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庚神色平静,不答反问:“林伯伯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林琅天道:“哦,无事,只是听搜寻的官兵说起,山崖底下好像除了黑衣人,还有其他人的踪迹,因此问一问你,不过也许可能是他们推断错了,毕竟这深林中会有猎户前往……”
顾长庚道:“应当是,我落下悬崖后,除了见到狼群,并未再见到其他人。”
林琅天盯着顾长庚半晌,看不出不对劲之处,收了暗暗打量的目光,道:“你且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胆大包天的黑衣人定会被抓获,你好生歇息,养好伤,有事尽可找林伯伯说。”
“是,多谢林伯伯。”
“那林伯伯先去忙。”
林琅天走后,顾长庚眸光沉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虽查不出黑衣人的身份,可突然消失了十余人,他们定能察觉到,接下来是不敢再轻举妄动,还是惊慌失措露出狐狸尾巴?
……
顾长庚醒来第三日。
这三日来,江崇清没少往丞相府跑,皇帝下令明天彻查黑衣人刺杀一案,可人都没抓到,如何能彻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顾长庚身上。
可令他头疼的是,顾长庚身上也得不到有用的线索,他只能每日承受每日皇帝的怒火,苦着一张脸。
顾长庚躺了三日,顾伯道:“少爷,可要老奴扶你到院子里走走?”
顾长庚点头:“嗯。”
腿上的伤行动不便,顾伯扶顾长庚到院子中,搬了张木凳让他坐着。
“少爷,你觉得闷,就在院子里坐着透透气吧,晚些三小姐应当会过来,或者你累了,再唤老奴扶你进屋。”
顾长庚:“嗯,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少爷。”
顾长庚许久不曾仔细看过篱园,如今的篱园,荷花池里的荷花还未长出来,院子的梅树上稀稀疏疏结了些梅子,梅子的果皮微微泛黄,再过几日就该成熟了。
想起林清浅说起梅子酸涩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看来今年有幸能尝一尝,她所说的酸掉牙的味道。
看得入神,顾伯从门口走来,道:“少爷,长安郡主来了,说是来看望你。”
顾长庚皱起了眉头,“替我回绝了,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顾伯面露迟疑,“可是少爷,长安郡主身份尊贵,你是不是……”
话音还未全落,身后就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
“顾统领,听闻你已经醒了,本郡主一直很担心,立马就过来看你了,你身上的伤可有好些?”
长安郡主见院门开着,等不及顾伯通报,不请自入。
顾长庚拱手欲见礼,长安郡主立即道:“顾统领不必多礼,你有伤在身,快请坐下吧。”
顾长庚道:“劳郡主费心,卑职谢过郡主。”
长安郡主行至顾长庚面前,脸颊微红,娇羞地道:“顾统领客气了,那日在燕山,若非顾统领英勇,一人拦下那些贼人,恐怕大家皆难逃贼人之手,说起来,本郡主需谢过顾统领才是。”
“郡主言重了,卑职乃职责所在。”
“不管如何,为了表现本郡主的谢意,今日带了些补品过来,毕竟你重伤刚醒,望你能收下,好好补补身子。”
长安郡主侧首看了身后婢女一眼,两名婢女将带来的补品奉上。
顾伯不敢贸然上前接下,偷偷看顾长庚意思。
顾长庚抿了抿薄唇,拱手道:“多谢郡主好意,卑职心领了,但这些补品太过贵重,卑职不能收,郡主还请带回去。”
“再贵重也比不上你的身子,你收下吧。”
顾长庚神情淡漠,道:“卑职不能收,请郡主带回去。”
“你!”长安郡主微怒,瞪着顾长庚。
长安郡主婢女看不过去,抱怨道:“这些都是我们郡主在公主府千挑万选上好的补品,赏赐给你,便是你的福分,你别不知好歹。”
话音一落,长安郡主就回头瞪了那名说话的婢女一眼,“主子在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婢女脸色一白,惶恐道:“郡主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日后不敢了……”
“再敢多嘴,回府将你舌头都给割掉!”
“是,奴婢不敢了。”
长安郡主回头,正欲再与顾长庚说什么,他却先道:“卑职失陪,身体不适,先回房歇息,郡主请慢走。”
长安郡主咬着唇,难堪又生气,眼眶微红望着顾长庚。
顾伯心都跟着揪了一下,少爷这是赶长安郡主走啊!这胆子也太大了!
“顾长庚!本郡主特意前来看望你,你连留本郡主喝一口茶都不愿吗?”
顾长庚俊脸轮廓分明,眉目清冷,淡声道:“卑职失礼,望郡主见谅。”
“顾长庚,你……”
长安郡主气得眼眶里泪光在打转,指着顾长庚,要骂又骂不出口,他一身伤,又打不得,最后只能气得跺了跺脚,转身跑走。
“郡主,你等等奴婢……”
“郡主,你慢些,郡主……”
几名婢女赶紧追了过去。
顾伯抹了一把额头惊出的冷汗,幸亏长安郡主没怪罪,否则少爷如今带伤在身,如何能受得住罚。
顾伯道:“少爷,老奴扶你会屋里歇息。”
顾长庚道:“不必,我在院子里再坐一会儿,你下去泡一壶茶,备着清浅喜欢的糕点,她等下会过来。”
顾伯:“……”
少爷你不是跟长安郡主说,你身子不适要回屋歇息的吗?
顾伯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是。”便下去泡茶备林清浅喜欢的糕点。
……
丞相府花园。
林清浅肩头伤势大好,她软磨硬泡,才让老夫人同意她从柳园出来。
她带着寒月前往篱园,经过几位丫鬟身旁,丫鬟们纷纷福了福身子行礼,“三小姐。”
林清浅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后头传来几位丫鬟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闻方才长安郡主哭着从篱园跑出来的。”
“什么?难不成是顾长……顾统领害长安郡主哭的?这未免也太胆大了。”
“谁知道呢,我们快走吧,别一会儿让福管家看到我们在闲聊。”
林清浅眉头皱了皱,心想:长安郡主为何从篱园哭着跑出去?别真是顾长庚做了什么。
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担忧,林清浅加快前往篱园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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