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听表面意思,谢丽丽的话,好象哪一句都是在夸翟凤娇。
可往深了究,却是哪一句都在暗戳戳的说翟凤娇作风不正,仗着长的漂亮,跟外国人勾勾搭搭。
对许航也是明恭喜,暗嘲讽。
许航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许航抬眼看向谢丽丽。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又干了多年刑侦工作,气势慑人,就是一句话不说,被他这么看着,也让人有点瘆的慌。
谢丽丽突然就有点发憷,干笑了一声道,“里面还有客人,我先进去了,今天不方便,我也不邀请你进去了,不过你可以先去旁边的小会议室坐坐,我告诉你爱人一声,一会儿散场了叫她去小会议室找你……”
许航,“你嫉妒我爱人。”
许航说的这么直白,谢丽丽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干巴巴地笑道,“许局长,你在开玩笑吧,我真心实意的赞美你爱人,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我嫉妒她了?难道现在连夸人都不可以了吗?”
许航又扫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开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但有一点希望你记住,说话做事之前,还是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完便不再理她。
谢丽丽的脸一下子由红变白。
如果换了别的人说这句话,她可能甩都不甩,而且还会嘲讽上那人几句。
可这话从许航嘴里说出来,她就不能不掂量掂量了。
她虽然跟许航没有打过多少交道,可许航的能力和背景她是知道的。
如果许航真想为难她,别说她了,就是她的父母,也保不住她。
她刚才是因为气不过,冲动之下才对许航说了那番话,不过这会儿,她知道怕了,对着许航赔着小心道,“许局长,可能是我表述不当,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不过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单纯就是很欣赏你爱人……”
谢丽丽正说着,突然就看到许航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谢丽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许航要过来揍她,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许航却很快从她旁边走过去了,“娇娇。”
谢丽丽扭过头一看,翟凤娇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小脸红扑扑的,娇美可人。
谢丽丽也不得不承认,翟凤娇长的确实很漂亮,怪不得连许航这么个冷面阎王都对她动心。
许航,“喝酒了,胃疼不疼?”
翟凤娇胃不太好,喝了酒很容易胃疼,所以来参加酒会的时候,许航一再叮嘱她,尽量不要喝酒。
翟凤娇竖起一根手指,“不疼,就喝了一杯葡萄酒,你来了多久了?”
许航,“没有多久,回家吧。”
说着很自然地拉住了翟凤娇的手。
谢丽丽平静了一下自己,尽量自然的走了过去,“凤娇,你今天表现的真是太棒了,给咱们国人挣了脸,我真为你骄傲,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谢谢呢,今天如果不是你,在印染坊,我真的要出丑了,幸好你准备充分,救了场,你讲的可真好,你有留稿子吗,明天能不能借我拜读一下,我取取经,省得明天再出丑……”
今天一天,谢丽丽对翟凤娇都没有好脸,更别说对翟凤娇笑了,可这会儿,她不但是对着翟凤娇笑,而且语气里还明显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前后的态度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翟凤娇不傻,自然知道谢丽丽讨好的不是她,而是许航。
翟凤娇,“哦,知道许航是我爱人了……”
谢丽丽被翟凤娇说的有点尴尬,正要说点什么圆圆场,翟凤娇却又开了口,“所以改变了策略,开始讨好我了?”
翟凤娇这话说的太过直接,谢丽丽被噎得竟然接不上话,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翟凤娇认真道,“我有一个建议,以后你别干翻译了,你去开船吧,大海航行靠舵手,别浪费了你这见风使舵的本领。”
翟凤娇今天也憋了一天,为顾全大局,一直忍着,这会儿得了机会,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谢丽丽留。
怼了谢丽丽这么几句,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抬头冲着许航笑了笑,“走吧。”
许航强忍着笑,“嗯”了声,看都没看谢丽丽一眼,然后俩人便手牵着手走了。
谢丽丽在家里是被家人捧,工作后被单位的人捧,哪里听过这种难听话。
可偏偏的,翟凤娇的爱人是许航,她不敢得罪,一口气憋在心里,又不能发作出来,差点没把她憋死。
翟凤娇刚才喝了一杯葡萄酒,她酒量不好,出来后被风一吹,就有点上头,许航怕她坐后座上再摔下去,便让她坐在了前面。
翟凤娇窝在他怀里,问许航,“你认识谢丽丽啊?”
