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些人已经遭到了报应，不然的话，天理何存？

但仅仅是如此肯定是不够的，怎么能叫人平息心中的恨意呢？所以朱家的人到了这蓬莱城后，自然是有他们好受的。

南斐和南恪商量了一回，终究是做了决定，还是告诉南老头。

反正这是瞒不住的。

这件事情南九最担心的，便是这个环节。

所以没跟到跟前去，只一直等着消息。

她想着祖父可能会气会难过，直接晕过去，但是如何也没想到，南老头虽是晕过去了，但很快就醒了过来，然后表现得很平静。

这很不大对劲，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一家子啊！说是那剜心之痛都一点不过分。

所以他这样冷静，大家都觉得不是很对劲。

果不其然，当她看到马翠香的时候，她就喊：“荷儿啊，你怎么才来看老爹呀？高升呢？说亲了没？”然后指着南斐兄弟俩道：“这俩小子都成家了，高升这孩子也得抓紧呢！”

马翠香一脸懵，她也是从南昕儿口里知道，终究是自家的亲人，到底是心里难过，便跑来南老头这边。

不曾想南老头竟然将她当做是南荷了。

她正要抽出手解释，毕竟这哪里有公公抓着媳妇手的，传出去不得叫人笑话么？

但却被两个儿子劝住了。

兄弟俩拼命给她使眼色。

南老头这状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气急攻心，病着了。

病了是不好，可是这样的病，兴许对他来说是好事情。

总不能叫他在垂暮之年，还要接受女儿一家都没了的噩耗吧？

但是南九很担心，生怕南老头的病症不止是如此，还有其他的隐患，所以还是哄着他，让二娘给诊断了一下。

果不其然，二娘诊断过后，只悄悄同南九他们几个小辈商量着，“只怕，没得多少日子了。”不管有什么好药在当前，但也是无能为力了。

一来南老头的年纪摆在那里，二来这样的噩耗，便是年轻人，也不见得能接受得了。

就如同南九她这样强大的心智，不也是难过了许久，便是现在，也没从这悲伤中走出来么？

所以如今南九听说了祖父的病况，又忍不住哭了一回。

这一年的腊月，过得实在是凄凉。

还没等墨痕息带着谢舞月的孩子到蓬莱城，南老头在一个飘雪的早晨走了。

头一天晚上，他还在把南恪认错成了谢高升，拉着他的手说要给他说媳妇，哪里晓得，第二天早上一向伺候他的小童就发现，人已经凉了。

屋子里是烧着几个火炉子的，一直暖烘烘的。

可是却也捂不热床上的尸体。

只怕是半夜就走的。

丧事操办起来，墨痕息总算回来了，带着谢舞月的孩子跟着送葬。

后又为楼里的事情操劳忙碌，等着南老头的头七过了，南九才慢慢从这伤痛里走出来，打算去蓬莱城看一眼朱家的人。

却被墨痕息唤到书房中，递给她一封信。

那信里不长，不过短短两页罢了，却是让南九久不敢相信。

只是若是不信，那外面曹贵妃的人怎么就一个个接着一个消失？这怎么解释？

还有武林盟，似乎对于他们蜃海楼，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忌惮。

不排挤就算了，居然他们的商船所到之处，还大开方便之门，这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便是宛臻云子腾他们也没有办法想通。

可现在她看到信上的事情，便明白了是为何。

这两页字里行间，有着连谢怜她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当今的大唐天子，并非皇室血脉，而自己的母亲煜公主，才是先帝唯一的亲女儿。

更匪夷所思的是，当今天子，是她的生父。

墨痕息见她冷静下来后，才慢慢解释，“司马相爷虽不认识你，可是他身边有天子派来的暗卫跟着，我早前也不知道，不然那时候绝对会提前叮嘱你不要露面的。”

那些暗卫，都是知道煜公主的面貌的。

而说来也可笑，大唐天子掌握着各国皇室甚至大臣们的秘密，却唯独不知道煜公主临死前给留了个女儿。

大抵，是因为他强迫了煜公主这个长姐，所以便以为煜公主如此憎恨于他，是绝对不会将这个孩子留下的。

可是他哪里懂得这世间有种爱，叫做母爱。

煜公主还是把这个孩子给留下来了。

所以当他知道南九的身份之后，关于这蜃海楼的一切，都在悄悄发生变化。

不管是曹贵妃，还是武林盟。

南九不认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就仅仅止步于此，所以问墨痕息：“除此之外呢？”既然已经给了她这样的好处，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吧？

不然就不会让墨痕息带着这一封信回来了。

墨痕息早就知道南九是煜公主的女儿，但和所有的人一样，不知道她的生父是当今天子。所以其实当他那日被天子召进宫里时，听到这一切的时候，是十分震撼的，以为自己会死。

毕竟天子坐稳当下的位置，最主要的支持是来源于他是先帝的儿子，倘若叫别人知道了他不是。

那么这天下该乱了。

可是，他也不能承认南九是他的亲女儿，这样的话他和煜公主的感情……

那就是禁忌。

就在他猜不透对方是何打算的时候，天子对墨痕息说出来自己的决定。

他要将这大唐天下，交还给先帝的血脉，哪怕这个孩子是个女儿身。

但他也绝对不会让人知晓南九真正的身份，所以第一步他会先册封南九为安定公主，再慢慢接回大唐都城，以后的一切循序渐进，慢慢把这大唐的疆土一点点交到她的手中。

不过墨痕息不敢跟南九直说，只道：“再过几日，想来册封你为公主的圣旨就到了，你的生父仍旧是个秘密。”

但南九作为煜公主亲生女儿的消息，却将昭告天下。

虽然他不愿意南九将来一生都要困在那冰冷的皇宫之中，可是他看到蜃海楼一点点的新建，他又觉得阿九这样一个天生的君主，不能就这样被埋没了。

这将是天下百姓之失。

所以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他会满足阿九的所有任性。

但是他绝对不知道，南九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敢在圣旨来临之前，与他成婚。

“为何？你该知道，我这个小国皇子的身份，于大唐的贵族里，是拿不出来的身份。”

南九听到这话很生气，“可是你在我心里，却是谁也比不得的。”这也是她最为担心的，到时候圣旨来了，她的婚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所以必然会赶在圣旨来临之前，将婚事办了。

只是可惜祖父才走，即便没有那守孝一说，但仍旧是一切从简。

为此墨痕息这一辈子都在愧疚，觉得对不住南九，她那样明亮耀眼的人生，大唐第一位女皇，可是两次婚礼都那样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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