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自顺治入关以后,大量圈占北京附近的土地,作为八旗王公和兵丁的田地,称为旗地。
清代皇族所分得的旗地称为官庄,是按照爵位高低来领取。又因为清代的皇族世居北京,是标准的城居地主,碍于京旗旗人不得离京的规定,只得透过庄头经营官庄。
皇族借助庄头管理官庄,少不了要给庄头好处。佃户承租官庄要缴租,庄头则不需要。皇族为了拢络庄头,多半会给庄头养瞻地,若办理过割立契,还可以成为庄头的私有地,可谓好处多多。
只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庄头能拿这么多好处,承担的责任也不少。清代的旗租高于民地课税三倍以上,官庄地亩的租银具有国家税赋和地主地租的双重性质,自是需要好好管理。
而庄头的职务除了收租之外,还包括农耕时期人丁、牲口蓄力的调度。此外还得养育进贡之家禽家畜,以及保管公用器皿、相关用锅、金斗等等,工作繁重。
丹伦的官庄座落于锦州一带,原是荒地,经过历任庄头努力开垦,如今大部分已成良田,一年租金收个三千两银子不成问题,相较于其他官庄算是收入颇丰,时常引起其他人眼红。
换句话说,丹伦非常富有,每年不仅领有朝廷二千五百两俸禄,还有官庄收入,难怪能过上好日子。
了解上述的情形以后,乔妍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清朝的皇族王公跟西方的古代贵族差不多,一样都是自己住在首府,将乡下的房地产交给经理人管理,只是名称略有不同。
乔妍此行包括她自己,不多不少刚好五人,保镖人数少得可怜。因为人带得少,相对之下,她就必须更小心谨慎些,这并不困难,她在现代执行任务时,曾经连续三天每天只有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保持清醒对她来说一点也不成问题。
不过因为戒护的人数少,她只得把装备全带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乔妍把手枪和双截棍以及望远镜全塞进腰包里面挂在腰间,然后用袍子和坎肩遮住,外人看来只会觉得她臃肿,绝对想象不出来她里面塞了多少东西。
北京距离锦州将近一千里,搭乘马车大约要花上七天的时间,如果再加上休息大概要十天跑不掉,对乔妍来说真是一个恶梦。
直到回到古代,乔妍才知道现代有多方便,这点距离换在现代,搭巴士几个小时也就到了,古代竟然要花十天!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乔妍不知道她还要在清朝待多久,希望别是一辈子。
去程还算顺利,二镖头虽然没有跟来,但随行的四位兄弟经验老道,几乎不必她操心,沿路也没遭受到任何攻击,说实话她不明白丹伦为何需要护卫,不过既然能抵五十两银子,走镖的所有费用又全由他支付,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就当作是旅行。
说起来,倘若她能回到现代,说不定还能写一本「到清朝去旅行」之类的书籍,一定大卖。
再半天的路程就能到达丹伦的庄园,他们在一处空地停下来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上路。
「天气真好!」坐马车坐到腰快断掉,乔妍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伸懒腰,呼吸新鲜空气。
古代的空气质量果然要比现代好多了,没有空气污染,有的只是青草香,令人心旷神怡。
「总镖头,咱们到那边看看,这边由您负责!」兄弟们跟乔妍打完招呼,便分头看守四周,依照乔妍的经验判断,敌人不会在如此空旷的地方进行攻击,况且到底有没有敌人还不知道。
不过呢,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尤其他们干保全这一行,更是无时无刻都要小心。
只是相较于兄弟们的小心谨慎,乔妍的精神要放松许多,她的心情甚至好到唱歌。
Kiss me,out of the bearded barley。
Nightly,beside the green green grass。
Swing swing,swing the spinning step。
You wear those shoes and I will wear that dress。