许航,“嗯,去省里开会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
翟凤娇,“她刚才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许航,“嗯。”
翟凤娇,“是不是说我招蜂引蝶,作风不正?”说完,不等许航回她,叹了一口气,闷闷道,“想想也能猜出来她会对你说什么,你说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敌意啊,是因为我长的比她漂亮?不过我确实长的比她漂亮,对吧?”
许航,“嗯,比她漂亮,还比她优秀。”
翟凤娇得意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比她长的漂亮,比她优秀,还嫁了个特别能干的爱人,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简直就是人生赢家,所以她嫉妒我,对吧?”
许航摸了摸她的小脸,“对。”
翟凤娇这才高兴起来,感慨道,“你别说,这狗仗人势的感觉还真不错,我刚才那么说她,她都没敢反驳我。”
她喝了点酒,这时候酒劲儿上来了,头有点晕晕乎乎的,也没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妥。
许航嘴角勾了起来,他发现偶尔让小媳妇喝点酒也不错,胡言乱语的还挺可爱。
两人到家的时候,健健和康康已经睡了。
冯嫂看到翟凤娇脸有点红。
她知道翟凤娇胃不大好,所以担心地问许航,“脸都喝红了,要紧不要紧?”
许航,“就一杯葡萄酒,应该没事,你去休息吧。”
冯嫂回自己屋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翟凤娇已经倒在床上了。
跟着代表团跑了大半天,再加上晚上又喝了点酒,这会儿觉得是又累又困。
许航给她倒了一杯水端过去,哄她道,“喝点水。”
翟凤娇撒娇道,“不喝,我想睡觉。”
许航也没勉强她,去外面接了盆水,端过来给她擦了擦手和脸,又换了个盆,给她洗了洗脚。
把水端出去倒了,回来看到翟凤娇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许航轻手轻脚的给她脱了衣服,又给她换上了睡衣。
翟凤娇睡的很沉,给她脱换衣服都没醒,只嘴里嘟哝了几句,说的什么许航没听清,不过好象是听到了一个人名,好象是安德鲁。
许航正给她换衣服,听到后顿了顿,然后忍无可忍的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翟凤娇抬起手挥了挥,咕哝了一句,“别闹。”
然后又接着睡了。
许航无奈地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洗漱好后搂着她睡了。
第二天早上,许航想着翟凤娇前一天跟着代表团跑了大半天,肯定累坏了,就想着让她多休息休息,所以早上没有叫她起来锻炼身体,自己去外面跑了一个小时的步,回来的时候,翟凤娇已经起床了,看到许航还问他,“你怎么没喊我起床?”
许航,“这两天你多休息休息吧。”
翟凤娇,“还有两天,今天参观酱油厂,醋厂和农业联合社。”
又要跑上一天。
冯嫂做好了早饭,喊他们吃饭。
吃早饭的时候,许航装做无意的提起了安德鲁。
翟凤娇,“是不是昨天谢丽丽跟你说的?他家也是做鞋子的,在当时名气还挺大的,所以我就跟他多聊了几句,说起这个,回头我还要去跟赵师傅沟通一下,看是不是把他做鞋子的设备给更换一下。”
赵德厚现在做鞋子的设备,基本上还是五六十年代出产的,已经有点落后,虽说赵师傅手艺精湛,可设备不给力,做出的鞋子就不太精致。
昨天翟凤娇跟安德鲁聊的时候,听到他提了好几款最新的设备,当时就动了心。
这时候象他们这种小作坊,是没有资格直接从国外购买设备的,只能通过进出口公司,不过这一点也不用担心,冯萌家里就是做进出口生意的,可以通过她把设备买过来。
