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是。”

守山人消瘦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愁眉不展，满眼焦虑。

莫凡立即察觉到对方的不对经，问道：“怎么了？还想赶我们出山？”

他现在对这守山人虽说还是抱着疑虑，但也能够算得上是信任。毕竟据他所知，守山人长期独自一人生活在深山之中，又是身手不凡，所以难免心高气傲，看谁都不顺眼。

可孤傲的守山人居然当众跪在自己的面前，还毕恭毕敬地称自己为师祖。要知道让守山人跪下这事，恐怕比登天还难，他们与世隔绝，几乎见不到人，更不会轻易向他人下跪。

守山人如此恭敬地对他，应该不会是要为难他。

“不不不，当然不是。您是我师祖，身手不知比我高到哪里去，我怎么敢阻拦您，只是……”守山人赶紧摆手否认，哭丧着一张脸却没往下说。

莫凡眉头微皱，问道：“只是什么？！我没时间跟你磨蹭，还等着要去救人！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拖拖拉拉的！”

他有些生气，守山人欲言又止耽误了他不少的时间。他给自己设定的时间是三天，最多三天，必须找到解药之后从北岳之山离开。现在都过去半天了，非但一无所获，甚至连半山腰都没有登上，他怎么能不着急。

守山人吓了一跳，刚才那嚣张孤傲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莫凡面前乖巧得像是宠物一般。

“师祖息怒，我这就说……”

守山人咽了咽口水，神情严肃道。

“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诸怀的情绪变得相当的暴躁，时时发出令人恐惧的咆哮。我在这里守山数十年，还从来没有听过诸怀发出这样的声音。”

话音未落。

只听到从山上的位置传来一声咆哮，声音之大，震得众人的耳朵直接产生耳鸣，脑袋嗡嗡直叫。

整座北岳之山也开始颤动摇晃起来，土地被震得像是水波一样的起伏。树木剧烈地摇晃，树叶像是雨点一般纷纷落下，枝干藏着的千万只鸟受到了惊吓，哗地一下飞了起来，尖叫着争先恐后地四处逃窜，一片聒噪。

那场面让莫凡、沐玲珑和张峰直接看呆了。

“就像是这样，这会儿还算好一些，前两日的时候，诸怀像是要冲下山来一般，地动山摇，天塌地陷，那架势像是要踏平北岳之山似的。”

守山人面容凝重紧张，额头上似乎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按理说作为一名守山人，应当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但守山人紧张的神情让莫凡都感觉到内心的颤抖，难怪刚才一直如此严厉地想把他们赶出去，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张峰直接被吓傻了，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未擦干净的污泥，可听到诸怀的吼叫之后，他也顾不上许多，张口结舌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哑口无言。

沐玲珑双眸也罕见地露出了惊慌，虽然她强装着镇定，可眼神不会骗人，她内心终究还是产生了慌乱和恐惧。

“师祖，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非常紧急的事情，我不建议你们上山，诸怀的情绪不稳定，若是招惹或激怒它，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我当然相信师祖你的本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要是在北岳之山受伤，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守山人说得相当真挚，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希望能够阻止莫凡等人上山。

情况的确危险，数十年未见的场景，连长居于此的守山人都感到害怕。

张峰第一个打起退堂鼓，“莫哥……你……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们这样上去，那八成就是那怪物的晚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莫凡没搭理张峰，看着守山人问道：“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守山人不知莫凡为何这般询问，凝眉道：“倒也没多久，也就是这两日才开始变成这样的。之前一直待在山上，相安无事，前两日突然变得狂暴，似乎想要冲下山，所以我才如此紧张。”

莫凡眉宇深重，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心中想到了诸怀突然发狂的原因。

“青禾？！”沐玲珑也意识到莫凡在暗指什么，惊呼一声。

“没错，应该就是这个原因。诸怀如果是这两日才突然发狂，那八成是青禾重现人间的缘故。她应该是在召唤尚存人间的怪物，想要将人界变成炼狱。诸怀恐怕是感应到了青禾的存在，试图要冲出北岳之山。”

“青……青禾？”守山人瞳孔猛地剧烈收缩，下颚颤抖地说道。很显然，他也知道青禾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的恐惧震惊。“青禾是怎么回事？她怎么……”

“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莫凡看着山上的位置，淡淡地说了一句。

吼！

又是一番震天动地的怒吼，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的猛烈，北岳之山剧烈地晃动着，让四人几乎站不稳身子，东倒西歪。

“这家伙更加狂躁了……”莫凡冷冷地说道。

“师祖……要不……”

还未等守山人说完，莫凡毫不迟疑地打断了他。

“这山我们是非上不可，不管诸怀变成多么狂暴，我们一定得拿到解药，你用不着拦着我们。你作为守山人，最主要的任务不是保护我的安全，而是守护一方百姓的平安。”

守山人一怔，脸刷一下变得通红。

“我们现在必须马上上山，诸怀应该只是感知到了青禾的存在，还没能确认。所以在他变得更加狂暴之前，我们必须拿到解药离开这里。至于你……”

莫凡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守山人的身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语气严肃。

“守护山门的事情就靠你了！如果我们未能下山，你一定要阻止诸怀冲出山门祸乱人间，所以你不必跟我们前去，你的任务就是死守住山门。”

“师祖，这……”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师祖的话，就听命！”

“是。”

守山人见莫凡的表情如此的严肃，不敢再有任何的质疑。受伤之人想必对师祖极其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上山取药，自己再怎么劝阻也是无济于事。

“师祖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守护山门，守护天下百姓。诸怀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他别想踏出山门一步！”

“好。”

莫凡重重地点点头。“我们准备上山吧。”

说完便兵分两路，守山人朝着山下的山门而去，而莫凡带着沐玲珑朝着山上飞奔。

只留下张峰呆愣愣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哭丧着一张脸纠结着不知要跟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