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烦得连连摆手:“行了行了就抓打我的那个人。”
捕头长长松了口气,对着下属们使了个眼色。
捕快们绕开沈大郎和陈小桑,朝着沈兴义围过去。
沈兴义双腿分开,站得笔直,对着这些围过来的捕快们就道:“你们想清楚了,抓我容易,放我可就难了。”
“是难,你不坐三年牢别想出来了!”九爷咬着牙怒吼。
既然九爷开口了,捕快们当然不会犹豫,一个个提防着走过去。
沈兴义一点不反抗,由着他们把自己绑了。
旁边的沈大郎牵着陈小桑的手,眼睁睁瞅着他爹被带走。
陈小桑仰头就问沈大郎:“你知不知道兴义叔在府城的朋友是谁呀,我们去找他帮忙救兴义叔吧?”
上回她爹被抓,就是沈兴义帮她奔走,后来在府城找到一个朋友,把她收集的那些前县令的罪状递上去,才救出她爹的。
说明那个人很有能力,只要能找到他,就能有希望。
沈大郎刚刚量出身份,不让捕快们抓,应该就是为了方便找人帮忙。
沈大郎低头瞅她:“你不怕吗?”
陈小桑摇头:“不怕,我们肯定能救出兴义叔的。”
沈大郎:“......”
这丫头到底哪儿来的底气。
他不多话,带着陈小桑一路问一路往柳知府的府邸走。
府城最大的就是知府,所以柳知府家很容易问到。
只是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很远。
沈大郎掏了二十文,雇了辆驴车,带着他们穿过街道到了知府府邸门口。
瞅着紧闭的大门,陈小桑问沈大郎:“我们怎么才能见到柳知府呢?”
沈大郎带着她来到角门,等门房开门后,就自报家门:“劳烦老伯通报一声,沈兴义之子沈睿庭求见。”
角门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睿庭,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自己关了门就走了。
两人在外头等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人带着他们去了会客厅。
才坐下,侍女们端着茶水和糕点进来,放在两人手边的桌子上。
陈小桑有些担心,对着沈大郎小声嘀咕:“柳知府跟那个九爷更亲一些,他会帮我们对付他小舅子吗?”
沈大郎心里也没底,只是低声道:“柳知府是个好官。”
可是好官和好官也是不同的,有的官刚正不阿,有的官平日为百姓谋福祉,遇到亲朋好友,就会纵容。
柳知府的小舅子在外头收保护费,他都不管,大抵就是纵容了。
正想着,柳知府进来了。
沈大郎一见到柳知府,就赶忙站起身,对着柳知府行了礼。
陈小桑也学着他的样子行礼。
只是她个子小,又是个女娃,那个礼看着就别扭。
柳知府跟沈大郎打了声招呼,才问陈小桑:“你也是兴义的孩子?”
陈小桑露牙笑得甜甜的:“我跟兴义叔是同村的,兴义叔跟我提过知府大人,说您是他朋友。”
柳知府跟着陈小桑乐:“他真这么说?”
陈小桑用力点头:“真的,还说让我们有困难,来找知府大人帮忙呢。”
沈兴义为了让他帮忙,竟然说是他的朋友,还昧着良心夸他。
哈哈,沈兴义也有今天呐!
柳知府暗喜,恨不得高兴地喝两杯。
高兴归高兴,沈兴义儿子过来,他总归要听听出了什么事。
柳知府就喊了个丫鬟过来,吩咐道:“带这位小姐去后院找夫人,让夫人好好招待。”
陈小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两条绸子在半空甩啊甩,脆生生道:“知府大人,我还要跟你讲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能走。”
“什么来龙去脉?”
“我们来府城摆摊,还没有卖出东西,就有个叫九爷的人过来收摊位费。
我们没有,他不高兴,要打我,兴义叔拦住他,他就带着人来抓了兴义叔。”
柳知府笑容僵在脸上,扭头问沈大郎:“所言属实?”
“属实,大人,九爷带着差役们在大街上把我爹绑走的。”
沈大郎垂了眼眸,继续道:“不知这九爷是何人,竟然能使唤差役。”
陈小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道:“能使唤差老爷,肯定是比差老爷还大的官。”
沈大郎认真跟她解释:“官员收取摊位费,需记录在案,作为财收,用于修桥铺路。
若是未记录在案,便是私自搜刮民财,要被革职查办。”
说完,他对着柳知府行礼,朗声道:“恳请知府大人查实。”
柳知府咳嗽两声,便缓和过来,不疾不徐道:“本官自会查明。”
陈小桑巴巴瞅着柳知府:“我听说知府大人可好了,很为我们庄户人考虑,知府大人能不能先放了兴义叔呀?”
被戴了一顶高帽子,柳知府却一点开心不起来。
他只得道:“此事我需先查清楚,再行放人。”
陈小桑很失望:“兴义叔是被坏人害了,也要蹲很久的大牢吗?”
面对一个小丫头,又是口齿伶俐,说话有条理的小丫头,柳知府语气软和了几分:“不会很久,你们先在这儿歇息,晚饭前若证实你们所言属实,我便将他放出来。”
沈大郎带着陈小桑又行了一礼,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瞅着柳知府匆匆离开。
陈小桑凑到沈大郎身边,压低声音安慰他:“大郎哥别怕,兴义叔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
沈大郎“嗯”了声:“我不怕。”
陈小桑拍拍自己的胸脯:“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沈大郎瞅着只到他胸口的陈小桑,默默没吭声。
刚刚还真亏了她帮着说话。
他不自觉又瞥了眼陈小桑,道:“你长高不少了。”
陈小桑用手在自己头顶跟沈大郎身上比了比:“咦,我长高了好多。”
说完,又高兴道:“大抵是肉吃多了,我长起来了。大郎哥直没吃肉,就不长了。”
沈大郎:“我也长了......”
“那也没我快,肯定是你肉吃少了。等你回家,我请你吃很多很多肉,让你长得更高。”
陈小桑说着,还比划上了。
才说完,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陈小桑扭头看去,见门口站着一个衣着素净的夫人。
有多素净呢,远远一看,衣服上连一朵绣花都没有,只是单色的棉布做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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