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石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细心观察,金光是由矿石里蕴含的黄铜色颗粒发出的。
整块矿石成细粒状结构,结核状构造,榴花记得前世学校里的矿石标本陈列馆就有这样的矿石。
这种矿石叫黄铁矿结核,主要矿物成分是黄铁矿,形成结核的原因是在地壳运动时,底下的煤层自然受到高温烘烤,其中的铁质成分发生了物理及化学变化。
这座山底下有煤!
一个念头迅速在榴花脑海里浮现,心脏也立刻“咚咚咚”的跳得极快。
她想起了去镇上那道山梁上的蚬贝化石,如果那里是海洋的边缘,那么这里就是海岸了。
远古时期的海岸边上往往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地壳运动使树木深埋于地下,再经过亿万年......
想到这里,榴花不敢往下想了。
她站起身,把手掌搭在额前眺望发现蚬贝化石的那道山梁,目测距离。
两条山脉蜿蜒起伏,其实山梁与此地相隔并不远,只是以前未曾去注意而已。
榴花越看,心中的想法越是坚定。
前世她主修的就是矿产地质学,对各种矿产的形成和分布规律了若指掌。
后世的勘矿技术也是根据前人流传下来的经验加以钻研实践而总结出来的,许多古代文献典籍对矿苗和矿物的共生关系都有详细记载。
战国时期的《管子·地数篇》中所说伪上下关系,包含了三种意义,其中的第一种是:一个垂直的矿体或一条矿脉,山上露头的岩层内出现某种矿物,可能对下面赋存的另一种矿产起到指示作用,这种只是矿物称作“苗”或“引”。
另外《天工开物》《颜山杂记》等典籍中也均有描述:凡炭脉者,视其山石,数石则行,青石,砂石则否。
榴花手中的这块黄铁矿结核,就是矿苗,再结合蚬贝化石和前方的裂谷,所有信息加一起,无一不昭示这一带是有利成矿区,而脚下的沉积岩层就说明再往下极有可能蕴藏着丰富的煤炭。
为进一步证实自己的判断,榴花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在地上仔细勘察起来。而后,她又发现了大量的黄铁矿结核和少量菱铁矿。
同一地层出现这两种矿石,足以说明底下有煤炭,且埋藏得并不深,只是不知具体的赋存量而已!
他娘的,这是要发大财的节奏啊!
榴花用陶家村人的方式骂了句娘,发疯似的到处乱蹦乱跳,大喊着“我发财啦,我要发大财啦!”
方圆两三里内只有她一人,回音在重重叠叠的群山间飘荡,渐渐消散。
喊够了,跑累了,才坐在岩石上吁吁喘气,思考怎样探知煤炭的储藏量。
现代借助高科技设备和仪器,探勘方式有许多种,在这里,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榴花坐了会,满怀喜悦地下山回家。
这事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完成,需要家里人的协助。
到家,去田里干活的人还未回来,杏花在灶房里做饭,大妹二妹就在灶房门口玩。
榴花兴冲冲地进灶房,凑到杏花身旁低声说道:“二姐,咱们家要发大财了!”
杏花忙着切菜,闻言笑道:“怎么,你去山上拣着金子了不成?”
榴花故弄玄虚,偏了偏头道:“不是金子,可也比金子差不了多少。”
杏花自是不信,放下菜刀伸手摸摸榴花的额头,故作惊讶道:“没烧呀,怎么净说胡话呢?”
榴花满腔热情顿被杏花浇灭,拿掉杏花的手,气道:“二姐,我说话你怎么就不信呢?”
杏花嘻嘻笑道:“有跟金子一样值钱的东西你怎么不拿回来,拿回来一块我不就信了。”
榴花嘟嘴道:“那东西在山底下埋着,我拿不出来。”
“东西拿不出来,那不跟没有一样嘛!”杏花不以为然,继续切菜去了。
榴花垂头丧气走出灶房,大妹二妹围上来缠着让小姨玩游戏。
刚在杏花那儿受了打击,她哪有心情带两个小女娃玩游戏,说自己刚从山里回来累了,要去休息。
大妹二妹不依,抱着榴花的腿不让走。
榴花无奈,只好跟她们玩老鹰捉小鸡。
三人正玩着,曹氏等人回来了。
榴花让两个小女娃自己先玩着,自己跟在后面进了堂屋,然后把山上的发现说了出来。
“你说我们买的荒山底下有石炭?”曹氏听榴花一说,马上惊呼出声。
榴花怕曹氏继续咋咋呼呼,赶忙制止,“娘,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这事眼下不能让外人知道。”
“哦哦。”曹氏意识到若榴花说的是真的,那么事儿的关系可就大了,遂提醒自己不可再大呼小叫。
陶有贵和雪花也不怎么信,毕竟勘矿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懂的,榴花一个小姑娘,她怎会懂这些?
不过榴花早有应对的说辞,告诉几人她是从书上学来的。
这半年以来,她可没少找书生要书看,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陶家这几人都不识字,不清楚榴花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因而都信了。
榴花叮嘱几人千万不可将山里有石炭的事声张出去,搞不好会招来杀身之祸。
石炭是稀有资源,一般都掌握在官府手里,平民百姓拥有一座矿山,是不得了的事。
陶有贵等人再没见识,可也听过为一座矿弄得血流成河的传闻,倘若自家山底下有炭的事走漏风声,后果则不堪设想。
三人当即发誓保证不往外说。
大妹二妹在外等了许久不见小姨出来,也跑进堂屋来了。
众人还有事相商,曹氏便让雪花把两个闺女带出去。
“大妹二妹乖,跟娘去灶房看二姨做好饭了没。”雪花明白娘是怕大妹二妹知道了出去乱说,小孩子不懂事,别人一哄,什么话都会说出来,便带着闺女离开了堂屋。
灶房里,杏花看到雪花带着大妹二妹来了,道:“大姐,灶房烟熏火燎的,当心呛着大妹二妹,饭菜马上就好,你们别进来了。”
雪花笑道:“娘让我来喊你去堂屋商量事儿,这里剩下的我来做,你快去吧!”
矿山的事小娃不能告诉,但杏花是必须要知情的,她可是大人了,能分清轻重。
杏花听说娘喊她去,便解下系在腰间的围裙交给雪花出了灶房。
榴花看杏花来了,笑嘻嘻道:“爹、娘,头先我跟二姐说,她还不信呢!”
曹氏也笑道:“这不奇怪,你跟我们说,我们开始也是不信的!”
杏花迷糊了,问道:“娘,小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事儿啊?”
“好事,天大的好事。”榴花待杏花坐下,将实情交了底。
杏花起初的反应跟曹氏如出一辙,在榴花等人的制止下才冷静下来。
“爹,娘,小妹,我不是在做梦吧?咱家真要发大财了?”冷静下来的杏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榴花淡然笑道:“你掐自己一把试试看疼不疼。”
杏花闻言真用力去掐了自己的腿一把,疼得吸了口凉气。
四人接着议事。
榴花的意见是先想办法探测清楚煤炭的赋存量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倘若量太少的话,还不够开采投入的成本,得不偿失。
陶家其他人对采矿一窍不通,皆说一切让榴花拿主意,他们只管听安排做事就成。
把事儿商定,雪花也端饭菜来了。
饭后,陶家几人准备起了各种工具,铁锹,铁镐,绳索,竹筐等等。
以现有的采矿技术和条件,要想探清楚煤炭的蕴藏量,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地上掘一条垂直的井,直到挖出带煤的岩心,再根据其成色来判断煤层的厚度。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陶家留一大两小看家,其他四人带着工具进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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