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会过那种平白无故就被欺负的感觉吗?
从小到大,我体会过无数次。
毕竟小时候家里穷,就算有什么好吃的,也都是我那个异父异母的姐姐吃,我连渣都吃不到,就一直忍饥挨饿,发育又晚,而且从小到大,不但在养父养母面前活得像一条狗,在外面也是受尽了白眼与欺辱。
有一次我被同村的几个小孩欺负,他们甚至要往我头上撒尿,我突然暴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将其中一个小孩举起来摔在了地上,差点把那个小孩摔死。
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我在村子里才不受欺负。
那一年,我十五岁。
而现在被李杰无端辱骂,我心里就产生了一股子像十五岁被欺负时的怒火。
但李杰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七八个人。
男孩女孩,都不大。
但那些男孩长得都比我高。
有一个甚至将近一米九。
接下来,他们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坐沙发的坐沙发,动这里的动这里,动那里的动那里,就好像我才是一个外人。
李杰从茶几上拿了颗苹果,咬了一口,冲着我又骂了一句,“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打瞎信不信!”
我铁着脸说,“这里是我家,你们都出去!”
李杰发了个怔,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好笑道,“你家?卧槽,你个子不高,脸倒挺大!”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李杰走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问,“你知不知道,你爸妈是被谁害死的?”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问,“谁?”
李杰哈哈大笑。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
李杰大声骂道,“就是你啊,你这个傻缺,你来了以后,爷爷死了,紧接着,你爸妈又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一个灾星?”
我攥紧了拳头,刚要对李杰发难。
一直没说话的陈黑狗却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李杰的后脖领子,将他拽倒在地,然后骑了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门上。
“啊!”
李杰惨叫。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拳一拳,陈黑狗继续教训李杰,打的李杰满脸是血。
李杰的惨叫声就没断过。
李杰带来的那些人里,那个将近一米九的男孩先反应过来,骂了一句,“靠,都愣着干嘛?干呀!”
李杰带来的四个男孩全都冲了上来,三个人对付陈黑狗,一个人对付我。
乱战起。
这场架打的很荒唐对不对?
但就这样发生了。
打着打着,我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孟欣痛叫了一声。
我回头看去,是一个女孩揪住孟欣的头发将孟欣甩到一边,另一个胖女孩一脚踹在了孟欣的肚子上。
就眼看着孟欣的血,浸湿了她的裤子。
而孟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痛苦。
那一刻,我疯了。
我也不知道大骂了一声什么,就冲了过去,捡起我的木拐就砸在了那个揪孟欣头发的女孩头上,然后又冲向了那个胖女孩,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停下。
而那个胖女孩,已经被我打的一动不动,脸上都是血,特别是她的左眼,被我打瞎了。
之后我才知道李杰等人来我家是为了什么,他们是想叫我去参加李家家宴。
但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已经被拘了起来。
被我打瞎的那个胖女孩名叫李小琴,是我三叔家的女儿。
而因为这个事情,我又一次成了众矢之的。
至于孟欣,在事发的时候,就被我送去了医院。
所以我是在医院里被人带走的,连孟欣是否流产的消息我都没等到……
被拘起来的过程中,我被很多人盘问,但我一直觉得自己冤枉,不停地为自己辩解,也很担心孟欣的情况,但我和她已经见不了面,我问谁,谁都不告诉我!
也没有人对我和孟欣的遭遇产生同情,律师更是以一种十分冷漠的态度将最坏的结果砸在了我的头上。
打人致残,三年到十年。
听到这句话时,我整个人都木了。
三年到十年?
那时,李峰寒着一张脸找上了我,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说我不省心,甚至还说我一点事都不懂,然后又给了我一个甜枣,“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毕竟这个事情事出有因,而且李小琴毕竟是家里人,三叔那边应该不会做的太过分。”
我说,“是他们先找事的!”
李峰反问,“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用吗?”
我怒极反笑。
李峰冷冷看了我一会儿,问,“你想不想出去?孟欣还在医院里躺着,而且你那个兄弟陈黑狗,也被打折了一条腿,没人去管!”
我问,“怎么才能出去?”
李峰说,“拿钱安抚。”
我问,“多少钱?”
李峰说,“三叔和四叔他们,一直对你继承爷爷遗产的事有很大意见!”
我猛然警惕了起来。
原来,还是和遗产有关系。
李峰又马后炮道,“我早就嘱咐过你了,就算继承了遗产,也要老实做人,而且你的学校我都替你安排好了,就等着家宴的时候跟你说呢,现在倒好,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不是我骂你,就你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我费再大的力气都没有用!”
我表情狰狞,问道,“三叔想要多少赔偿?”
李峰说,“现在不光是三叔那边想要赔偿,四叔那边也得要,李杰被你那个兄弟陈黑狗打的都破相了!”
我说,“直说。”
李峰说,“他们的意思是你得让出百分之十六的遗产。”
我说,“不可能。”
李峰想都不想地说,“那行,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好说什么,本来这事和我也没关系,我再帮你劝劝三叔和四叔,实在不行,你也只能认栽了。”
我问,“孟欣呢?”
李峰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大喊大叫,“孟欣呢?孟欣怎么样了?”
李峰没理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名为“熬鹰”,就是要从根儿上打垮我,使我驯服,让我低头,砧板之肉,随意践踏!
那之后,没有一个李家人再来看我。
三个月以后,等待我的是法庭。
我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零六个月,无论我怎么喊冤,无人理睬。
在我被押往监狱的路上,耳边传来路边音像店响起的《灰色轨迹》,而当我回头去看,孟欣在追。
入狱的第二天早晨,我起床,一夜少白头。
当我用充满血丝的双眼隔着冰冷的铁窗看向外面,太阳照常升起!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的仇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仇人是一群人。
整个李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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