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臊眉耷眼地站在架子上,羞愧得连话都不说了,楚胭看它可怜,正待安慰它,忽然想起这货又背着她去找前主人,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喂,不是说了不偷跑吗?”
房间里响起女孩子愤怒的质问声,和鸟儿狡猾的狡辩声。
帘子被掀起来,楚四娘像只小炮仗似的跑进来,后边跟着的丫环仆仆妇急急地追着进来。
小家伙进门,先去看楚胭桌上,发现既没有蜜饯也没有点心,登时大失所望,嘟着嘴望向楚胭。
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给三姐妹请了女夫子,四娘每天都要学习,出来玩的机会少了很多,好容易今天来看胭姐姐,屋里居然没有吃的东西?
其实吃的东西是有的,但楚胭就有恶趣味,喜欢看小孩子失望或着急的样子。
楚胭笑吟吟地看着楚四娘,等着小家伙来求她。
楚四娘眼珠子转了转,鹦鹉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四娘忽然道:“胭姐姐,听说狗肉可以暖胃,咱们把外边的獒犬杀了,用你灶房里那个大锅煮着吃了!”
院子角落里的两只獒犬,莫名其妙地齐齐打个哆嗦。
灶房里那个“大锅”,其实就是用来蒸馏酒的蒸锅,楚胭苦笑一声,这丫头还真是,不论什么事物,都能让她想到吃的上去,还能给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绿玉在旁边掩着嘴笑,楚胭吩咐她给四娘拿些吃的来,随手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到榻上坐好。
“四娘今天学了什么呀?给胭姐姐讲一讲呗?”
四娘翻个白眼,自从请了夫子,胭姐姐就是这副德行,有事没事地,总要问问功课,有时还要考考她,真是讨厌死了!
楚胭笑得恶劣,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恶趣味,亲戚家的孩子过年来家里拜年,她在发大红包之前,总要问问小朋友,寒假作业做完了吗,期末有没有考双百呀?
所有的小朋友都喜欢她又恨她,喜欢的是她给的红包最大,经常还有各种玩具和小礼品送给他们,恨的是,大过年的,能不能不要提作业和成绩啊?!
如今的四娘也是同样,小家伙恶狠狠地瞪着楚胭,恶狠狠地大口吃着点心和蜜饯。
楚胭不以为意,笑着摸她的小脑袋瓜儿。
“吃吧,明天胭姐姐要上街,到时候再给你买各种好吃的!不过你要把先生的教的功课背下来才行。”楚胭说。
四娘:“……”对这个姐姐,她真是又恨又爱啊!
……
未时末,临江茶楼。
在二楼的包间里,楚胭见到了英慕白,确定自己的理解是正确的。
只是,这家伙说有要事相商,不知道是什么事?
难道是孙忠君之死的事吗?
和英慕白打交道,不用拐弯抹角发,楚胭开门见山地问了,英慕白看看绿玉,楚胭会意,吩咐绿玉出去,小丫头很委屈地出去了。
英慕白笑道:“上次送胭小姐回楚府,我落了一件东西在你房里,今天请胭小姐来,就是跟你说一声,下次有空的时候,请把它还给我。”
莫名其妙地,楚胭就想起小说上写的那些,什么男主掉了一块玉佩,被女主拣到,之后两人因为这块玉佩结缘之类的鬼扯故事,她的脸有点发烧,问:“请问英公子,您落下了什么东西?”要不要还给他呢?
“哦,说起来其实不值钱,那是一副画了一半的画。”英慕白笑着说,心中忐忑,楚姑娘该不会发现他的居心不良吧?
楚胭想起那副画了一半的美人图,立刻明白了,心想就那破画,还当成一件要事呢,英慕白也真是的,学谁不行,学陆朝熙那花孔雀画美人。
她装着惊讶的样子:“啊,那画是靖平侯画的?”
英慕白发现,楚姑娘对他的称呼很有趣,似乎是在时时改变的,正常情况下,她叫他英公子,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官方很正式地叫他靖平侯。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让楚姑娘不高兴了呢?
英慕白陪着点儿小心地回答:“是的胭小姐,那幅画是我画的,那天胭小姐喝醉了没醒,我闲着没事,顺手画了……”
偷偷画楚姑娘的事,不能被她知道,英慕白及时改口:“嗯,画了幅画,不过没画完胭小姐就醒了,走的时候,那画忘了带走。”
楚胭满脸假笑。
“哎呀那可真不巧了,画被下人收起来了,待我回去问一问,若没被她们当引火纸用了,下次就给靖平侯带来吧。”她说,心里酸溜溜的,也不知这家伙画的是哪个妖艳贱货,都落在别人家了,还巴巴地想着找回去。
哼,这是什么狗屁要事?一副破画而已,还特意把她叫出来,向她追讨,当谁稀罕那破画儿呢?
英慕白满脸发自内心的笑意。
“好啊,如果找到的话,胭小姐就让鹦鹉给我带个话,咱们约好时间地点,你把画儿给我带过来就好。”他说,心情愉快极了,真好,连下次约她出来的理由都找好了!
楚胭看他这笑容,只觉得十分碍眼,一点儿都不想再讨论画的事儿,她转移了话题,问起赫连海平的事儿。
“赫连海平啊,”英慕白说,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胭小姐已经听说了?”
楚胭有点摸不着头脑:“听说什么?”
英慕白正要说话,伙计进来送果子,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人都听到一楼大厅茶客们的议论声。
“咳,我说那孙忠君死得活该,害死了严大将军,他的尸体喂狗,狗都不吃!”一个年轻激愤的声音说。
“还有赫连海平那个杂种,怎么就没人去杀他呢,若有人请杀手杀他,我愿意出一份钱!”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老儿的养老钱还有剩余,可惜就是太少了!”
楚胭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样子大夏朝人民的思想还挺先进的,居然知道众筹买凶杀人。
伙计退了出去,门关上,外面的议论声小了下来,若有若无的,只能偶尔听到一两个词。
楚胭看着英慕白,用眼神催促他快讲。
英慕白想了想,还是从昨天上朝开始讲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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