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王朝在李妙元为帝之时女子的地位上升了不少，虽依旧不能够和男子持平，但是至少在大街上也能够看到未婚女子堂而皇之地行走，也能够不时看到听到哪家未出阁的少女们大胆向心属少年求爱之事了。

而因着如今大良繁盛，百姓的需求也在日益增多，在李妙元在位时期便取消了宵禁，几十年过去，夜市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格了。

街上灯火璀璨，夜如白昼，小贩吆喝人流走动，如同白日一般该有的一个不少，甚至还比白日里多了那么些的趣味。

李翱跟在李纯身后眼珠子都要扒在街边商贩上面了，李纯也是个知冷热，善解人意说道：“看上什么去买吧，本王就是不差那几个钱。”

说着就把荷包解开扔在了李翱手上。

李翱喜笑颜开，赶紧讨好地道了个谢就溜进了人群中李纯站在原地用扇子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恰好旁边就有个茶楼，便走了进去，上了二楼一览这夜色美景，顺便看看那个小混蛋在做什么。

李翱在人群中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但是就是不拿出一个子儿来，最后看到一群汉子围着的小摊，眼睛一亮，便冲了过去，靠着自己个小的优势钻到了最前面。

这赫然就是一个赌博摊子啊！

“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

汉子们正是情绪高亢的时候，还真没有注意到这小女娃，李翱看了一下，在最后在要开盅的时候买了大。

“开！小！”摊子老板一脸的笑意对着大家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把钱收回去，因为买笑的人少，这老板挣了个盆满钵满。

李翱她就是不信这个邪了，反正钱不是她的，花完也不心疼，继续下注，偏偏她今天运气像是在她翻墙的那一刻用完了一样，偏偏她又是个屡败屡战不知克制的人，几番下来一袋子的银子就这样没了。

“老板，我怀疑你出老千！”一袋子的钱都没有了，李翱还是有些慌神的，对着赌摊老板大喊，愣是让这喧闹的摊子寂了一下。

但也只是那一下。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孩子，回去你爹娘的怀抱里去。”摊主老板第一个发话，手臂一挥说道，其他人也是觉得李翱妨碍了自己，一个两个回应老板的话，硬是把李翱给挤了出去。

已经在人群外面了，李翱试图再一次冲进去但是这一次却没有那个机会了，买定离手的声音响起又是嘈杂一片，把她的声音全部淹没了。

气恼地跺了跺脚，四处找李纯的身影，心里盘算着手上什么都没有要怎么和李纯说这钱用完了的理由呢，殊不知道从李纯上楼之时便看到了她凑到人群中赌钱，心里还大叫这侄女着实有趣呢。

除了李纯，还有一人一直在关注着她，那人便是莫宁泽，从李翱和李纯走在集市上之时看见了两人便托词好友告别，然后一直在阑珊之处看着李翱，从她拿起第一个泥人再到最后钱输完了，嘴角都噙着笑意静静地看着她，长相出众气质斐然，立在人群当中格外扎眼，甚至都有人上前去赠帕不过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偏偏李翱就是没有看见莫宁泽，一眼就发现了李纯所在之处，在地上向着高处的李纯挥了挥手，然后就蹦跶蹦跶地向茶楼跑去了。

莫宁泽站在原地有些怅然，心想着自己并不是没有存在感的人啊，怎么那人就是看不见自己呢，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十五皇叔！”一上楼李翱就冲到李纯所在的阳台甜甜对他吼道，自行地倒了一杯茶之后一饮而尽。

“这可是今年刚上供的碧翠罗呢，我央了好久皇兄才给我分了一半，今天带了一点让小二给我沏上就被你这样糟蹋，实在是牛嚼牡丹！”见李翱的动作李纯又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佯装恼怒地说道。

李翱喝得尽兴，根本就不觉得那劳什子碧翠罗有什么和平常白水有不同的地方，不过她还是很聪明地闭上了嘴，咧开嘴巴直笑。

“笑笑笑，你就知道笑。”李纯很嫌弃地睨了她一眼之后说道，不过也没有再追究就是了，李翱见他也没有问到钱的时候，心中的石头便也放下来了。

“秦王在此，不知润之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与之同座呢？”这个时候莫宁泽屏风外面走出来，恭敬向李纯说道，整个人飘飘欲仙。

李纯所在之处是茶楼二楼的一处阳台，阳台与内部用屏风阻挡自成一派，却又能将楼下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又像是置身繁世中，又像是与之隔绝一般，实在是个好位子。

李纯此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只当莫宁泽是看上这佳处所以来拼桌罢了，虽然平时看这小子比自己受欢迎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到底自诩长辈，有些时候还是要谦让一点小辈。

“没有，都已经坐满了，自己找其他位子去！”还不等李纯说话李翱就趴在桌子上一点都不留情面地说道。

看来这侄女儿和自己一样不待见这莫家小子啊，李纯不好意思地对莫宁泽笑了笑，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你看，这里没有人欢迎你，还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偏偏李纯低估了莫宁泽的厚脸皮，莫宁泽像是没有领悟到李纯的深意一样，还给他一个眼神透露着李翱太顽皮了你不要介意的像是他才是李翱监护人的既视感，然后走到李翱旁边坐了下来，吓得李翱赶紧跳开。

