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憋屈不已。
好歹不是所有人都是凭表面判断一个人的身份,立刻就有人反驳:“看他长得那么白,怎么可能是乞丐?就那通身的气质也不像啊。”
不知怎的,被人忽视了一天,听到这话,五皇子欣慰之余,还有点儿感动。就听那人继续道:“应该是城中的小倌……”
五皇子:“……”
好在有王府的护卫开路,前面很快宽敞起来。两刻钟后,马儿到了王府门口。
劫匪全部下入大牢,楚云梨带着五皇子主仆去了外殿。
早在一行人进城时,北王就得到了消息,此时已经等在了外殿,看到完好无损回来的女儿,顿时松了口气:“如何?”
怀恩满脸怒气:“北王爷,容小的说一句话,能让我主子换身衣衫洗漱之后再说吗?”
北王上下打量他,斥责道:“主子偷跑,你身为他身边的人,不说劝着,反而一起跑。害得讯儿落入狼窝险些丧命。来人,带下去杖二十。”
立刻就有护卫来拖人。
怀恩面色大变,立刻出声求饶。
顾讯无奈,开口道:“五皇叔,不关他的事。”
北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狠狠敲了一下他额头:“你以为你就没错?都已经快二十岁的人,还惹得你父皇担心,我真想替她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顾讯被敲蒙了,额头上一片疼痛。下意识伸手捂住,眼中怒气一闪,口中却道:“五皇叔,我错了。”
北王冷哼一声,走回主位坐下:“要是沅儿去得不及时,我看你小命儿都没了。人活在世上,活着什么都有,死了就是一捧黄土,所有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你怎么不懂得这个道理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夫子没教你吗?都二十岁了还不懂事……”
接下来,北王一叠声的斥责,话就没停下过,顾讯想要出声打断都没找着机会。
关键是北王根本不听他说话,自顾自的训斥。两刻钟后,北王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灌了一口。
顾讯终于找着了机会:“皇叔,是我错了。您能不能先给我父王写封信报平安。然后……”他有些赫然:“能让我换身衣裳吗?”
站在富丽堂皇的外殿中,顾讯一身破衣烂衫尤其醒目,就像是不应该存在这屋中的脏东西。弄得他整个人都不自在。
楚云梨和贺子风坐在一旁闲闲喝茶,别的都还好,就是觉得有点吵。闻言一脸诧异:“呀!我还以为你喜欢穿这样的呢。”
顾讯:“……”堂堂皇子,谁乐意穿破衣烂衫?
从见到这位堂姐起,他就发现这北王府的人好像听不懂人话一般。当下也有些恼:“这话从何说起?”
楚云梨一本正经:“之前你的人让我找地方让你洗漱换衣,但你身份贵重,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整个北境中,这人安全的就是咱们王府,加上父王还等着。我肯定是先带你回来。没地方换衣,我带去的这些护卫和官兵身上有衣衫啊!你若是想换,完全可以跟他们换嘛!”
顾讯:“……”合着没换衣还成了他的错了?
懂事的怀恩不在身边,他说不出难听的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沅姐姐,我是皇子,如何能穿那样的衣衫?”
“那也比你这破烂好啊!”楚云梨看他不对,又开始道歉:“是我没想到那么多,你别生我的气。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热水。”
语罢,立刻就吩咐边上的管事,还着重说了,要好好伺候不许怠慢。
顾讯哑口无言,总觉得憋屈无比。板着脸跟着管事走了。
楚云梨这样对他,一点都不觉得亏心。
如果顾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前来,她这么收拾他完全理所应当嘛,对着仇人难道还客气?如果顾讯真的是偷跑出来想要散心……这么不靠谱不着调的皇子,跑来给北境添乱,收拾一下也不过分。
总之,顾讯就不该来。
至于得罪朝廷……两边虽然没撕破脸,但也差不多了。要不然,顾讯怎么不去别的封地呢?
等人走了,北王挥退屋中伺候的人,问:“有发现不对吗?”
