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小姑娘都被冒出来的少年给弄得噤声, 一个比一个脸红。
还要往阮扶雪的身后缩,这局面,竟然变成平日里最温吞和婉的阮扶雪最胆大了。
再纷纷跟祁竹打招呼。
阮扶雪一说, 她们立即知道祁竹是谁了。
万万没想到祁家长子生得这般英俊,让人看一眼就面红耳赤, 却还想看多看两眼。
祁竹道:“无意打搅。抱歉。”
说完, 转身就走。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了, 到没声响了,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卢婉好奇地问:“这是谁啊?”
阮扶雪道:“是隔壁祁大人家的长子, 祁竹。我的……我的世兄。”
多的大家也不好讨论, 她们年纪还小,仅是下意识地觉得祁竹好看, 懵懵懂懂地觉得有好感, 又是刚有长大意识的时候, 总怕显得不矜持不淑女。
如此,被阮扶雪送到门口以后, 就各自匆匆离开回家去了。
阮扶雪像个局外人一样地观察这些小姑娘, 感慨地想:我小时候见了祁竹也是这幅花痴的模样吗?
真是好笑。
不过就算是她讨厌祁竹,也不能否认祁竹的姿容俊美,难得一见, 并非是她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在送客的花厅里呆站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拔脚往回走, 得去见祁竹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排斥。
她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祁竹看上去可真高,虽然身子板比他成年时薄,但已经差不多都快有大人模样吧?看来我记忆里的也不全是错觉。
但是, 我上辈子究竟是喜欢祁竹什么呢?
阮扶雪一下子在心里把自己给问住了。
对啊,她是喜欢祁竹什么呢?
是喜欢祁竹的温柔体贴?还是才学出众?只是因为这些的话, 那么卢婉的大哥也差不多啊?
抑或只是他们两家比邻而居,日日在一起玩,便习惯了?若是她家隔壁的换一个人,她也会这么喜欢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后来祁竹对她那么坏,她怎么还是对祁竹念念不忘的呢?她是犯贱吗?犯贱可不是什么好事,得改改才行。
她该怎么面对现在这个祁竹呢?说不定这个祁竹以后也会害她,但到目前为止,他还什么都没做。
倒不好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去迁怒于他。
阮扶雪惆怅地往回走,她想,我现在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个小丫头,其实骨子里是个大人,怎好随意欺负个小孩子?还是大方一点吧。
至多她以后不理祁竹了。
而且,她也不能真和上辈子一样,在祁竹面前撒娇乖巧,就为了讨他喜欢了。
阮扶雪回到大堂,祁竹正站着跟她爹爹讲话。
阮j考了祁竹几道问题,祁竹都答得有理有据,他很是满意:“好,看来这几个月你功课都没落下。”
祁竹微微一笑,自觉平常地答了句:“是。”
阮j:“这样骄傲吗?”
祁竹心想,岂止这几个月,他就是在流放边城的日子也没有完全弃书,到他战死之前,他都有在读书。
他觉得凭自己现在扎实的功底,稍微整理几个月,摸摸抓考官的喜好,今年就下场乡试说不定都能一举考得解元。
只是想一想罢了。
他并不打算真的去考。
太张扬了。
两人正说着话,阮扶雪走了进来,不冷不热、规规矩矩地又道一声:“祁竹哥哥。”
祁竹颔首示意:“芫芫。”
依然只是打个招呼,阮扶雪就没再跟他说话了。
祁竹先开口:“芫芫,我给你带了礼物。”说着,把他面前桌上的一个盒子朝着阮扶雪的方向轻轻推了下,“你拿回去再看看吧。”
阮扶雪:“谢谢。”
连阮j都感觉到了阮扶雪的冷淡,心想,芫芫怎么与祁竹这么生疏了?
但祁竹自己没有察觉,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个阮扶雪已经很好了,起码不是一见他就像是见到大老虎一样,又是害怕得发抖,又是厌恶到逃。
尽管确实跟他记忆里那个甜的像蜜一样的小芫芫相去甚远,他也觉得大概是自己有些记错了吧,女儿家本来就是比较矜持。
她最出格的举动也只是拉着他的手而已,从没有主动扑进他怀里什么的。
况且这个阮扶雪真的太小了。
还没到他的胸口大。
还是个小女童呢。
祁竹看她就有种老父亲看女儿的心态,半点旖旎心思也升不起,只是想怜她宠她补偿她,让她做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路的小女孩。
祁竹问:“芫芫,今天是找了几个朋友来玩吗?”
