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郎道:“除了先生和我们之外,对此事最看重的就是圣上。先生故意问我们这些,大概也是说给他听的。”
“我也猜是这样,要不然,我就直接说王尚书背后的人是宫里人了。”陈小桑叹气。
她都想告诉皇帝,要查查太后了。
十几年前,王尚书还只是个从三品,哪里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再有,就是当时的皇帝还没站稳脚跟,皇后和如今的妃子就更不必说了。
算来算去,也就是太后在那个时候能有这个权势。
陈小桑和沈大郎探讨过这件事,想来想去,还是太后最有可能。
哪怕后来,差点把沈兴义给弄砍头,也有太后的影子。
“宫里莫名其妙就有人中毒,还一直不停,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什么,肯定是极为隐秘。能弄到这些东西是很不容易的,宫里肯定有他们的人。”
宫里是谁管着?
皇后啊。
可是听说皇后已经病了好几轮,如今已经由太后亲自代管了。
以谁是最大受益者谁就是最大嫌疑人的准则,太后的嫌疑是很大的。
沈大郎便道:“你怎么刚刚不说出来?”
“太后是皇帝的亲娘,我疯了才在他跟前说他亲娘的坏话。”陈小桑指指自己:“你看我想个傻子么?”
真要是说了,皇帝一气之下把她下了大牢怎么办。
诬蔑皇族,可是要杀头的。
陈小桑才不敢这么干。
沈大郎嘴角忍不住往上勾,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到半空觉得她已经是大姑娘了,这样做不合适,便又收回手:“你倒是想得多。”
“我想得再多也没皇帝想得多,既然我们都能想到,他肯定也能想到,只是现在不愿意承认,我干什么要去触霉头。”
她可不觉得能当一国之君的人会是傻子。
沈大郎很认同,既然他们把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也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事了。
正想着,旁边的陈小桑叹了口气。
沈大郎扭头看向她:“怎么了?”
“你说,要是背后真是太后,皇帝不愿意伤害他娘,这事儿就这么糊涂过了,我不是没法为我亲爹娘讨回公道了么。”
最是无情帝王家,亲兄弟亲父子反目的还少么,何来不愿意伤害?
沈大郎便道:“这是国事,不掺和这些亲情。”
“说是不掺和,他们都已经搅合进来了。”陈小桑摇头:“我们太亏了。”
沈大郎便道:“贡试不是已经开始了么,说明圣上已经有动作了。”
这可是削藩,只要形式到了,别说太后,任何一人过来都无法阻拦。
关系到他刘家的江山,怎么可能有丝毫的退让?
陈小桑想想也是,碰巧已经有人过来,她直接将话题岔开了。
等他们到会客厅时,云苓已经吃完饭,这会儿正跟一群人叽叽喳喳着商量什么。
云苓一抬眼就瞅见陈小桑,便连忙招手:“小桑快过来!”
陈小桑才走近,就被云苓一把搂过来,对那些人道:“这就是我徒弟,悟性极高,只几年,医术就极好了。我看要不了几年,她就要超过我了。”
那些或坐或站的老头齐齐看向陈小桑:“这位小娘子就小陈大夫?”
陈小桑惊奇:“你们认识我?”
“小陈大夫如今可是名人啊,跟着云大夫一起将魏夫人治好了,这事儿京城都传遍了。”
“我还当小陈大夫少说有二三十岁了,没成想还没及笄,年纪也太小了。”
“小陈大夫前途无量啊!”
老头们越说越起劲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陈小桑,兴奋地不得了。
这种场面陈小桑很擅长,一开口就是爷爷叔叔的,几下便与这些人说上话了。
沈大郎看得目瞪口呆,这么一会儿就跟他们混熟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陈二夫人笑着迎过来,对沈大郎道:“这些都是太医,来给爹看病的,如今也是跟云大夫和小桑探讨爹的病情,怕是一时半会儿没个完,你还是跟我一块儿去吃个晚饭吧。”
沈大郎一听便道:“小桑也没吃晚饭,劳烦二夫人先把她喊出来吃个饭,再让她跟太医们探讨吧。”
陈二夫人没想到沈大郎竟然这么细心,愣了下,笑着点了点头,便去将陈小桑带出来。
太医们还恋恋不舍:“小陈大夫,你吃完了饭快过来,我们也好商议商议。”
“我吃饭很快的,一会儿就过来。”陈小桑连连点头。
吃饭再快,这会儿他们也没法与陈小桑多话。
徐太医连连感叹:“我怎么就没想到能给魏夫人如此施针呢?”
“她用的应该是特殊的针法,就是不知是不是云大夫教的。”
这话一出,大家便齐齐看向云苓。
虽然治好魏夫人的是云苓和陈小桑两个人,可是云苓年纪摆在这儿,又是女子,他们难免没与陈小桑一块儿说话时放得开。
再说,医术这些都是不外传的,问云大夫,便是冒犯,所以他们一直忍着。
刚刚瞅见陈小桑年纪小,几位太医尝试着问了一下,陈小桑竟然真就告诉他们针灸的穴位,他们本想多问问,谁知陈小桑就这么被带去吃饭了。
原本能学到的东西就这么学不到了,太医们难受啊,这不,目光就落在了云苓身上。
只是他们不好直接问,便拐弯抹角起来。
云苓倒是不隐瞒:“她那针法是我教的,我徒弟我不教谁教。”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大家也不好再问下去。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问多了犯忌讳。
太医们便问起魏夫人的现状,云苓简单说了下,听得太医们兴奋不已,一个个恨不得这会儿就去魏家看看。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如今他们被圣上派来给陈阁老治病,在治好前是哪儿也不能去的。
想起陈阁老的病,大家又垂头丧气。
云苓道:“你们诊断出他患的什么病么?”
“要是能诊断出来,倒是好下药了。”徐太医连连摇头。
“陈阁老脉象紊乱,好似随时在变化,我每次把脉都不同,这么久了,毫无头绪。”
云苓眉头拧得更紧了:“奇了怪了,无论什么病症,总归脉象能有个归宗,陈阁老这脉象,全然不知从何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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