楚云梨摇头:“除了那些劫匪有点不经打,别的都一切正常。”
能够在红叶山盘桓多年的匪徒,要是这么容易就抓了,那匪徒早就被剿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想了想,她又道:“顾讯一个护卫都没带,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北王深以为然。
虽然顾讯是偷跑,但皇家子弟不可能这般心大,就连顾因出门都知道乖乖带好护卫。顾讯没道理不知道!
审问怀恩有些不妥。北境和朝廷只是险些撕破脸,北王府势弱,实在不必把把柄上到朝廷受伤。
楚云梨沉吟半晌,道:“我去审一下那个大当家。”
北王看着女儿眼底的青黑,摆手道:“我去吧,你回去歇着,子风也累了,他一个书生,跑这一趟可不容易。”
北王这些日子冷眼看女儿与贺子风之间的相处,知道二人互相爱慕。他疼女儿,爱屋及乌之下,对贺子风也颇为看重,就像长辈疼爱晚辈一般。
贺子风起身,深深看一眼北王,行礼道谢。
楚云梨跑这一趟确实有些累,也不强求,回去歇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翌日午后,楚云梨起身洗漱用膳,得知北王审问无果,那个大当家一口咬定他们寨中就那些人。
反正顾讯在王府,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怕他闹妖。
真这么想呢,楚云梨用完饭,得知城中几大世家嫡系携女眷纷纷上门,想要拜访五皇子。
五皇子偏还见了,直接把人请进了王府。
想了想,楚云梨没有直接过去,而是换下了身上华丽的衣裙,弄了一身利落的衣衫,从院墙处翻进了五皇子的院子。
这是一个两进小院子,景致一般,但该有的都有。这是北王的意思,没必要让朝中的人知道北王府的富裕。不然,朝中想要收回封地的理由又要多一条了。
两件小院的前庭处此时正热闹,凡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在那处闲聊,没看到顾讯,但看到了顾因。
这也正常,顾因是王府世子,算是主人家。不出来待客有些说不过去。
女眷在中庭处,楚云梨看了一眼。去了后面的正房。
正房的门紧闭,门口守着怀恩。楚云梨瞧了一眼,绕到了后面。奇怪的是,正房中没有人。
怀恩守在门口,门内却没人,楚云梨的心直直往下沉。
她顺着院子一间间摸过去,在离正房的第五间处听到了屋中的动静。
“五皇子,您何时回去?”
这声音熟悉,楚云梨一听就知道,正是陈朝将。
没想到这俩居然勾搭到了一起。
顾讯的声音沉稳:“不急!”
“主要是周查找到我,想让我帮他引见您。”陈朝将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周家从北王爷来了之后一直过得挺好,每年省下的税足有几十万两,更别提还有那些没上帐目的。王府也向来不查周家的账,可今年不知怎的,王爷居然让周家补齐赋税,周查便来找我了。”
顾讯语气悦,带着怒气:“周家来找你,还是什么好事吗?等到北境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到时我要你何用?”
陈朝将急忙解释:“不敢欺瞒您,是我主动找上周家的,我想需要一个帮手。到时候,等您成了北王,前我们两家都只交一成赋税……”
顾讯冷笑一声:“蠢货!难怪顾沅儿不要你。”
陈朝将:“……”
楚云梨站在后窗外,手捂着胸口。那里堵堵的有些难受。
几年夫妻感情,哪怕和离了,顾沅儿也没想过置他于死地,更没想过他会不顾她的性命。
想要让顾讯成为新的北王爷,那么,如今的北王一家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当然了,顾讯想要成为北王的事,反正楚云梨是不信的。
里面又传来顾讯的声音:“你再把当初北王回来时的情形说一遍!”
知道了顾讯没安好心就足够了,楚云梨没有继续听,按照原路□□,刚上墙头,就看到底下的贺子风正扶着□□。
他抬眼笑吟吟道:“小心摔着,从□□下。”
楚云梨:“……”
她面色一言难尽:“要是我去外头偷呢?”
贺子风毫不犹豫,立刻就答:“我也给你搬□□。”
楚云梨本来被顾沅儿影响得有些堵的心立即就好了许多,勾起嘴角从□□上下来,道:“陈朝将是五皇子的人,那天我应该多让底下人打他几十板。”
贺子风眼睛一亮:“对,就该狠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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