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夫人噗嗤一声,都笑起来。
陈小桑帮她们复诊完,又给开了药,才从屋子里退出来。
只是一出门,就有一位丫鬟过来请她。
陈小桑认识那丫鬟,就跟着去了。
七绕八绕,竟然到了书房门口。
陈小桑双手拢进袖子里,乐道:“大郎哥果然又跑来书房看书了。”
丫鬟笑道:“小桑小姐,您请进。”
陈小桑吸了吸鼻子,推开书房门走进去。
一抬眼,就见陈子都正对她笑得如沐春风。
陈小桑惊了:“子都哥怎么在这儿?”
陈子都:“……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你不是在丰都县么?”
陈子都摇摇头:“我政绩卓越,京城又缺人,就将我调回京城了。”
陈小桑觉得不对劲:“京城一直却人啊,你怎么这会儿才被调回来?”
“还不是丰都县事多,一直等不到新县令上任,我只能多待些日子了。”陈子都叹息一声:“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安顿好的地方,可不想随意弃百姓于不顾。”
沈睿庭正看书,闻言侧过身子探头看向陈小桑:“子都哥爱民如子,能压下朝廷的调令。”
陈子都“嘿”一声,看向沈睿庭:“我作为父母官,多关心我的治下百姓还不该么?你这个探花郎的想法可不对啊。”
陈小桑抓住重点:“子都哥都知道睿庭哥是探花郎了?”
“我爹特意为此写了封信告知,顺道将我狠狠批了一顿,说是我比不得沈大郎。”
想到那封酸溜溜的信,陈子都双手掐腰,看向陈小桑:“你以前不是喊大郎哥么,怎么改口了?”
“他都当官了,喊大郎哥多不正式啊。”
陈子都斜眼看她:“他当官了你就得改名?难不成他不叫沈大郎了?”
“我爹这么要求的,我们全家都改了叫法,你若是不乐意,可以去找我爹说呀。”陈小桑“哼”一声。
陈子都磨牙:“总搬出长辈来压人算什么本事?”
虽然陈老汉是民他是官,可陈老汉帮着照顾了陈恒一家子,还将小桑养大,对他们家有恩,陈子都对他极尊敬,可不想跟他对着来。
陈小桑伶牙俐齿:“你也可以搬出你家的长辈帮你么?”
“我搬出来还不知道帮我还是帮你。”陈子都叹气。
他这还是为自己找面子的说法。
真要搬出来啊,他爹娘肯定向着小桑,保不齐还得揍他一顿。
“那是你自己不愿意嘛,怎么能拦着我呢?”陈小桑利落道。
陈子都瞪大了眼:“你嘴皮子怎么越发利落了,以后谁敢娶你啊?”
沈睿庭咳嗽一声,道:“我娶她。”
陈小桑笑眯了眼:“不用你费心了。”
陈子都看向沈睿庭:“你不怕被她欺负的死死的?”
“我才舍不得这么对睿庭哥呢。”
沈睿庭握拳,放在唇边,掩饰他的笑意,还一本正经道:“她不会的。”
陈子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龇牙:“不害臊,你们两个真不害臊!”
“我们定了亲。”沈睿庭提醒他。
“又没成亲,就这么没羞没臊了?”陈子都连连摇头。
陈小桑笑道:“等我长大不就能成亲了吗,我们可不像子都哥,连媳妇都说不着。怕是等我们成亲了,你还娶不着媳妇吧?”、
“倒也不能这么说,或许到时子都哥定亲了。”沈睿庭纠正她。
陈子都捂着:“酸,真酸!”
酸得他的牙都快掉了。
不过他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番:“那是我忙着事业,不急着娶亲。”
陈小桑就问陈子都:“你如今是什么官职了呀?”
“户部郎中。”
陈小桑追问:“几品啊?”
“正五品。”
“你连跳三级?”沈睿庭诧异。
陈子都摊手:“我政绩卓越,能怎么办?”
再加上朝中正缺人,他这种干了实绩的人就更了不得。
“不单单是我,许多同僚都升官了,这倒要感谢王玮。”陈子都感叹。
要不是王玮将人都供出来,让朝中少了许多人,他们还得熬许多年才能升上去。
陈小桑觉得这话不对:“应该感谢你爹手段厉害,才牵出这么人来。”
若是换了别人,怕是都不能让王玮开口。
陈子都想了想:“那是该谢谢我爹,让我升官如此快。”
陈小桑话头一转,就道:“你都五品了,还想再往上升么?”
“升啊,自是要升的。我爹是正三品,爷爷是一品,我离他们还远得很。”
陈小桑摇摇头:“那你这辈子别想说亲了。”
陈子都被噎住。
沈睿庭也放声大笑。
“你们就笑吧,我如今可是正五品,再过几年啊,就能赶上我爹了。”陈子都为自己挽尊。
他升职可比他爹快多了。
“你爹是被你爷爷压着了。”沈睿庭公正道。
陈子都就叹息:“谁让我爷爷已经位极人臣了呢。”
陈小桑好奇:“陈爷爷官位高,不是对致远叔更好帮扶么,为什么还压着他了?”
那些大家族,不都是前辈扶持后辈么。
陈子都摇摇头:“不是这般简单。”
既然说到这儿了,他拍拍旁边的凳子,三人坐下去后,他才继续道:“我爷爷已经位极人臣,且极得圣上信任,别人便已经很提防他。若是圣上再重用我爹,御史大夫该骂圣上唯亲是用了。”
这还是陈子都说的含蓄。
若是御使大夫真来骂,那就是骂圣上昏庸了。
陈小桑诧异:“御史大夫们还敢骂圣上么?”
“怎么不敢?上到圣上,下到各地县令,他们没有不骂的。”
陈子都凑近陈小桑:“你知道他们最想要什么么?”
沈睿庭应道:“名留青史。”
陈子都不满了:“我说还是你说?怎么净插嘴呢?”
沈睿庭摆手,示意他继续。
他怀疑地看向沈睿庭:“你不会还插嘴吧?”
“不会。”沈睿庭肯定道。
陈子都这才安心,眉飞色舞道:“那些御使大夫毕生追求,就是撞死在大殿上,好名留青史。”
陈小桑拧眉:“他们不惜命么?”
蝼蚁尚且惜命,怎么好好的人就不怕死呢。
“御使大夫都是极其重名之人。”陈子都摇摇头:“御使大夫没实权,也没政绩,升迁无望。能愿意放弃前程的,多半都是为了劝谏圣上,警戒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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