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那边的消息已经在他们看到了那份报纸的第二天就已经完全地断绝,虽然到现在他们仍旧无法了解这一起叛乱的真相,但是有一点不需要任何置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控制住两广,而两广的绿营似乎连反抗之力都没有,那么,确实很有可能与那报纸上所言说的一般,绿营肯定也参与了其中,而且数量绝对不少。
另外,再联想起了一个月之前那位福建水师提督前往台湾岛质询台湾镇总兵吴良,却了无音讯的事情,两者一联系,一切都显得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
而主谋是谁,已然直指那位昔日广东水师骁将: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梁鹏飞。
特别是那位才离开广东不久的长麟给那些闽浙官员分析之后,魁伦觉得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够确定,肯定就是这货干的。因为长麟把事情理顺之后,让闽浙官员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一,吴良以前就是台湾澎湖水师协的兵,后来随着那位蔡提督到了广东呆了没两年又转镇台湾,与广东貌似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实际上,他却是梁鹏飞一手提拔上来的,并且他的职务还是梁鹏飞亲自出手给他弄到的。
至于为什么他堂堂一镇总兵敢于反叛朝庭,投靠如今仅仅与他并肩而立的梁鹏飞,这一点,已然成为了诸位官员心中的疑云。
第二,广东水师之中,王守礼一直以来就担任着梁鹏飞的上司,两人完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至于那武乾劲,当初也不过是他梁家的一介家奴,却受梁鹏飞重用提拔,最终成为了一镇水师总兵。
另外,他的舅舅,他的岳父,这二位都是声名赫赫的十三行大佬,可以说,这几年来,行商的威名,随着他们的大肆扩张,再加上梁鹏飞及其关系网的明拥暗护,已经完全地取代了什么晋商、淮商、徽商,成为了整个大陆最大,资本最为雄厚的商贾集团。
当然,还别忘记了,梁鹏飞虽然在两广官吏之中的名声臭不可闻,被那些官员视之仇寇,但是,他却在民间拥有很高的声望,不论是办书院,建宗学,又或者是捐资办团练,修筑道路,又或许是开办大型工厂,招募流民和当地的贫苦百姓这一项项利民之策,足以让那些质朴的老百姓对梁鹏飞这位总兵大人感恩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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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两广沿海,昔日常受海盗袭扰,而至梁鹏飞出现之后,时不时提溜一串海盗的人头,虽然落了个残忍好杀的名头,可是,百姓们没有再受到海盗的骚扰,渔民们的温饱也有了着落,不感激他还能感激谁?
再加上梁鹏飞手底下的宣传部明里暗里地渲染,使得他在中小地主,商贾百姓之间的威望到达了一个极高的层次。可以说,梁鹏飞在两广民间完全就是一高大全的形象,几乎可以拿他的画像来当门神的那种。
所以,如今的梁鹏飞,在两广官员的眼里边,就像是一只带着剧毒,盘踞在两广,牵扯着无数盘根错结关系网的可怕蜘蛛,谁要想动他,都要思考思考后果。但是越发如此,他就越遭那些官吏的忌恨,这也是为什么朱老头想要拿他来开刀的原因之一。
朱老头太相信朝庭,或者说他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以为凭着他的手段,还有那在朝庭有太子嘉亲王为后盾,梁鹏飞一个在地方上小有势的小小总兵,还不任由他拿捏在手心?