翟凤娇说完,想起安德鲁给她的那张便笺纸,便去拿了过来,给许航看,“这是安德鲁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他给我的时候,我都不要,生怕违反了纪律,是李主任让我收下的,说他会向上级打报告。”
冯嫂好奇地探头看了看那张便笺纸,“哟”了一声,“这外国人的字咋这样,曲里拐弯的。”
翟凤娇笑道,“这是英文。”
许航看了看,又把便笺纸还给了翟凤娇,“你收好吧。”
翟凤娇含笑看着他,“这下放心了吧。”
许航扒了一口饭,含糊的“嗯”了一声。
其实哪能百分百的放心,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想抓住媳妇的心,不能光靠盯,得自身足够优秀才行。
吃过了饭,便各自去上班了。
今天的参观的第一站是酱油厂,然后是醋厂,第三站是农业联合业。
酱油厂和醋厂都在市里,都安排在上午,农业联合业在近郊,离的有点远,所以安排在了下午。
托许航的福,谢丽丽没敢再刻意针对她,不过也没对翟凤娇有多么热情。
翟凤娇的嘴皮子有多么利索刻薄,她前一天晚上已经领教过了,她真怕翟凤娇当着众人的面给她来几句,到时候她的脸往哪儿搁。
翟凤娇也是第一次看酿酱油和酿醋。
这时候不管是酱油和还是醋,都是真正用粮食酿的。
酱油厂里摆的有二十来口大罐,用来晒制发酵,走进酱油厂,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酱香。
醋厂则全是醋香味,醋厂还给代表团的每位成员赠送了一小瓶香醋,有人当场尝了尝,赞不绝口,只夸醋味纯正。
从醋厂出来,已经快中午了。
午饭安排在了华胜饭店,这是江城最好的一家饭店。
翟凤娇他们这些陪同人员,也是要一起陪着吃饭的。
一行上了车,司机便向华胜饭店驶去。
正开着,就看到最前面那辆车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然后就看到安德鲁下了车,随后李主任谢丽丽他们也下了车。
翟凤娇在最后面一辆车上坐着,看到前面的车子停了,他们坐的这辆也靠边停了下来,翟凤娇也下了车,朝着李主任他们走了过去。
安德鲁好象正跟李主任交涉什么,谢丽丽在旁边翻译,翟凤娇听了几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安德鲁在车上看到路边有一家鞋铺,登时就来了兴趣,要求下车进去看看。
代表团的行程安排,都是事先定好经上级领导批准的,是不能随便改动的,安德鲁突然要求参观制鞋铺子,这不是行程上面,李主任他们就有点为难。
答应吧,不在行程安排上面,不答应吧,这是国际友人的一个小小的心愿,拒绝的话,也怕影响这次的友好交流。
安德鲁看到翟凤娇过来了,急急地对翟凤娇说道,“翟小姐,你知道我家里就是做鞋的,所以对这一行很感兴趣,也想了解一下中国的鞋匠都是怎么做鞋的,请你帮我通融一下,我就进去看看,绝对不会乱跑。”
安德鲁看到的这家鞋铺子,就是翟凤娇开的沈氏鞋铺。
安德鲁不认识中文,不过招牌上画了双鞋子,所以他认出这是家鞋铺,就想进去看看。
翟凤娇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对李主任说道,“李主任,这家鞋铺的制鞋师傅我认识,他姓赵,人不错,家世也清白,做鞋的技术很精湛,在这一片已经是小有名气,他是纯手工制鞋,说起来也属于传统手艺,你看……”
李主任想了想,然后对翟凤娇说道,“我先跟你进去看看。”
翟凤娇点了点头,告诉安德鲁稍等片刻,然后便跟着李主任进了沈氏鞋铺。
赵德厚正在做鞋子,听到有人进来了,也没抬头,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意思是他正忙,让先坐一会儿。
翟凤娇喊了一声,“赵师傅。”
赵德厚听到是翟凤娇,这才抬起了头,不等他开口,翟凤娇便对他说道,“赵师傅,有个外国人,他家里也是做鞋子的,想进来看看,你看现在方便吗?”
