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扭头看去,就见之前那位气势汹汹离开的陆夫人又来了。
云苓拧了眉头,对陈小桑道:“就说我不在。”
说完,她当着陆夫人的面去了后院。
正站在柜台旁画画的沈大郎抬头看了眼门口的陆夫人,又低下头继续画他的图。
陆夫人看着云苓离开,心头闪过一丝不喜。
可一想到昨晚自家男人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又抿了唇,由着丫鬟扶着她走到柜台前。
丫鬟得了指示,就道:“听说你们有后堂给女子看病,带我们夫人去吧。”
陈小桑就道:“我师父说她不在。”
陆夫人气得脸都歪了。
什么叫她师父说她不在?
不是摆明了躲着她么。
陆夫人想骂人,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
小丫鬟很会看自家夫人的脸色,就道:“我们刚刚看到你师父去后院了。”
陈小桑拧了眉头:“对呀,我师父有事,你们看着我师父走的呀。”
天冬差点给陈小桑鼓掌叫好。
陆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可她竟然应不了话。
小丫鬟忍不住对沈大郎道:“这位公子,你不管管你妹妹吗?”
沈大郎将笔放下,就问小丫鬟:“她做错什么了吗?”
斯斯文文一句话,又把小丫鬟的话头给堵住了。
她眼圈发红,定定看着沈大郎:“你不是秀才老爷吗?怎么能任由你妹妹这么无理?”
那眼神幽怨得,好像沈大郎是个负心汉。
陈小桑来了兴致,兴奋地看着沈大郎。
沈大郎就扫了陆夫人一眼,应道:“陆老爷开了多年酒楼,八面玲珑,陆夫人不也一样率直么。”
说到自家夫人老爷,小丫鬟不敢吭声了。
只是对沈大郎那点少女的心思,被沈大郎一盆冷水给泼熄了。
这话听在陆夫人耳朵里,却是跟惊雷一般。
老爷昨晚可是说过了,万万不可得罪这位大夫,不然她再找不到这种医术高超的大夫帮她治病了。
陆夫人很快就收敛了心中的情绪,扯了笑脸跟沈大郎赔罪:“是我家丫鬟不会说话,还望你别在意。”
“不在意不在意,夫人要看病,可能要等会儿,我师父去上茅房了,您得等一会儿。”陈小桑笑呵呵插话。
沈大郎看她一眼,见她对他眨眼,就知道她又有主意了。
他便不开口,低头画盘子。
自从上回那位员外闺女的嫁妆瓷器赶出来被带走后,那位员外帮着给老徐介绍了不少生意。
沈大郎可忙了。
每天不是画盘子就是画碗。
一开始倒是还好,可画得多了,脑子就胀,也没以前那么会想了。
如今五天才能出一张让自己满意的图。
他想不出来时,便帮着陈小桑制洗面奶和保湿霜,也算歇息。
还好如今这两样卖得不多,他还能抽出时间来看书。
陆夫人被陈小桑的态度转变给惊了下,转瞬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她身份不一般。
她就道:“你带我去后院吧,这里太嘈杂了。”
说完,还嫌弃地看了医馆一大圈。
陈小桑瞅瞅一个病人都没有的医馆,还是点了头:“夫人跟我来吧。”
天冬耿直多了:“明明前一波病人才走,这会儿没病人,怎么就嘈杂了。”
“一会儿就嘈杂了嘛,咱们医馆病人多着呐,不能让夫人受这个委屈。”陈小桑义正言辞。
沈大郎瞥了她一眼,就对天冬道:“听小桑的。”
对于沈大郎,天冬是很敬重的。
他一开口,天冬立马不吭声了。
陈小桑从柜台里头出来,带着两人去后院。
天冬忍不住道:“师父不会给她看病的,把她带到后院做什么。”
“不一定。”沈大郎揉揉干涩的眼睛,便道:“你师父不是想要大肥羊么?这就来了。”
天冬瞪大了双眼:“你是说,小桑想狠狠宰她一笔?”
“看她的神情,应该是了。”
沈大郎随口应着话,换了支笔上色。
自从壮阳药的事,他好几晚没睡着。
细细回想陈小桑的种种,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小桑长大了,懂很多东西了。
这些日子再看,她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意。
沈大郎又是欣慰又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画自己的画。
后院起火的陈小桑把陆夫人带到给女子看病的屋子,就跑去云苓的屋子咬耳朵。
云苓一听要给陆夫人看病,连连摆手:“不看不看,我还不如睡个觉。”
“师父,你不是说没有大肥羊吗?她就是呀!”
陈小桑双眼发亮:“给她看病,你的人参就有了。”
云苓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惊得问陈小桑:“你是说,敲她一千两?”
陈小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就道:“那肯定不行,她不会愿意的,不过敲她三四百两还是可以的嘛。”
“唉,医馆挣三四百两,分到我手里也就百来两,买不起人参呐。”云苓又没劲儿了。
陈小桑很大方道:“给陆夫人治病挣的钱,都给师父,我们都不要。”
云苓高兴了,从床上滚起来,挥挥手:“走!”
陈小桑乐颠颠跟在她身后,往陆夫人所在的屋子走去。
此时的陆夫人很嫌弃地环顾四周,见到这简陋的摆设,眉头皱得紧紧的。
丫鬟用手帕把凳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才扶着陆夫人坐下。
“高人不该有很好的医馆么?夫人,老爷是不是听茬了?”丫鬟给陆夫人上眼药。
陆夫人很有些不满:“傅家那位跟他说的,应该错不了。”
往日老爷找大夫,都还算敷衍,可这回不同。
想到老爷那严肃的神情,陆夫人知道,若是自己不来低头,老爷往后都不会到她房里了。
陆夫人咬紧了牙,恨恨道:“若是她治不好我的不孕症,我非得把她的招牌拆了!”
外头听到的云苓扭头就对陈小桑道:“我觉得一支人参太少了,怎么也得两支。”
陈小桑乐颠颠道:“我听师父的。”
云苓一点不客气地敲门进去。
陆夫人强忍着不耐烦,让云苓把完脉,就着急问云苓:“怎么样,能治好吗?”
云苓沉吟了一会儿,起身让陈小桑坐下把脉。
一瞅见这么个小丫头给她看病,陆夫人更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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