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下午六点，夜总会里，黄大头办公室的门被撞开。
黄二怒嘘嘘冲进来，“哥，你还有闲心在这坐着。”
黄大头放下手里文件，“老二，你这是怎么了？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进我的办公室，连门都不敲。”
规矩？黄二啪一拍桌子，怒道，“你就会和我讲规矩，怎么不和肖宇讲，现在已经六点了，肖宇怎么还不过来。”
黄大头看眼桌上的表。
确实已经六点。
“哥，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肖宇来，现在他不露面，你让我怎么痛快。”黄二从腰间掏出带着消音器的枪，边晃边道。
“把枪放下。”黄大头回应。
黄二刚喊声哥。
黄大头喝声放下。
看着黄大头凌冽的目光，黄二悻悻放下枪，“枪我可以放下，但你的给我个说法，昨天你可是答应过我，今天肖宇肯定会来，随我处置。”
黄大头点点头，是，答应过。
起身为黄二倒杯茶，放在他面前。
见黄老大态度和缓，黄二也不再叫嚣，在黄大头对面坐下，喝口茶。
“哥，咱们肯定是被姓肖的涮了，既然他不来，那我带人直接去找他。新仇旧恨一起算。”
黄大头看着黄二，心里道，这个蠢货，连斗狠都不会用脑子。
如果那天不是他意气用事杀了张英，又不辨香臭重用了胖子。
自己就不会被肖宇要挟，局面也不会如此被动。
这个没用的弟弟，从小被父母宠溺，仗着黄家的势力，只会自己给自己惹事。
留着他，还真是个祸端。
心里想，嘴上没有流露出来，轻轻拍拍黄二的胳膊，“老二，哥知道你心里憋屈，想出这口气，哥比你更想出，所以昨天才答应你，哥也承诺，不管你捅出多大篓子，只要你心里痛快了，哥都愿意为你扛着。”
黄大头眼里是长兄的慈爱。
黄二跋扈的表情瞬间被感动。
“哥，我知道，从小你就护着我，没有你，我啥都不是。”
黄大头就等这句话。
重重一握黄二的手，“好弟弟。哥没白疼你。”
黄二也握住黄大头的手，“哥，你咋还哭了。”
黄大头一抹眼角，果然有泪。
这是真实的泪，毕竟对面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
但瞬间又心一横，不把他扔出去，自己就得完蛋，无毒不丈夫，老二，这也是你自己作的。
努力定定神，“老二，今天不是肖宇没来，是我没让他来。”
“你没让他来？”黄二顿时疑惑，“为什么，哥，育才的股权你不要了？”
黄大头摇摇头，“当然要，可现在我们兄弟遇到了比股权更棘手的事，弄不好，咱们兄弟都得完蛋。”
啊？黄二立刻张大嘴，会有这种事。黄家从在云城得势，还没听黄大头说出这样的话。
从来都是黄家让别人完蛋。
黄二不信，认为黄大头是在开玩笑，可再看黄大头一脸郑重的样子。
黄二又意识到这不是玩笑。
“哥，到底什么事？”
黄大头松开黄二的手，递给他支雪茄，自己也点上，重重抽两口，脸阴沉的能拧出水。
“哥，你快说呀，到底什么事？”黄二已急不可耐。
黄大头终于开口，“张英的事发了。”
张英的事？黄二拿烟的手一抖，“不是胖子？”
黄大头打断他，“就是胖子反水了。”
黄二顿如雷劈一样僵住。
随即又丢下烟，狠狠骂句脏话，“胖子这个王八蛋，老子白养他了，哥，这是不肖宇做的梗，和刘淑娥母女有关系。”
黄大头只是抽烟，没有回应。
“哥，你说话呀。”黄二又拿起枪，“我现在就带人去办事处，把姓肖的他们都做了，妈的，不让老子好，谁也别想好。”
刚走两步。
黄大头喝声站住，快步上前挡住他去路。
黄二急道，“哥，这个时候了，你还拦我。”
黄大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老二，这个时候如果我不拦着你，放任你去办事处杀人，咱们黄家就真完了，你死罪，我也得坐牢。”
黄大头眼神落寞，黄二僵住。
黄大头摇头道，“我多次和你说过，张英是育才校长，没势但有声望，我们可以坑她，骗她，骂她，羞辱她，甚至打她，就是不能杀她，杀，也不能用我们的手。可你就是不听我的，那天任性动刀。我们现在不是街头混混，打拼下这份家业不容易，做事为的是赚钱，不是人命，你懂吗？”
黄大头不禁一声暴喝。
黄二立刻一哆嗦，“哥，那天是她先动刀，又骂的那么难听，我忍不住才。”
“你一个忍不住，毁了整盘棋。”黄大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黄二头一低，“哥，我错了，可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黄大头没答话，只是看着他。
黄二抬头头，加重语气，“哥，我真听你的。”
黄大头点点头，拍拍他。
“坐下说吧。”
黄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跟着黄大头回到大班台前，两人又相对坐下。
黄大头又递给黄二支雪茄，并亲自点上。
屋内静几秒。
黄大头道，“现在说以前的事都已经晚了，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保住我们黄家。”
黄二立刻应声对。
黄大头看眼他。
黄二忙讨好笑笑，“哥，你说。”
黄大头点点头，“老二，刚才你说的那句话，哥听了很感动。”
黄二眨眨眼，哪句？
立刻一拍脑袋，“哥，我想起来了，那绝对是我心里话，你就是黄家顶梁柱，没有你，我真的啥也不是。”
黄大头笑笑，“我信。老二，那哥也说心里话，我们黄家想躲过这次劫，只有一个办法，你去自首。”
自首？黄二立刻急了，腾的站起，瞪着眼睛道，“哥，说了半天你就说出这两个字，我犯的可是杀人罪，你让我去自首，不是让我主动去吃枪子吗？这招你自己怎么不用啊？”
黄大头面色镇定，“我当然可以去，可我去了，你能保住黄家？你能捞我出来吗？”
我？黄二被问楞了，他当然没有这个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