Oh,kiss me……
乔妍以为镖局的兄弟们都离开,丹伦又在马车里面睡觉,没人听见她唱歌,于是把旷野当KTV放心引吭高歌,万万没想到丹伦根本没有入睡,他只是闭上眼睛打盹儿,耳朵可是敏锐得很。
Kiss me down by the broken tree house……
她的歌声挺好的嘛!虽然和那些卖唱女子的柔细声音不同,但听起来还满舒服自然,相形之下,卖唱女子的声音拔尖得像是在杀鸡。
so kiss me……
so kiss me……
so kiss me……
只是,她一直重复着这一句不累吗?他听着都累。
丹伦懒懒地支起身,推开马车门看乔妍,她正望着天空做深呼吸,心情看起来很好。
她这么有精神,丹伦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也该下去走走。
乔妍忙着唱歌,没发现丹伦已经下马车,他以为自己这响应该能够突袭成功,手刚伸出去,立刻又被扭成麻花。
「我记得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要随便碰我。」每天都要来一次是想怎样?以为自己是八爪章鱼,扭断一只再换一只?她可没有把握每一次都能精准掌握力道。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就是。」这算是丹伦这十天的标准用语,永远期待下一次,充分显现出他不屈不挠的精神。
「下次我一定扭断你的手。」这也是乔妍这十日来每天必说的话,真有够烦的。
乔妍放开丹伦,丹伦甩甩手臂,不怒反笑。心想不晓得她自己有没有发现,她成天威胁要扭断他的手臂,下手却越来越轻。
「再过半天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乔妍对于丹伦老是喜欢黏着她说话,感到相当不自在。在现代时,她就不习惯和异性相处,每当男人试图接近她,她就会想使出跆拳道把对方踢到外层空间,永远不要来烦她。
「嗯哼。」丹伦从袖中取出扇子,打开来搧了一下,感觉十分慵懒,但乔妍知道这只是假象,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
「你干嘛还要亲自去查账?」乔妍忍不住好奇问丹伦。「查账这种事派会计师——派账房去就行了,为什么非得亲自走这一趟不可?」
「整天关在京城有多烦呀,趁着这次机会出来晃晃,有什么不好?」丹伦回答得云淡风轻,乔妍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万一你被识破身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会被夺爵,事情很严重。
「所以说,你们都得保密。」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表情一贯轻浮。
「我们当然会保密。」这是基本职业道德。「但我还是觉得你这么做太冒险了,不值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丹伦耸肩。「想要知道真相,就得亲自察访,光靠账房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我可不想自个儿的银两被偷了,还得为小偷拍手叫好,就算再危险,也得走这一趟。」
「看来你好像已经发现什么。」她猜。
「好说好说。」他回道。「我以为你只懂得拳脚,没想到你对买卖也有一套。」竟然能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够敏锐。
「那当然。」她冷哼。「我好歹也是个CEO——」惨了,她说出来了,怎么办?
「CEO?」他挑高眉毛等待下文,她不经意就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话,可得好好解释。
「这……这是我的家乡话,就是东家的意思,我好歹是个东家,当然得懂得如何做买卖,你说对不对?」还好乔妍脑筋动得快,马上找到借口搪塞。
丹伦当然知道她在胡说八道,这分明就是洋文,别人或许会被她唬咔过去,他可不会。
「原来如此。」他假装了解地点点头,和她玩起谍对谍游戏。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密,镖局其他兄弟也一样。」虽然和他们相处不过短短二十天,乔妍已经能确定镖局的兄弟都是一群讲义气的家伙,值得她付出。