赵德厚一听是同行,还是个外国同行,登时就来了兴致,“没啥不方便的。”
翟凤娇便看向李主任。
李主任见这家鞋铺虽然不大,可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东西也都摆放的井井有条。
而且这做鞋的师傅,看着也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外国友人进来了,也不会丢国人的脸,便点了点头,“那就带他进来看看。”
两人出了鞋铺,安德鲁一脸期待的看着翟凤娇,翟凤娇对着他点了点头。
安德鲁登时就高兴起来,“请翟小姐带我过去看看。”
翟凤娇把他的话翻译给李主任,李主任,“那我们就一起进去看看吧。”
代表团的其他人坐在车上也无聊,便都下了车,跟着李主任他们进了鞋铺。
小小的鞋铺一下就挤满了人。
赵德厚也没紧张,只抬头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又自顾自的埋头做鞋。
别的人还好,安德鲁却格外的感兴趣,蹲下来一边看他做鞋,一边提问题。
翟凤娇在旁边给两人翻译。
因为安德鲁不是那种门外汉瞎问,所以赵德厚也耐心的回答安德鲁的问题,两人聊了一会儿,就跟遇到知音一样,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跟着代表团的摄影记者见两人相谈甚欢,画面看着很融洽,便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想了想,又出去对着沈氏鞋铺的招牌拍了几张。
毕竟是临时起意,安德鲁也不好意思一直在这儿耽误大家的时间,跟赵德厚说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准备走人。
走之前,还搂着赵德厚,让摄影记者给他和赵德厚在沈氏鞋铺的招牌下面合了个影。
翟凤娇本来跟安德鲁不是一辆车,不过走的时候,安德鲁非要让她跟他坐一辆车。
李主任,“谢丽丽丽同志,要不你跟凤娇换一下,你去坐后面那辆车。”
谢丽丽其实是不想换的,因为这辆车上坐的全是领导。
可不换又不行,因为要跟她换位置的人是翟凤娇。
谢丽丽,“……好。”
说完下了车,上了最后面那辆车,翟凤娇在她的位置上坐下了。
车子又向华胜饭店开去。
路上,安德鲁又说起刚才的沈氏鞋铺,末了,感慨道,“这位赵师傅才是真正的鞋匠,有匠心,这一趟我不虚此行。”
翟凤娇笑着把他的话给李主任他们翻译了。
能达到这个效果,李主任还是很满意的,不枉他冒着违反纪律的风险破了一次例。
不过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临时的小插曲,竟对沈氏鞋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代表团在江城待了三天,第四天上午才走了。
他们是真接从下榻的酒店走的,翟凤娇他们作为陪同人员,都过去送他们,算是善始善终吧。
安德鲁走之前,依依不舍的对翟凤娇说道,“有机会有意国,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们意国也有灿烂的风化和迷人的风景,我希望有这个机会带你游览参观。”
翟凤娇礼貌道,“谢谢,如果我去了,一定会跟你联系。”
安德鲁叹息道,“迷人的姑娘,真不舍得跟你分别。”
翟凤娇,“……”
安德鲁,“希望我还有机会过来,还能再次见到你。”
说完就想要跟翟凤娇来个拥抱,翟凤娇哪敢跟他拥抱啊,虽然这在国外是很常见的礼节,可在国内,她如果真跟他拥抱了,立马就会扣到她头上一顶“作风不正”的大帽子。
她正要闪开,却有一个人抢先一步把她拉开了,她扭头一看,竟然是许航。
她奇怪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许航淡定回道,“到这里检查安全问题。”
翟凤娇有点纳闷,不过也没有多问,高兴地跟安德鲁和许航介绍,“这就是安德鲁,安德鲁先生,这是我爱人,许航。”
因为“爱人”这个词在英文中也有情人的意思,她怕安德鲁误会,又补了一句,“他是我丈夫。”
许航伸手跟安德鲁握了握手,说了句“你好”,然后便礼貌的退到了一边,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他。
作为男人,安德鲁自然明白许航的眼光意味着什么,他耸了耸肩,对翟凤娇说道,“你的丈夫他很爱你。”
翟凤娇笑了,回头看了许航一眼,柔声道,“我也很爱他。”
安德鲁,“幸福的姑娘,祝你们永远幸福。”
翟凤娇,“谢谢。”
车上有人喊安德鲁上车,安德鲁答应了一声,对着翟凤娇摆了摆手,“再见。”
翟凤娇,“再见。”
安德鲁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了。
翟凤娇他们也各自回单位上班。
许航是开车过来的,对翟凤娇说道,“我送你回去。”
翟凤娇问他,“你不检查这里的安全问题了?”
许航淡定回道,“已经检查好了。”
翟凤娇心里乐的不行,不过也没有说破,上了许航的车。
许航让李主任也上车,李主任连连摆手,“我们还有其他事,你先送凤娇回去吧。”
笑话,小两口粘粘乎乎的,他们才不当电灯泡点。
许航也没跟他们客气,开着车子走了。
路上才问翟凤娇,“那个安德鲁最后说了什么?”