可是,长麟却很清楚梁鹏飞是什么样性格,简直就是一混进文人士子圈的活土匪,而且还是腰上别着凶器,三天不惹事就混身皮痒的无赖。
而正是因为他看清了梁鹏飞是什么人,所以,他才能够跟梁鹏飞和平相处,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愿意跟梁鹏飞打交道,一切,都经由圆滑的王守礼这位梁鹏飞的直属上司去处置就OK了。
当然,长麟并不清楚,当时梁鹏飞自己也还没有准备好造反的干活,所以两人倒也相安无事,而那朱大名士白痴地想要拿梁鹏飞来杀鸡敬猴,结果反倒成为了已经准备就绪发动起义干革命的梁鹏飞最好的造反借口,这不能不说命运的安排就是如此的奇妙。
就在福建高层官员犹自在争论不休,还没有完全得出结论,一面严令各地官员彻查收缴那些传单报刊的当口,福建南部的漳州府治所、漳州府与那广东交界的平和县、诏安县、云霄厅、漳浦已然在在那些当地团练的配合与掩护之下,落入早就已经运动到位的梁家军的大手之中,漳州镇总兵恒瑞被重炮命中而亡,手下副将参将降者无数。
还有那汀州府治所及连城、上杭、永定、武平等县龙岩州治所也都相继地在短短数日之内被陆续攻克。
汀州镇总兵马尔占率镇标兵往救连城,却在半路为梁家军所劫杀,镇标两千兵马死伤过半,马尔占仅以身免,逃回了汀州府,等到了那梁家军追击那邵武城下之时,马尔占不顾汀州知府苦劝,领汀州守城营由东门而出,意欲逃往福州,当然不能叫逃,按照这位总兵大人的说法是战略转移。
结果,梁家军只轰了几炮,汀州府知府无奈之下,开城出降。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广东全境、广西大部、云南南部,还有福建南部地区,几乎尽落梁鹏飞之手。
等到了那福州得到了消息的时候,几乎福建西南部的半壁,已然拱手落入了那梁家反贼的手中。福州城内的那些达官贵人几乎让这个消息吓成神经病。
这下可真的慌了手脚了,不过,还好那长麟与魁伦倒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物,很快就与一帮闽浙官员研究出了对策,福州将军魁伦立刻开始召集兵马,不论是八旗还是绿营,一概能够在短时间之内集中的士卒,几乎全拉了出来,好歹也拚凑出了一万八千兵马,又命那福建提督李南馨领本部兵马三千南下,赶往莆田府御敌。
而魁伦则率主力一万五千兵马,赶往永春州,意欲将那些反贼的军队堵在那福建山区。当然,为了福州的安全,福州的三千八旗内抽调了三百余骑,其他的,自然要留在福州城里边与仅剩的福州城协一个营一块维持福州城的治安和守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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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用最快的速度召集了军队,并且动用了直接府库的粮草,仅仅用了三天半的时间,一万五千大军就从福州开拔,照比起大清国的那些兵马而言,魁伦在治军上还是挺有一套的,但是,即使如此,魁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速度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了,可是他的对手的机动力却可怕到令人发指。
而现在,魁伦及其兵马这才刚刚进入了那永春州没有多远,甚至才刚从经过德化县城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接到了那永春州知州送来的求援文书。
“以梁字为旗号,士卒悍狠好斗,每战必争先,多为火器,少有刀兵,每每临战,必定百炮齐发,声震百里,摧城拔寨……”骑在那战马上,披盔带甲的魁伦脸色铁青地看着那名正在念着军报的下属。“我永春州东门已显危象,怕是永春州覆灭之日再即,望将军速速救援!”
“前来攻打永春州的梁贼一共有多少兵马?!”魁伦沉声向着那位仍旧跪在马前直喘气的永春州来使喝问道。心里边却暗暗泛凉,梁贼到底有多少人马?到底传来的都是坏消息,似乎整个福建南部都受到了疯狂的进攻。
“两千余,最多不过三千兵马。”那位信使想了想,十分肯定地答道。
“不到三千人马?”魁伦不由得眉头一挑,审视着这位信使,语气显得无比的怀疑。“永春州墙高城厚,乃我福建有数的坚城,你们的知州却说城破在即,是何道理?!”
“大人,对方的火炮厉害啊。”那位信使赶紧答道。
“火炮?我福建地势崎岖,对方何来的上百门火炮?!”魁伦冷声道。“三千人,上百门火炮,难道你们知州大人把他们手中的鸟铳当成了火炮不成?”
“将军,对方确实有很多的火炮,而且威力奇大,每一炮命中,都有天崩地裂之威能,短短的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就把我们永春州的东门城楼给轰平了,要不是知州大人亲自登城激励士气,要不是那些反贼答应给我们半天的时间考虑,怕是……”
听到了这位信使所言,魁伦身边的几位将领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位原来是京师八旗火器营的参将两眼发直:“这……这不太可能吧?就算是咱们一万五千兵马,所携也不过是数门小炮,要能在一柱香的功夫之内,把一座城门楼给轰蹋,那最少也得是五千斤左右的火炮才有这能耐,而且至少得要数十门之多。”
“三千反贼,就有数十门五千斤左右的火炮,这可能吗?”旁边一位总兵一脸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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