「这是必然的,否则我不会找你们护镖。」毕竟此行风险极高,他不会傻到信任陌生人。
「我听华叔说,你时常资助过世的卫东家。」听说还曾经借过镖局三百两银子,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卫东家是一位很讲义气的前辈,我敬重他的为人。」提起已逝的长者,丹伦的眼神不由得流露出怀念之情。
乔妍虽无缘面见卫道成,但相信他一定是一个很棒的人,兄弟们才宁可苦撑镖局,也不愿意让卫道成一生的心血付之流水。
「其实乔姑娘你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哪!」竟然为了给镖局的兄弟发薪而当掉那条珍贵的项链,如果没有侠义之心,不可能做到这地步。
「这话怎么说?」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她身上,脑筋有些转不过来。
「只是有这种感觉。」他当然不会让她知道,她当掉的项链已经转到他手里,这可是他最后的秘密武器,不能现在就拿出来用。
实在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乔妍耸耸肩,仰头看天空。
「啊,老鹰!」蔚蓝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盘旋的影子,乔妍不禁叫了一声,丹伦也跟着抬头。
老鹰在空中展翅的身影是如此美丽,丹伦的目光被牠紧紧吸引住。
乔妍趁着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老鹰身上时,偷瞄了丹伦一眼,和他聊卫道成的事以后,他好像变得不再那么惹人讨厌,甚至有那么一点可爱。
丹伦和乔妍一行人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赶路,终于在过午进入丹伦的官庄。
「老爷,这是您的茶。」管家将去年收成的雨前茶,恭敬地端给许四川。
在此同时,负责管理官庄的许四川,并不知道丹伦化名前来查账,还一个劲儿的跟总管讨论帐务。
「够烫吗?」许四川接过茶杯,翠绿的大扳指在白天的光线下特别刺眼。
「够烫、够烫。」管家忙点点头。「小的特别交代下人,水滚了马上泡好给您端来,一定够烫。」
「嗯。」许四川掀开杯盖尝了一口,哟,还真烫舌呢!这茶热得好。
「老爷,又到了交佃租的时候。」总管提醒许四川。
「是呀,真希望这些佃租全是我的,我一文钱都不想上缴。」许四川撇撇嘴,茶水都沾到嘴唇上方的八字胡,看起来有些可笑。
「我越想,这口气越是顺不过来。」许四川重重地放下茶杯,气愤说道。「凭什么苦差事儿都是咱们在干,好处都是京里的那些王爷、贝勒在拿?你说,地是咱们开垦的,这人也是咱们找的,为什么还得给他们交租?」
许四川担任丹伦的庄头不过两年,地没比前任庄头多开垦,骄气倒是多了好几倍,心中对丹伦的不满更是难以估计。
「老爷,您小声点儿,这话要是让下人给听见,那就不好了。」总管和许四川沆瀣一气,想当然耳,他也拿了不少好处,否则不会和许四川站在同一阵线。
「就算真听见了又能怎么样?」许四川冷哼。「这儿距离京城有千里远,难道还能上京告官不成?」
许四川关在锦州乡间这座庄园久了,面对的都是巴结他的佃户,久而久之真的以为自己是老大,完全不把真正的主人丹伦放在眼里。
「老爷您这话也没错,就算真的有人去密报,丹伦贝勒也不会搭理。」总管想了一下,点头。「咱们每年上缴的租金,至少都超过三千两银子,有这么一大笔租银,我想丹伦贝勒就算听见这些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同咱们计较。」
「这些个王爷、贝勒都是同一个样儿。」许四川呸道。「成天只会玩女人、捧戏子,要不就是提着鸟笼四处蹓跶,有多少人成材?」
「老爷说得是,京里头的情形就是如此,我听说好多百姓都在抱怨呢!」总管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陪同许四川上京缴租,对京城盛传的一些小道消息甚为了解,许四川也是,否则不会这么嚣张。
「咱们隔这么远都能抱怨了,京城的百姓天天瞧,还能不瞧出火气吗?」许四川自以为行得正,其实他也是个小偷,只不过那些圈地的旗人是明抢,他是暗盗,专门偷盗丹伦的佃租。