阮扶雪如实回答:“不是,娘为我请了女夫子,他们是一块儿上课的同学。”
祁竹微愕地颔首:“好,请女夫子挺好的,你若有别的想学的,尽可来问我。”
阮扶雪心想,我可以问我爹,我还可以问我小舅舅,我问你作什么?你才多大,倒是怪能装出一副学富五车的模样,不过就一小孩。
祁竹心里却在想,那下回再送阮扶雪东西,倒可以不止是从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里选,还可以给她买文房四宝,她说不定也喜欢。
往日阮扶雪就曾跟她羡慕过说家中的嫡姐可以去念书,还说别人开诗会她都听不懂……这下她也有的学了。
只是这似乎跟他记忆中的不一样。
上辈子阮家可没给阮扶雪请什么女夫子……
祁竹没有在阮家久留,聊了几句家常以后就告辞离开。
阮j热情地招待他:“你才回来,不如留下吃饭,把你爹也叫过来。”
祁竹道:“谢谢叔叔,家里乱糟糟,还有东西得整理,太忙了,改日我再来。”
说完,祁竹真走了。
阮扶雪也没送他,还在庆幸地想,幸好祁竹走了,她可真不想跟祁竹坐在一桌吃饭。
全家人一起用过午饭。惯例阮扶雪回寝屋小睡个午觉。
今天午后格外的热,不盖被子怕着凉,盖了薄被又有点热。
她睡得出了一身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极其诡异可怕的梦。
梦里她在一片林子里。
杂草丛生,极高,高的遮蔽住她的视线,让她找不到方向,迷失在这片草地里。
她兜来转去也没找到离开的路,就算她喊人,也毫无回应。
“爹!娘!”
四周一片死寂。
毫无人声。
她急得满头汗。
过一会儿,忽地听见一丝轻微的声响,好像是踩草的声音,阮扶雪心下一喜,循声找过去,拨开草丛――
一只三角头的蛇冒了出来。
她吓得呆立原地。
大蛇用细缝竖瞳紧盯着她,吐信嘶嘶。
阮扶雪觉得自己逃不掉了,她突然听见娘的声音,唤了一声“芫芫”,她被抱住。
再然后,她吓得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什么荒草树丛都不见了,只剩下她和娘,娘倒在一片黑血的血泊之中。
阮扶雪猛然吓醒过来,惊叫一声,
娘正在窗下画画,听见她惊慌的声音,连忙走过来,问:“芫芫,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阮扶雪抱着娘亲,发抖个不停。
许语冰问:“做噩梦了吗?”
阮扶雪心有余悸地点头,带点哽咽哭腔:“嗯。”
“不怕不怕。”许语冰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等会儿娘带你去拜拜菩萨。”
“怎么出了一身虚汗,先换身衣裳,不然要着凉的。”
阮扶雪今天这午觉出的汗实在是太厉害。
许语冰担心的不得了,她是宁愿小题大做,也不能放过一丝丝出错的可能,立即让人去找大夫来了。
大夫给阮扶雪开了一副安神静心的方子,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孩子胆子小,得大人多陪陪。
或许还可以买一些刀斧类的摆件,放在孩子的床头,避讳梦魇邪魔。
阮j知道女儿没病心里放心,可是大夫这么一说,那么接下去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又不能跟娘子亲热了,估摸着得继续一个人在书房睡那又冷又硬的茶床了。
这一点又让他好生沮丧。
但他还是好声好气地谢了大夫,多赠了一份临时上门的礼金。
这时,外祖母忽地开了口:“你自己也让大夫诊个脉吧。”
许语冰脸红:“我诊什么脉?”
外祖母瞥了娘亲一眼:“我瞧着你最近身子乏力,也没什么食欲,怕是身子也不大好的,让大夫给你看看。”
阮扶雪一脸茫然,她看看外祖母又看看娘亲,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但她发现了被外祖母点名以后娘亲有些坐立不安。
娘生病了吗?她天天跟娘腻在一起,竟然没发现?阮扶雪颇为惭愧,也劝说:“娘,你也让大夫诊脉吧,就算是没病,诊个平安脉也好放心。”
被母亲和女儿都全说了。
许语冰实在推拒不开,羞涩地坐下让大夫把脉。
这脉并不难把,大夫一下子就摸出来了。
他心下亦喜,可又得一笔打赏的钱了,但为了不让人空欢喜一场,他还是慎重地多摸了两遍,才敢定论:“恭喜阮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怀有身孕应有月余。”
阮扶雪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娇羞的娘亲。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每天晚上都霸着娘亲一起睡觉啊,没理由娘又怀上了啊!!
她好生气,她撒娇耍赖陪在娘身边,就为了娘这段时间能不怀孕,结果全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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