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翱才空下来可以关心一直靠在宋墨身上的关蠡,见他捂着小腹还有血流出来,脸色很不好地问到:“你没事吧?”
关蠡轻轻一笑:“这点小伤算什么,行走江湖比这还重的伤都受过。”
“但那些都不是为了我!”李翱烦躁说道。
关蠡一怔,而后轻笑,脸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苍白得很,虚弱说道:“我所行职责便是保护公主,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翱没好气地睨了关蠡一眼,而后对宋墨说道:“你先送他回去,务必让大夫好生检查,我去看看鲜知章。”
“是。”宋墨回到,只是临走之前到底还不放心,叫住李翱询问道,“敢问公主孟公公去了哪里,好像这几天一直都不见他。”
李翱呡了下嘴唇,淡淡说道:“孟琦的老家在潭州。”
如此一说宋墨便了然了,对之前因为觉得孟琦渎职不喜感到抱歉,告退离去。
李翱看着宋墨离去,神色难测,默了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孟琦一路策马奔腾,风雪糊了他整张脸,总算在马儿将要累倒的时候赶到了他的家乡——顾城。
顾城是大良最北方的一座城市,也是潭州的一处奇葩,明明是一处苦寒之地,可是却能够从中找到商机靠着顾城特产寒玉吸引到商人前来,顾城繁华不比陵城差。
而顾城让人津津乐道的却不是此地的寒玉,而是几十年前在顾城呼风唤雨的杜家,要说这杜家,是百年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举家搬到了顾城,当时的顾城连向阳城都不如,可是杜家却一点点的将顾城建立起来,以至于此后的几十年顾城百姓只知杜家而不知大良,但是这样的情景在二十多年前便覆灭了,杜家在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徒留给顾城百姓无尽的唏嘘。
多年没有再回到这个地方孟琦心中无尽感慨,在城门外牵着马站立了许久之后才重新动身,此时才发现自己整张脸全是冰凉。
牵着马走在顾城街道上,都几十年了,不知是当地的官员太无能还是如何,顾城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依旧保持着当年杜家还在时管理出来的样子。
物是人非,二十多年没有回来此处的人都已经陌生至极,在人行中穿梭,一路走到街头,站在一处破败的房屋大门前,大宅虽然已经破败,但是不免看出它在多年前是有多繁荣。
孟绮扬着头看着大门上挂着的因为经过风吹日晒而残败不堪上书着杜府二字的牌匾,心中犹如狂风呼啸,本以为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可以坦然待之的,但是没有想到依旧心绪难平,有想要将一切毁灭的冲动。
“见你一直盯着宅子,莫非你知道这家人啊?”不知何时孟绮旁边站了一个人,因为太过专注连此人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都不知道,一脸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人,六七十岁的样子,沧桑老态,身形佝偻,只是有些眼熟,恐怕是二十几年前的旧人。
“那倒不是。”孟绮谦和有礼说道,哪里还有平时那副小人得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地的绅豪来了顾城,见老者还盯着自己,孟绮又说道,“只是见这顾城如此繁华怎会还有这与之格格不入的建筑呢?”
听了孟绮的话老者脸上也是露出苦涩神情,叹了口气之后说道:“你是不知,从前这杜府可是顾城最为耀眼的地方,怪就怪在当年的一场意外,让杜府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也是小老儿没用,也没能将杜府最后最后一点念想好生保留。”
“意外吗?”孟绮恍惚重复了一下老者的话,随即像是觉得好笑似得轻声笑出了声来,在老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时候又对老者说道,“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进去看一下。”
老者面露为难,孟绮见此继续说道:“我知老人家你是为了保护这座宅子,我保证只是进去看看,只在院子里面看看。”
若只是在院子里看看的话倒是无伤大雅,况且老者是真心觉得眼前这人熟悉得紧,莫不是如此他刚才也不会上前寒暄了,只是这熟悉感一直盘绕在心头,但是要仔细去深究确实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了。
“老爷请跟我来。”说着,老者便拿出钥匙上前要开大门的锁,孟绮将马栓在杜府大门前的那棵树下,跟着老者进了进府。
因为有老者长期的打理,杜府里面也不算得太过萧条,只是有些残败,一看便是年久失修。
“让你见笑了。”进了杜府之后老者很不好意思地对孟绮说道,“实在是小老儿没用,没那么多钱财可以用来修缮房屋,能做的也只是时常来打扫打扫罢了,不知道主人家在天之灵会不会对此感到不满。”
“哪里,老人家的心意这家人都看在眼里呢,他们只会对老人家心存感激,绝无不满心态。”孟绮向老人家宽慰说道。
“如此便谢过老爷了。”老者说完之后便退到一旁去做自己的事,不再开腔。
这下孟绮才得以重新打量整个杜府,院子里最醒目的莫过于院中央的那棵海棠树,枝繁茂盛一看就知道有很多年头了,火红的海棠花矗立在枝桠上,让整个破败的杜府有了生气,孟绮心中一动,向海棠树走去,拉下一枝枝桠放在鼻子前轻嗅。
“老爷也喜欢这海棠花啊,我家少爷也喜欢的不打紧呢。”一旁老人家本来还在做着自己的事,见孟绮做出记忆深处的那个动作忍不住对孟绮说道。
孟绮手上一顿,看向老人家轻笑说道:“只是看这海棠着实长喜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到了就是了。”
老者了然一笑,追忆时光感慨说道:“当年我家少奶奶也是被这海棠树吸引了走到这海棠树下与我家少爷定情的。”
孟绮神情一怔,眼中露出哀痛,转瞬即逝,带着柔和的笑意问道:“多年前我曾来过顾城,当时的知府还是刘仓楚,还与他有过一段交情,不知他现在如何?”
老者向孟绮解惑说道:“刘大人啊,在十年前他就因政绩斐然而升迁了,当时好像是去了扬州,但是在我看来扬州怎么可能容得下刘大人那尊大佛,这么多年过去了刘大人极有可能已经在坤城为官了。”
听老者的语气恐怕还对刘仓楚颇为推崇,孟绮心绪不平,手上一时没有控制住将手中的那枝海棠树枝桠给掰断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有控制住手劲,抱歉!”在海棠树枝被掰下来的第一时间孟绮便向老者道歉,老者也是一身肉疼,但是见孟绮的样子确实不是故意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挥挥手无奈说算了。
孟绮松了口气,连忙感激道谢,神情依旧还在恍惚中:“多谢老人家,那便不多打扰了,家中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说着不等老人家点头便失魂落魄地出了杜府,解开马绳上马奔腾出城,风雪很大,但是他需要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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