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宫殿之中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存在一样，没有人窃窃私语，甚至没有人大声呼吸，全都凝视着赵凯和张晓天两人，震惊错愕。
即使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
赵凯猛地回头看向张晓天，眼神异常复杂，既有兄弟间的责怪，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狗东西，你学我做什么？！”他笑骂道。
“怎么，这东西还是你的专利不成？老子就学你了，怎么样！”张晓天笑着还嘴，眼睛里却闪着泪光。
“特娘的，跟屁虫，老子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没有点自己的主见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让莫哥做出选择吗？他肯定不愿意让我们死，但是我们就能让闫可怡死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沉默了下来。
的确。
莫凡和林婉之不选择，那就是让他们选择。如果是为了就他们，而放弃闫可怡和林霄，他们的心里也过意不去，或者说也承受着巨大的无奈和痛苦。
所以，既然莫凡和林婉之都不开口，那就由他们来开口，由他们来选择。
反正性命是他们自己的，也轮不到莫凡和林婉之不同意。
“狗东西，够兄弟。虽然你还是令人讨厌的跟屁虫！”赵凯费力地爬到张晓天身边，一把捂住了后者的手。
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引人注目，毛骨悚然。
张晓天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赵凯拖拽到自己的身边，两人并排坐着，相视一笑。
“以后想要跟在你后边，也没机会了。不过到了阴曹地府，我还是会跟着你的！生生世世做你兄弟！”张晓天攀住赵凯的肩膀，动情地说道。
“好，兄弟！”赵凯也攀住了张晓天的肩膀，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莫凡也颇为感动，正想要说话。
谁知‘林霄’忽然雷霆震怒，火冒三丈。
抬起一脚，接连踹在赵凯和张晓天的身上，将两人强行给分开。
莫凡大吃一惊，正要动手，围在身边的那些家伙顿时上前一步，挡住了其去路。
“你们两个算什么玩意儿！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是不是？！老子让你们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了吗？老子给你们想死就死的权力了吗？！老子让你们做出选择了吗？！”
“你俩想死就死，把老子放在什么地方。还让老子把闫可怡和林霄的信息告诉他们，凭什么？！你俩有什么资格来命令老子？！”
“无效！你们说的无效，必须要这俩自己亲口说要放弃你们才算数，不然一切都是无效的！”
‘林霄’像是疯了一样狠狠地踩踏着赵凯和张晓天两人的心口，就像是当成了擦鞋底的地毯一样，狠狠地摩擦着。
莫凡看得焦急，可是被这些家伙给围着，根本过不去。
虚空里充斥着赵凯和张晓天的惨叫，两人被折磨得浑身难受，骨头像是要碎裂开一样，全身上下都在撕裂。
“莫哥！林姑娘！赶快决定吧，我们受不了了！疼死了！真的好疼！”
张晓天忍不住地大喊道，他在哀求莫凡和林婉之，赶紧就结束他的生命。至少在现在来说，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
很快，赵凯也随之附和道。“莫哥，求你了……咱们来世再做兄弟……我们不会怪你的！我们等你帮我们报仇，到时候我们在阴曹地府，等着这个家伙！”
两人痛苦地哀求着，凄厉的声音让莫凡和林婉之的心都在颤抖。
莫凡攥紧了拳头，凶神恶煞地瞪着‘林霄’，目眦欲裂，青筋暴起。他还从来没有被逼到这样的绝境，就算是司徒燕也从来没有让自己如此难堪和狼狈。
可是在这个鬼地方，面对这个尚不知身份的家伙，竟然输得如此惨！
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凌虐、羞辱，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将两人救出来。
甚至。
还要这俩兄弟去死，才能换来闫可怡的消息。
莫凡想着，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一阵青红，紫芒在他的身上时隐时现，无极真气像是浪潮一样涌动着。
按依旧无济于事。
‘林霄’一边折磨着赵凯和张晓天，一边咄咄逼人地看向莫凡，两人的目光交接在一起，瞬时电光火石。
“怎么样莫凡，你决定好了吗？这俩家伙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要是他们死了，你手上可就没有筹码了，将再也得不到闫可怡和林霄的消息，还不赶快决定！”
“莫哥，真的……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本以为会死在战场上，会轰轰烈烈地死去。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耻辱憋屈地死在这么一个地方……莫哥……成全我们吧，让我们用性命为你做最后一点事情！”
赵凯和张晓天心口已经被踹得塌陷了下去，全身的骨头几乎尽皆断裂，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口中喷涌出来，整个人已经皮开肉绽，整张脸也已经面目全非。
即使不看他们的样子，从他们的哀嚎声就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和煎熬。
死亡对他们来说不是终点，而是解脱。
莫凡身子在颤抖，心也在颤抖。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赵凯和张晓天的模样，但是更不能亲手杀了他们！
他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但始终没有开口。
“好！”
忽然，虚空之中爆发出一阵怒喝。
只见林婉之颤抖地站了出来，泪流满面，目光呆滞。
猛地转向了‘林霄’，大吼一声。
“好！我同意！你不要再打了！我同意了！”
莫凡心口像是被人重重地闷了一拳似的，呼吸都停滞了下来，他震惊地看着林婉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林婉之真的会同意。
“林姑娘！你这是在自取灭亡！你一旦答应了便是掉入他的陷阱了！绝对不能答应！”
然而他的咆哮却没有一点作用。
林婉之怔怔地转向‘林霄’，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各种情绪都交织夹杂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动手吧，我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