「不过老爷,这回您上报的佃租短少了三百两,丹伦贝勒不会起疑吗?」总管虽然和许四川一鼻孔出气,经验却比许四川老道,他已经做了官庄八年总管,许多规矩和细节都比许四川还要清楚。
「就说今年的收成不好,才区区三百两,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谁不知道丹伦生财有道,自己虽然不能出面做生意,底下门人却个个精于买卖,一年可以为他挣进上万两纹银。
「丹伦贝勒万万想不到,今年不但没有欠收,佃租还多收了五百两。」因为又有新的佃户带田投充,这些佃户、土地他当然不会上报,省得又为丹伦增加收入。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咱们统统不说,丹伦贝勒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发现。」许四川对自己的狡诈深感得意,说穿了,他也只是抓住京旗旗人未经准许不得离京这条规定,就放手搞鬼。
「只要买通京城的马账房,多方面打点,丹伦贝勒即便再精明也查不出来。」总管点点头,和许四川对看一眼,主仆两人同时笑开。
谁叫朝廷有这么一条规定,这等于是给京城的王公贝勒加了一道紧箍咒,同时为他们这些庄头开了一道方便之门。
「这茶真香啊!」想到又有八百两银子入袋,许四川不由得眉开眼笑,喝什么都润喉顺口。
「老爷,小的再为您添一杯茶吧!」总管提起茶壶正要往杯里倒的时候,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老爷,有人求见。」
「谁找老爷?」总管走到门口,一边问下人。
「说是丹伦贝勒派来查账的,这是拜帖。」下人将黄色的信封交给总管,总管愣了一下,赶紧接过信封,走回许四川身边。
「丹伦贝勒派人来查账,这是怎么回事儿?」许四川在大厅内将下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攒起眉头开始急了。
「就是这么回事儿!」丹伦跟在下人后头进门,他顶了个丹伦贝勒使者的头衔,下人也不敢拦他,只得让他进入大厅。
乔妍和镖行兄弟跟着进入大厅,随候在丹伦身侧。她在现代时担任戒护的机会不多,大部分的任务都是解救人质,因为比较干脆,也不需要注意那么多事。
「你们、你们是!」许四川事先没接获通知,一下子杀进六个人,他都慌了。
「你、你是……」许四川亦没见过丹伦,不知道他面对的正是他的庄主,只觉得他长得异常俊俏,很有满人贵族子弟的范儿。
「我是二爷派来查账的,这些是随行的护卫。」丹伦打开扇子搧了几下,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我叫佟云,是二爷新聘的账房。」
「您、您是二爷的账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许四川吓一跳,说话都结巴了。
「正是。」丹伦笑呵呵,睨看许四川。
「原来的马账房呢?」许四川很快镇定下来,冷静以对。
「这我就不清楚了。」丹伦跟他打迷糊帐。「我不知道二爷怎么处置马账房,只知道他要我来查账,庄头若不信的话,可以把信打开瞧瞧,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丹伦收起扇子点点总管手上的信封,总管赶紧把信交到许四川的手上,当着丹伦的面拆信。
「这、这是……」
「这是二爷的手谕,你看清楚了。」
不错,这是丹伦贝勒的亲笔信,要他把这三年的账目都交给新来的账房清查,还有所有佃户明细也得一一列出,不得有误。
许四川前一刻还和总管欢喜讨论今年可以从丹伦那儿挖走多少银两,岂料一刻都还没过,就风云变色。
「我明白了。」只不过许四川再生气,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来对方带了护卫,二来他持有手谕,如果不配合,摆明是跟主子作对,会被革退的。
许四川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主子驾到,这可给了丹伦大开方便之门。
「佟账房,您一行人从京城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吧!」许四川想办法拖延。「要不,今天你们先休息,等明儿个养足了精神,再开始查账,脑子也清楚些。」
