也是糟糕的不行,机器需要更新换代是钱,工人每天的工资也是钱,就算找到合适的化工厂,从那些厂子里进化纤材料,还是钱,这还不算其他材料的成本。”
“退一步讲,即便这样的局面维持住了,也会错过今年十一月、十二月,明年一月份的旺季期,你说不为旺季期做准备吧,不现实,为旺季期做准备吧,里里外外都是钱,问题是到时候还不一定能赚到钱,不一定能赚到钱也就算了,贷款时间一到,还要把贷款还了,你说……”
没等林萱说完,我就笑,“你怎么变得这么碎嘴了?”
林萱轻叹,“这都是实际情况。”
我想了想,说,“既然孙蓉已经带着腾龙服装入股,那她在滨海这边肯定也有一定的客户资源,库存的货物销路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另外,如果莲华这边被迫停业整顿,那就该怎么整顿怎么整顿,而整顿的同时,直接把部分生产线转到腾龙服装那边去,我这边呢,再去营市跑一趟,因为东平省这边,也就营市的化工厂多,那边应该会有我们所需的化纤材料。”
林萱微微发了个怔,问,“你怎么知道营市那边化工厂多?”
我说,“我当年回安市之前,一直都在东平省这边打工,除了对滨海了解一些,对省内的其他城市也还行,营市那边产石油,该市下面的一些县城,多的是生产化纤材料的。”
林萱说,“营市那边的化工企业多我倒是知道,但问题是那些生产化纤材料的化工厂都是一些小作坊,要是从他们那里进,生产出来的原布检测合不合格都是个问题。”
我说,“大差不差的,过得去就行,稳住是现在唯一的标准,要是按照莲华现在的这个情况还是生产原来水平的商品,不现实。”
林萱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亲自去营市,还是我再派人?”
我说,“我自己去吧,你另外再给我安排一个业务员和懂材料懂技术的。”
林萱点点头,“行,也只能这样了,滨海这边,我尽量周旋,实在不行,我去找找我同学,看她能不能帮上忙。”
我眨巴了两下眼皮,问,“你在滨海有同学?”
林萱说,“有啊,当年和我一起留学的一个女孩,老家就是滨海这边的,据说家里关系还是比较硬的,她父亲是滨海市发改委的。”
我眼神一亮,问,“那你俩关系怎么样?”
林萱实话实说,“平平常常吧,不过关系好不好的,只要搭上了,总有热乎起来的时候。”
我笑了笑,“行,那你看着办。”
林萱柔柔应了一声,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对了,你和孟欣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很正常啊,我正打算跟她结婚呢。”
林萱愣了愣,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我问,“怎么了?”
林萱轻轻抿了抿嘴唇,说,“有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好奇道,“什么话?”
林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要是打算把滨海作为你的根据地,我觉得在结婚方面,你还是要多考虑一些。”
我问,“怎么说?”
林萱说,“其实每个城市的上层阶级都是固定的,不管是捞偏门,还是正经做实业,都得有关系,作为一个民企,再怎么借着市场化的氛围越来越浓的环境成长,也都有瓶颈,百万级稀松平常,千万级也很常见,要是做一个亿级体量的企业,你作为一个男性,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很难做得起来。”
我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和孟欣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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