翟凤娇,“他说你很爱我。”
许航看向翟凤娇,翟凤娇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柔声道,“我跟他说,我也很爱你,很爱很爱,他祝我们幸福。”
许航猛看向翟凤娇的目光一下子热切了起来,他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驶到了路边,然后把车子停下了。
翟凤娇正要问他要干嘛,许航已经凑了过来,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这里可是主干道,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翟凤娇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了他,小声道,“要被人看见了。”
许航,“我们是两口子,看到就看到。”
翟凤娇可不象他脸皮这么厚,赶紧催他,“赶紧开车。”
许航知道她脸皮薄,又飞快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这才发动了车子。
翟凤娇又回到了文化宫,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在代表团走后的第二天,《江城日报》头版武刊登了一篇文章,介绍这次代表团的江城之行。
文章中配了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就是安德鲁和赵德厚和沈氏鞋铺的招牌下面的合影。
照片中安德鲁笑的很是灿烂,一向严肃的赵德厚脸上也露出了纯朴的笑容。
因为这是被外国友人夸赞过的师傅和鞋铺,所以文章中对沈氏鞋铺和赵德厚,也浓墨重彩的进行了描述。
意国代表团是建国以来,江城接待的第一个外国来访代表团,所以在江城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而沈氏鞋铺又是代表团参观的唯一一个个体铺子,还上了报纸,所以在江城一下子就名声大噪,不少人专门过来参观,有爱美的女同志,还特意跑过来请赵德厚做鞋子,沈氏鞋铺的生意一下子就红火了起来,赵德厚一个人都忙不起来,崔树良经常偷偷从市鞋厂溜出来帮他的忙,饶是这样,定制鞋子的定单,也都排到了年后。
毕竟是纯手工,做起来慢。
不过定鞋的人也愿意等,穿一双被外国友人夸过的鞋子,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所以这次意国代表团,算是免费给沈氏鞋铺打了个广告,而且效果还相当的好。
翟凤娇开始考虑更换制鞋设备的事,不过这事儿肯定要征得赵德厚的同意。
设备再好,买回来了他不愿意用,那也是白搭。
出乎翟凤娇的意料,赵德厚竟然立马就同意了。
赵德厚,“我手里这套设备,还是60年代初买的,当时也是为了我自己设计新款鞋子方便,所以才买了这么一套,这么多年,也确实都有点老化了,本来你不说,我也正想跟你说一下设备的事呢。”
翟凤娇,“既然换,那就换最好的,一步到位,所以我打算从意国进口。”
赵德厚犹豫了一下,“那可不便宜,而且,从外国进口,怕是不容易。”
翟凤娇笑道,“贵有贵的道理,只要设备好用,贵一点也没关系,这个钱,我还拿得出,进口的事也不用担心,我有一个亲戚,她是米国华侨,一直在跟我们国家做进出口的生意,我可以通过她来从意国购买设备。”
赵德厚心里就充满了期待,“那感情好,等新设备买回来了,做鞋也能快一点。”
翟凤娇回家后便给冯萌打了个电话。
冯萌和她丈夫,现在基本上常年住在京城,去年健健和康康过生日的时候,她和她丈夫专门从京城跑过来给两个孩子过生日。
翟凤娇和许航虽然没去京城看过他们,不过也是经常电话联系,这么几年处下来,差不多也跟亲人一样了。
翟凤娇把买制鞋设备的事跟冯萌说了。
冯萌好奇地问她,“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
翟凤娇也没瞒她,“我跟一位制鞋的老师傅合伙开了个手工鞋铺,他手里那套设备,还是60年代初买的,已经有点陈旧落后,而且磨损也严重,所以想换一套设备,我想着国外的可能要先进一些,所以就想一步到位。”
冯萌自己就是生意人,所以是很支持翟凤娇做生意的,对翟凤娇说道,“论手工制鞋,意国的制鞋技术世界闻名,他们生产的设备也是最好的,正好我们公司在意国有办事处,我交待下去,让他们先做个调查,然后你看看哪套最合适,我们就买哪套。”
翟凤娇,“谢谢冯姨,我认识一个意国的朋友,前一段时间他跟着代表团来江城参观访问,给我留了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他家里就是做鞋的,如果有需要,你们可以联系他。”
冯萌,“那最好不过,你把他地址和电话给我。”
翟凤娇便把安德鲁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给了冯萌。
虽然她跟安德鲁算是一面之交,不过她能感觉到安德鲁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起码对她没有一点恶意。
而且安德鲁家世代制鞋,对一行的了解肯定比他们多的多,有他帮忙,肯定事半功倍。
冯萌记了安德鲁的地址和电话,然后问翟凤娇,“这段时间,跟你爸和你妈联系过吗?”
