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天和林婉之都吓懵了。

震惊错愕地看看莫凡，又看看吐血的赵凯，最后视线落在地上那一摊鲜血上，这才反应过来。

“赵凯！”

张晓天惊呼一声，直接就是冲了过去。林婉之也紧随其后，蹲在赵凯的身边，柳眉紧蹙。

“赵凯，你……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张晓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到地上和赵凯的身上都被鲜血浸染，又看到赵凯双眼迷离，像是要闭起来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

“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果你今天死了，我该怎么办？！”

当然，这是玩笑话。

但这也表明了张晓天的紧张，他此时已经乱了心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把平时开的一些玩笑拿了出来，是在安慰赵凯，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的双手攀着赵凯的肩膀，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所以赵凯的身子也随之微微颤抖着，像是被电击了一般。

哇！

赵凯的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才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面容惨白而虚弱，缓缓地抬起手。

张晓天赶紧握住赵凯的手，感到了一阵冰凉，这股冰凉通过他的掌心，在不经意间，窜到了心头之上。他的心立马沉了下来，心头像是压了一座泰山似的，无比沉重。

手脚的冰凉意味着身上的温度正在飞快地消散！

正常人都是有体温的，一旦体温在下降，那就意味着这个人离死不远了！

只有死人的身体，是冰凉的。

张晓天慌了，彻底的慌了，他赶紧松开双手，紧紧地握住赵凯冰冷的手，身子颤抖得更加剧烈起来！

“赵凯……赵凯你怎么这么冷……你怎么能死在这里……咱们枪林弹雨都经历过了……咱们都福大命大地从死人堆里逃出来……你怎么能丢下你的兄弟呢！”

他双目空洞无神，完全被吓傻了，甚至都没有想到自己一旦松手，赵凯的身子便会重重地往后砸去。

不过幸好林婉之在身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赵凯倒下的身子。

“你说你死了……让我怎么办？！谁是杀你的仇人，我该找谁复仇？难道……”张晓天自言自语地说着，瞥了莫凡一眼。

刚才正是因为赵凯接触了莫凡，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难道自己要找莫凡复仇吗？这怎么可能！莫凡也不是有意的……那要找谁复仇，找谁泄愤？！

连一个复仇目标的没有，那赵凯的岂不是白死了，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完全是一场意外！

这让人连个情绪的宣泄点都没有，更是感到委屈。

有时候白死比惨死更加的可怜。惨死至少让活下来的人还有个复仇的目标，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而白死的话让人连个目标都没有，只能承受逝去的悲痛，却没有情绪宣泄的地方。

不过，张晓天想这么多，也是在浪费时间。

因为，赵凯并没有要死的意思。

“你特么的……”

赵凯被林婉之扶住之后，咬着牙，涨红脸，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声。

张晓天一愣，收起悲伤的情绪，眨巴着眼疑惑地看着赵凯。

“你特么的……老子都被你晃吐血了……你能不能长点心……老子还……没死呢！”

“啊？那你举手……”

“老子是……让你看看莫哥……的情况……你特么……”

赵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本来只是吐口血，受了点内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被张晓天抓着肩膀，晃得差点要脑震荡！

刚才要不是林婉之眼疾手快地扶住自己，自己的后脑勺怕是又得重重地磕在地面上。

“那……你没事？”张晓天一脸尴尬，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事……赶紧去看莫哥！”赵凯若是有气力，早就一个耳光飞过去了。只可惜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虽然他并没有生命危险，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是他的力气在刚刚触碰莫凡的那一瞬间，仿佛被瞬间吸走了似的。

所以他才会感觉如此疲倦，眼皮如此沉重，几乎就要昏睡过去，一点力都使不出起来。他刚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手给举起来，现在他就像是一摊烂泥，软趴趴地瘫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莫凡。

刚才自己只是轻轻地触碰了莫凡的身体，便被吸走了所有的体力，甚至差一点连灵魂都被吸走了！

要不是自己突然飞出去，只怕这条命早就丢了。

想到这，他猛然回过神来。

难不成是莫凡救了自己？！

也就是说，莫凡把他击飞，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救他。

有些事情的确是会这样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看起来是伤人的举动，但其实却是在救人。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莫凡并不想让自己接近，这家伙有着自己的打算！

赵凯脑子运转得飞快，心灵被一次次地撞击。

他刚才还以为是莫凡的无心之举，可没想到这是莫凡精心的劝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就犯了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张晓天！

他方才让张晓天过去查看莫凡的情况，因为他实在是担心莫凡的安危。但其实这个举动并不是在帮莫凡，而是在害张晓天，同时也是在扰乱莫凡的计划。

赵凯猛地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正一步步接近莫凡的张晓天，赶紧张嘴想要大喊。

但是。

他的喉咙里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身上仅存的力气，并不足以让他发出声音来。

所以他只能焦急地看着张晓天一点点地接近莫凡，一点点地步入危险。

“怎么了？”林婉之觉察到赵凯的不对劲，询问道。

“晓……晓天……张晓天……”赵凯越是着急，就越是使不上力气。如果张晓天也变成和自己一样，被吸走身上所有的力气，那他们两个大男人，只能向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帮不上莫凡半点忙，甚至还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婉之被司徒燕给欺负！

他作为一个特种队员，作为一个男人，作为莫凡的兄弟！

怎么能忍受？！

所以他内心焦急万分，一心想要保住张晓天。

他磕磕巴巴地说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急得满头大汗，昂着头，努力朝着林婉之眨着眼睛。

“啊？”林婉之一头雾水，他俩显然没有任何默契，只能大眼瞪小眼。

赵凯等待着林婉之领会他的意思，而林婉之则等待着赵凯张口说话，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略微有些尴尬。

眼看着张晓天离莫凡越来越近，赵凯着急得就想自己爬起来。

但是话都说不出来，又哪来的力气站起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