李纯饶有趣味地看着莫宁泽，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一面啊，还真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呢。

“你又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可别打什么坏心思，我现在可是地位高贵得很了！”李翱凑到莫宁泽旁边给他咬耳朵说道，想当年她可是因为身份问题吃了不少的暗亏呢。

“我能打什么坏心思？”莫宁泽募的回头，两人目光相撞，嘴唇差一点就要碰到一起，弄得李翱楞一下，随机恼羞成怒，指着莫宁泽大骂：“好啊你这个莫宁泽，知道现在身份比不了我了，还想用其他方式来对付我，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龌蹉的人！”

莫宁泽这一回难得没有回嘴，呡了呡嘴唇，像是有些什么不适又像是在回味一般。

李翱还以为莫宁泽是怕了她似的，一下子便得意起来，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这没心没肺的家伙。

莫宁泽有些无奈，刚才都嘴巴碰到嘴巴了这人还一点反应都没有，自我安慰一定是她太小的原因，再等几年就好，再等几年几天。

李纯把两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若有所思，觉得实在有趣。

刚好今日王湘琴和下人出来逛夜市，远远的便看见莫宁泽坐在二楼之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隔着黑色的沉幕，看着如同下界拯救世人的谪仙一般，觉着人世的种种简直就是在玷污他一般。

王湘琴一下子便看呆了，整个人楞在原地，心神如同被摄去了一般。

“小姐，要是心痒痒的话，那便上去吧。”这时候王湘琴的贴身丫鬟小玉凑到王湘琴旁边调笑说道，惹得王湘琴一阵脸红。

王湘琴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既然对莫宁泽有意，那她便奋起直追，哪怕最后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这也是在李妙元统治的那几年中女性的一个自我解放的成果。

带着小玉走上茶楼，虽然年纪还小，但是长相出众并且气质姣好，引的一众人的瞩目，小玉在旁边誓死保卫主子，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些好色男人的脸给抓花。

走进屏风，王湘琴对里头的微微行礼说道：“叨扰各位了，湘琴想来讨杯茶水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

虽然是对阳台里面的人说的话，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莫宁泽，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偏偏莫宁泽就是不解风情，一直在旁边对李翱动手动脚的，不是扯扯她的头发就是捏捏她的脸，玩的不亦乐乎，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王湘琴。

但是李翱，看见王湘琴眼睛都亮了，眼睛珠子一转不转地看着王湘琴，心里想着要是李易那小子知道今天自己见到王湘琴了，还坐在了一起，不知道会怎样的羡慕呢，连莫宁泽在她身上动手脚都没有在意了。

王湘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童心的莫宁泽，不过心想李翱才十岁，莫宁泽对她应该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吧，殊未想到她现在才十四岁，只比李翱年长四岁。

李纯看这情景，更觉有趣，为看好戏赶紧把王湘琴请进来，王湘琴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坐在了莫宁泽旁边。

李翱一看便激动了，看着王湘琴把莫宁泽挤开凑到王湘琴旁边对着她傻笑，莫宁泽也乐得轻松，乖乖给李翱让位子，王湘琴见莫宁泽移开，心中气恼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姐姐，你真好看。”李翱直直得看着王湘琴痴迷说道，“穿的也好看，头上的饰品也好看，真好。”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王湘琴心中不可能不欢喜，况且还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被人夸，心中更是雀跃。

“妹妹你也不错。”王湘琴娇羞说道，想要夸回去，看看李翱的衣服，上面还有油渍，将目光移开，衣服不行就夸头饰吧，看上去上面带的全是金子，像个暴发户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身份尊贵家里有钱一般，最后实在没法了，说道，“妹妹的眼睛真好看，真有灵劲儿像是会说话一般。”

此话一出，全场静了一刻，然后便是李纯最先发出爆笑，拍桌子捶胸口的，连莫宁泽都忍俊不禁，只有李翱，讪讪摸摸鼻子低着头。

事实上李翱的眼睛真不是时下所推崇的那种，现在大家感知好看的眼睛应该是王湘琴的那种睫毛弯曲卷翘，似水潋滟，欲语泪先流的那种眼睛，而李翱的，黑白分明，眼睛会说话地时候都是要算计人眼睛咕噜咕噜转的时候，像只老鼠一样，实在不是会让人喜欢得起来的一双眼睛。

王湘琴被笑的有些羞恼，到底没有发作，低着头满脸通红。

李翱可不是一个会害羞的人，有人夸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觉得不妥，当场抓住王湘琴的手，如同遇见了知音一般眼中充满着激动：“还是你有眼光，还是你有眼光啊！”

王湘琴讪讪一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被李翱抓得太紧，根本没有办法把手收回，只能任由她抓着，她发誓自己的芊芊玉手一定红了，因为……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