「我的脑子现在就很清楚,不需要等。」开玩笑,一个晚上就足够消灭证据,他又不是傻瓜。
「请许庄头把这三年来的账本都搬到大厅,连同账房一起叫来。」丹伦拉开椅子,大大方方就坐下来,同行的镖师不待丹伦交代便将桌面清空,等账房送来账本。
许四川这下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成。本来他还想施展缓兵之计,怎知这么一点儿心思早让丹伦识破。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朝总管使眼色,要他照丹伦的话去做,他就不信这一身细皮嫩肉,嘴上无毛的年轻小伙子,能瞧出什么端倪。
总管领着下人搬来好几迭厚厚的账本,账房带着两个大算盘向丹伦报出自己的姓名,丹伦客气地请账房坐下,拿起最靠近他的那一迭账本,随便翻了一下,而后又放回原位。
「林账房,你这帐……记得有些马虎呀!」丹伦用扇子敲了敲账册,每敲一下嘴角就往上扬一些,看得账房胆颤心惊。
「可我这些帐每年都上呈给马账房过目,他从来没说过不好。」林账房把责任往上推,丹伦乐于见到他们狗咬狗满嘴毛,最好连同内幕统统咬出来,省得他还得从头查起。
「所以二爷才会派我过来。」他没想错,马账房果然有问题。
「是。」林账房和许四川交换眼神,丹伦光看账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就知道其中免不了做假帐,只是想抓出来,恐怕得花点力气。
「林账房,我看咱们就先从前年的帐开始对起吧!」丹伦放下扇子敛起笑容,开始查账。
乔妍站在丹伦的身后,一方面警戒,一方面看丹伦怎么查账。说实话,她也不认为凭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真的看得懂复杂的帐,她大学时曾经修过会计,成绩……嗯,只能说她没有这方面天分,白交了学费。
天生我才必有用,如果说乔妍的天分是在运动方面,丹伦毫无疑问是商业方面的天才,只见他快速翻过账本,不靠算盘便能在脑中进行加减,林账房在旁边拨算盘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许四川见状大吃一惊,额头开始冒汗。丹伦没花多少时间便看完一册账本,并记下其中的谬误,这只是上百本账册中的一本,今天有得忙了。
「林账房,这笔帐……」
在对帐的过程中,丹伦处处显示出他过人的分析能力,把账房逼向死角。账房对帐对得满身大汗,许四川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牙越咬越紧。
乔妍把一切看在眼底,向镖局兄弟使眼色,要他们提高警觉,保护丹伦的人身安全。
两方都很紧张,一直到夜幕低垂,帐只对完一半,账房大喊吃不消,嚷嚷着要休息。
「也好,今儿个就到此为止,明儿个再继续。」丹伦顾虑到他们一行人连赶十天的路,回程又要十天,确实需要歇息,于是点头同意。
「不过,这些账本都要搬到我房里,一本也不准漏。」他加了一条但书,引起许四川不满。
「佟账房,怎么你防咱们防得跟贼似的,这可是咱们的账本呀!放哪儿是咱们的自由吧!」许四川提出抗议,完全不被丹伦采纳。
「许庄头,你说错了。」丹伦摇摇手指微笑。「这些账本,都是属于二爷的!」
丹伦这么一说,着实逼得许四川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忍气吞声。
「佟账房说的是,我会请下人把这些账本统统搬进您的房里,一本也不会落下。」
「有劳。」丹伦拉开椅子,起身的时候顺便伸了个懒腰,连坐了几个时辰的椅子,真是有些累。
「许庄头,咱们的晚饭也拜托您张罗了。」丹伦要房间要账本还要晚饭,许四川一样也不想给,却无法拒绝。
「没问题,一定给诸位张罗。」许四川一路陪笑,笑得脸都僵掉。
丹伦看了许四川一眼,有些同情许四川,他本来以为白花花的银子一定可以稳稳入袋,没想到半路杀出他这个程咬金,破坏他的好事,今儿个晚上他肯定睡不着,呵呵。
「总管,请带路。」
「是,佟账房,您这边请。」
更恼人的是,丹伦指使起总管来竟比许四川更像一回事儿,让一向自比京城王公的许四川为之气结。
他忿忿地凝视丹伦高大的背影,在心里暗自警告丹伦最好不要给他找麻烦,否则一定让他好看!
喜欢平安镖局请大家收藏:(www.autogms.com)平安镖局樂乎讀書更新速度最快。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