翟凤娇知道她说的是沈文戎和韩曼娜。
翟凤娇,“前天还打电话,让健健和康康喊姥姥姥爷呢。”
沈文戎和韩曼娜78年回过来一次,这几年没再回来过,主要也是回来一次不容易,再加上他们两个在米国都有工作,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许爷爷一直想让他们回来,他俩两个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不过也许是还心有余悸,也许是那边的工作脱不开身,所以到现在还是在观望中。
不过翟凤娇觉得,他们两个肯定会回来的。
毕竟国人都有叶落归根的思想,更何况他们两个当年也是被逼无奈才去了米国,随着国家的大环境越来越好,他们最终肯定会选择回国。
翟凤娇和冯萌聊了会儿家常便挂断了电话。
冯萌办事效率特别快,很快就让他们公司在意国的工作人员联系上了安德鲁,安德鲁一听是翟凤娇要买制鞋设备,非常热情,帮着介绍了好几个性价比比较高的设备,冯萌对他不了解,没有贸然买进,让工作人员在市场上作了调查,发现安德鲁介绍的那几个品牌,确实性价比比较高,便把设备相关参数反馈给了翟凤娇。
翟凤娇拿着这些参数去找了赵德厚,赵德厚综合考虑后,敲定了其中的一套。
冯萌很快便帮翟凤娇把设备买了回来,随着设备一起发过来的,还有几本鞋样。
冯萌笑道,“这都是那位安德鲁先生搜集的,还再三强调,务必交到你手上。”
冯萌说完还跟翟凤娇开了个玩笑,“我听说这位安德鲁先生相貌英俊,他对你这么热情,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你可千万不能犯错误,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
翟凤娇,“冯姨,你到底是谁的阿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冯萌笑道,“我帮理不帮亲。”
意国男人是出了名的相貌英俊,浪漫又多情,甜言蜜语更是张口就来,冯萌也是怕翟凤娇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男人,把持不住再犯错误,所以以开玩笑的口吻给翟凤娇提个醒。
翟凤娇,“哎呀冯姨,你想多了,安德鲁他来江城的时候,跟赵师傅一见如故,还特意跟赵师傅合了个影呢,他找这些鞋样,可不是帮我,而是帮赵师傅,你是没看到,他们两个交谈的时候,对制鞋有多痴迷,这也是遇到知音了吧。”
翟凤娇这么一说,冯萌才放了心。
安德鲁发过来的那几本鞋样,赵德厚简直爱不释手,没事就拿着琢磨,他当然不可能照搬,自己又改了一下,鞋铺里便又多了不少新的款式。
翟凤娇通过冯萌给安德鲁寄了不少江城的特产,算是对他表示感谢。
转眼便进入了十月。
阴历九月二十六是钱秀芝的生日,翟凤玲打电话给翟凤娇,“这个星期天,咱们都回家,商量一下咋给妈过生。”
钱秀芝今年整五十岁了,五十以上逢十的寿辰都算是大寿,所以翟凤玲她们,这次想好好的给钱秀芝过生,叫翟凤娇过去,也是想一块儿商量商量具体怎么过。
翟凤娇,“行,星期天我过去。”
翟凤玲笑道,“把健健和康康也带过去,好长时间不见他俩了,还怪想的,磊磊还特意做了两把弹弓,说要送给俩弟弟呢。”
双胞胎比一般的孩子要招人喜欢,翟凤玲的大儿子田石磊就特别喜欢健健和康康,每次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健健和康康,有一次甚至自己跑到了翟凤娇家去找健健和康康玩,翟凤玲和田成举都不知道,见他放学了没回家,都急坏了,后来才想起来给翟凤娇打电话,一问是跑过去找健健和康康玩了,都有些哭笑不得。
翟凤娇,“你不说我也会带他俩过去,妈都念叨多少次了。”
星期天翟凤娇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机械厂家属院。
许航把他们送过去的,他今天有工作上的事要忙,所以把他们三个送过去后就走了,等他忙完了再过来接他们三个。
翟凤娇他们到的时候,翟凤玲他们已经都来了,看到了健健和康康,几个孩子就围了过来,然后开始玩猜猜猜的游戏,“我知道,右边这个是健健,左边这个是康康!”
“不对,左边这个才是健健,右边的是康康。”
“右边的是健健,左边的是康康!”
……
几个孩子因为哪个是健健,哪个是康康吵成了一锅粥。
翟凤华也跟着过来凑热闹,把两个孩子拉到跟前,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道,“你是健健对不对?”
康康忽闪了两下长睫毛,奶声奶气道,“我是康康。”
翟凤华,“……”
翟凤华不死心,拉着康康左转右转的看了好一会儿,又拉着健健看了一会儿,然后自信满满道,“这次我记住了,保准不会再认错了。”
田石磊调皮的把健健和康康拉到了屋子里,然后又从屋子里出来了,然后拉到了翟凤华跟前,“三姨你认认,哪个是健健,哪个是康康,我就不信你能认出来。”
翟凤华,“小瞧你三姨了不是?”
说完,指着其中一个,很自信道,“康康,”,又指了指另一个,“健健。”
两个孩子一点不客气的给翟凤华拆台,“我是健健,他才是康康。”
大家登时笑成了一团,几个孩子更是乐得又蹦又跳。
翟凤华抚额道,“小妹,你都是怎么分清他俩谁是谁的?”
钱秀芝笑道,“她是亲妈,她能不认得吗?”
翟凤华,“我就是亲妈我也分不清,幸好我不是生的双胞胎。”
翟凤玲笑道,“你倒是想。”
哪个人会不想要双胞胎呢,尤其是漂亮又可爱的双胞胎。
田石磊,“我带弟弟出去玩。”
翟凤娇,“去吧。”
钱秀芝不放心,叮嘱道,“可别跑远了,就在家门口玩。”
翟凤华,“只要不出小区就没事,再说他们也出不了小区,今天是李大爷值班,李大爷可细心着呢,肯定不会放他们出去。”
说是这样,还是又叮嘱了田石磊他们一遍,“你最大,一定要看好弟弟妹妹。”
田石磊答应了,然后领着几个孩子忽啦啦的跑出去了。
翟凤娇他们在家帮着钱秀芝准备中午吃的菜,一边准备,一边商量怎么给钱秀芝过生。
翟凤玲他们的意思是找个好点的饭店吃顿饭,他们也好久没一块儿聚聚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大家一块儿聚聚。
翟凤娇他们都赞成。
钱秀芝却不大愿意,“早跟你们说了,不用花那个冤枉钱,真想聚,在家里吃也一样,自己做还实惠。”
翟凤华,“这么多人,在家里吃,光做菜就得折腾一上午,再说也坐不开,还是去饭店好,地儿大,也不用咱自己动手,吃完就走,多方便。”
钱秀芝,“你看你就是犯懒。”
翟凤华笑道,“这次可不是我一个人犯懒,你问问大姐二姐还有小妹,是愿意去饭店还是愿意在家里吃?”
翟凤玲,“妈,凤华说的对,这么多人呢,在家里坐不开,还是去饭店吧,钱的事你不用管,有我们呢,就叫我们孝顺你一次。”
钱秀芝心里有点舍不得花钱,不过看闺女坚持,只好妥协了,“行行行,听你们的行了吧。”
闺女孝顺,其实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嘴上不说出来罢了。
她们娘儿几个坐着说闲话,田石磊带着孩子不时跑进跑出,大人也没在意,反正就在家门口,能有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钱秀芝看到田石磊他们都在院子里,围着个水龙头喝水,没看到健健和康康,便问田石磊,“健健和康康呢?”
田石磊,“在外面呢,我们喝点水,马上就出去。”
钱秀芝也没在意。
田石磊他们几个喝了水又跑了出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田石磊噔噔的又跑了回来,一脸惊慌,“健健,还是康康,不见了!”
他分不清两个孩子谁是谁,只知道其中一个不见了,问另一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吓得赶紧跑回来了。
翟凤娇头就是嗡的一声,把手里的菜一扔就跑了出去,看到只有康康一个人,健健却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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